第一章:大漠駿馬

第一章:大漠駿馬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王昌齡(唐)

這是唐代邊塞詩人王昌齡的一首《出塞》,詩中描寫了漢代邊將出征西域攻滅樓蘭古國,王昌齡的這首邊塞詩,弔古慨今,風流絕世,雖然曾被評為唐人絕句中的「壓卷之作」,但也足以流傳千古。

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

在蒙古隔壁的黃沙漫道中,兩匹健馬馳騁在這狂風大作的古道上。

馬上騎著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有三十左右,女的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

他們分別騎了一匹棗紅馬,一匹烏騅馬,棗紅馬上騎著的是一對母女,他們從江淮之地一路上來到這大漠隔壁,從中原繁華之地來到這蒙古戈壁所為何事,他們被仇家追殺,出錢要他們一家三口的是一個心腸極度狠絕之人,欲置他們於死地。

馬蹄聲得得作響,塵沙飛起兩丈高,棗紅馬上的母女看面色,非常憔悴,好像小女孩看上去更是虛弱。

男的回頭朝著棗紅馬上的母女喊道:「玉兒,你們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賽爾烏蘇了,照顧好漱玉。」

棗紅馬上的女的也朝著烏騅馬上的男的道:「凡哥,你的傷不要緊么?你的後背上一直流著血啊。」

小女孩也道:「爸爸,你背上流了好多血,爸爸。」

小女孩哭著叫著爸爸,才六歲的虞漱玉非常的懂事,心疼的望著爸爸。

「素玉,這狂風甚急,我們還是找個地方避避大風吧。」

林素玉道:「凡哥,你的傷要緊,還是趕緊到賽爾烏蘇,找個郎中看看吧。」

虞不凡道:「你大哥被袁中鶴這個狗賊暗算害死,這個大仇說什麼我也要替你報了。」

林素玉道:「凡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被袁中鶴的鐵錐刀擊中後背,血流不止,再不止血,你會流血而亡的。」

林素玉哭著喊著,道:「凡哥,咱們還是到鎮上,先治好傷好不好。」

虞不凡道:「風沙太大,我們還是等一等,在這裡找個地方過一夜吧。」

林素玉道:「我們被袁中鶴老賊追殺,他們派的殺手馬上就趕到。」

虞不凡道:「你放心,這種天氣,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會冒著風沙前進,我們應該是安全的。」

這一男一女,男的叫虞不凡,是名震江湖的名劍大俠,手中有把祖傳的青鋒劍。

女的叫林素玉,是江淮火焰劍林文博之女,火焰七劍林風的妹妹,武林第一美人。

自千金一帖彭小葵大俠,追風劍張淑宜夫婦去往海外定居,中原已經農民起義烽火席捲神州大地。

天下百姓原本以為,東廠覆滅后,大明江山就能燃起中興之火,無奈崇禎皇帝剛愎自用,妒賢嫉能,猜忌過重,殺害了股肱柱石,遼東經略,薊遼督師袁崇煥,自毀長城。

大明江山覆滅,已經是板上釘釘,大廈將傾,已然無力回天。

狂風呼嘯,幾乎颳了一整夜。

第二天,狂風終於停歇了,一家三口上了馬,向賽爾烏蘇方向駛去。

賽爾烏蘇是蒙古漠南的一出邊塞重鎮,自唐代就有漢人在這裡生活定居。

所以,這裡因為距離漢地比較近,就有很多南來客,這裡的牧民以羊毛奶品,拿到這裡來跟南來的漢人進行貿易。

出了賽爾烏蘇往北兩千里是庫倫(今烏蘭巴托)往西一千里是回疆的地盤。

一家三口一路歷經艱辛,終於來到了賽爾烏蘇,一進城鎮黃沙卷攜著微風,道路兩旁都是低矮的土坯房,這座蒙古平原最大的重鎮,許多牧民牽著自己餵養的牛羊,和其他部落的牧民為了爭奪與南來的漢人客商做買賣,從而大打出手,以便讓自己的貨品能夠讓南來漢人客商看的上,從而為家裡添些收入,以獲取更多金幣。

這裡的蒙古牧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邊,許多漢人與蒙古人都有通婚,所以,漢話在這裡還是比較常見的,如果在往北深入二百里到達哈爾瀚(今通遼),應該就見不到多少漢人蹤跡了。

林素玉道:「凡哥,先找個醫館個你看看傷勢,然後去找燕妹。」

她說的燕妹,是她的同胞妹妹,幾年前就來到了賽爾烏蘇,來到這大漠深處的邊塞,遠離中原的爾虞我詐,在這裡牧馬放羊,男耕女織,真是平生最愜意的事。

虞漱玉道:「媽媽,我們是不是去小姑家。」

林素玉道:「是的,你開不開心啊。」

虞漱玉道:「開心,我最喜歡去小姑家。」

他們找了幾乎一整條街,都沒有找到大夫,虞不凡的背傷血流不止,林素玉隨便找了一位當地牧民道:「大叔,這裡那裡有大夫,我們一直沒有找到。」

那牧民道:「你往西走,二里路,就要醫家。」

林素玉道:「謝謝大叔!」

此時,虞不凡已經因為流血過多,幾乎要陷入昏迷,但他強撐著精神。

三人上了馬,向鎮子西北馳去,兩匹馬從潁州一路驅使兩千里,早已精疲力盡,又飢又渴,雖然進入鎮子前,路過草地時,連口草料都沒嚼上幾口,都是為了主人不受追殺的仇人追上,馬通人性,他們知道主人有危險,所以不等主人鞭撻,自己就馱著主人飛奔。

