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逐
?「還以為是什麼青年才俊，原來是個廢物啊！」
「居然一種屬性也沒有，這種人還真是世間罕見啊！」
「人才啊，這種體質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遇見，可惜了這張俊俏的臉蛋了……」
「哈哈……我肚子都快笑痛了，本以為我都二十多了還沒學會一個一星血技夠衰了，原來還有比我更衰的。」
……
人群中有一位來自幻風學院的男生認出了李軒，他一臉嘲諷道：「喲，這不是我們李少爺么，果然是天賦異稟啊，百年難得一見的體質都被你碰上了，人又長得帥，嘖嘖嘖……真是了不得，我看你啊，不如就叫『最帥廢材』吧，還不錯吧？」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不知是誰先起鬨，所有人都跟著他一齊整齊的喊道：「最帥廢材！最帥廢材！」
這聲音如一把利刃，瞬間刺中了李軒的心臟，並不斷抽出，又插入。
原來……原來自己，只是一個廢物么。
李軒熄滅了心中唯一亮著的那盞燈，他的世界，從此漆黑一片。有一種叫做自卑的冰塊，凍結了他的心房。
如置冰窖般的寒冷。
思緒收回。李軒心底沒來由的一陣陣泛疼，或許是壓抑的太久了，卻一直沒能發泄出來，有人說，哭泣是最好的發泄方式，但李軒不會，從他有記憶以來，他未曾哭過。即使悲傷洶湧的像一條河流撞擊著他的心口，他也沒有哭過。
或許是極致的悲傷，令他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當他感到難過的時候，他會習慣性的閉上眼睛，只有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他才能找到一絲安全感。
李軒將速度提升至一種極致，這幾年來，自知沒有屬性因為無法使用血之力的他，便致力於鍛煉自己的肉體素質，儘管他看上去仍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他日復一日的超負荷訓練終究是給他帶來了一絲長進。他的速度在不斷加大負重的情況下變得越來越敏捷，起初他僅能負重十公斤維持正常跑步速度，而現在，他可以負重五十公斤！因此，在無負重狀態下，他的速度能夠