到了鎮西,他們就找到了當地醫術最高明的賈神醫,他們原是中原漢人來到當地生活,只因為中原明朝民不聊生,賈神醫因高深的醫術,在當地有了名聲。

一家三口來到了這家賈氏醫館,林素玉急忙道:「請問,賈神醫在么?」

賈沖道:「什麼人找我。」

林素玉道:「請賈神醫救救我夫君。」

賈沖從後堂出來,上下打量著林素玉,道:「這位姑娘,請問找我有何事。」

林素玉雖然已經嫁作人婦,但她那驚艷的絕色容顏,仍然宛若清純少女,明艷動人,天下任何男子都會為之動容,她武林第一美人的名號絕非浪得虛名。

林素玉急道:「我夫君,請賈神醫救救他吧。」

這賈沖雖然醫術高明,但唯一不好的就只有一點,好色!

何況像林素玉這種武林第一美人,他望著林素玉,就不能自拔。

他這色眯眯的眼神,把林素玉都盯毛了,她嚇得不敢看著賈沖,因為賈沖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林素玉,使得她渾身不自在。

也不是虞不凡深受重傷,昏迷不醒,林素玉有求於他,怎會容得他對自己如此輕薄。

林素玉道:「為什麼天下男子皆是如此輕薄之徒,要不是我夫君有傷在身,我怎會讓他如此輕薄自己。」

林素玉心裡很道:「這麼大的鎮子,我就不信除了你這輕薄之徒,就沒有其他的醫家了。」

林素玉攙扶起虞不凡,想把他拖上馬背,可是女孩子比較力氣小,而且又連續多天水米不進,身體虛弱,使了很多次都沒有把虞不攙上馬背。

路旁的一位蒙古族大叔看不下去了,口中操著幾句不太熟練的漢話道:「姑娘,我來幫你吧。」

天下還是好人多啊,林素玉感慨。

林素玉向蒙古大叔深深躬身鞠了一躬,道:「謝謝大叔,小女子沒齒難忘大恩。」

蒙古大叔道:「姑娘不用客氣,這賈神醫道貌岸然,好色成性,姑娘,你還是趕快離開吧。」

林素玉道:「謝謝大叔,我知道了,謝謝!」

林素玉牽著棗紅馬和烏騅馬,離開了賈氏醫館,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個善良的蒙古族大叔,看著林素玉這麼一個柔弱的姑娘,夫君又有重傷,怕她再遇到歹人,於心不忍,於是對她道:「姑娘,這世道人心叵測,心懷不軌之人甚多,凡事要多當心呀!」

林素玉鞠躬感謝道:「謝謝大叔提醒,小女子記住了。」

可是,既然賈神醫是這種人,那麼她夫君的傷要去哪醫治呢?

林素玉心裡正在犯難,蒙古大叔看到了她的心事,對她道:「姑娘,你是不是要找大夫。」

林素玉彷彿看到了希望,趕忙道:「是的,大叔,你知道這裡那裡還有醫家,我夫君傷的很重。」

蒙古大叔道:「姑娘,實不相瞞,這裡並非漢地,所以醫館非常少,在這裡醫館不足三五家,而且除了這賈神醫醫館,其他的醫術平庸,平時治療個傷風感冒,倒是綽綽有餘,像姑娘你夫君這種重傷,估計他們是無能為力的。」

「那怎麼辦呀,我夫君豈不是沒有救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說著林素玉急著哭了起來。

蒙古大叔安慰她道:「姑娘別擔心,小老兒雖然不及那賈神醫,但也略通醫術,我看看你夫君傷勢如何。」

林素玉問聽好像又燃氣了希望,激動道:「真的么!那情大叔看看我夫君還有沒有救。」

蒙古大叔道:「這大街上人多口雜,走跟大叔回家去治療。」

老少四人迎著黃昏的夕陽消失在黃沙漫天的塵風中。

……

兩個月前,潁州西郊林隱山莊,火焰劍林風因資助闖王李自成起事,所有回到西湖邊的故居籌措銀兩。

原火焰劍林文博因肺癆成疾,已在一年前去世,自己寵愛的妹妹也已經嫁得良婿,如今林家基業只能靠他來繼承,妻子甄飛鳳回到嘉興娘家籌措資金,以助闖王早日成事,因為大明江山已經無藥可救,只能希望闖王能夠重新建立一個老百姓有飯吃,有衣服穿的人間樂土。

火焰劍林文博被孤鴣子袁中鶴下了慢性毒藥,誘發肺癆咳疾,終於被害。

林風卻並不知情,因為袁中鶴一直推脫說獨臂金龍汪烈下毒,林風深信不疑,因為在此之前,袁中鶴在江湖上有著「君子劍」的名號,總能給人一種俠之大者的感覺,江湖上往往都被他的這種假面目蒙蔽,其實此人陰險狡詐,兩面三刀,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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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馬嘯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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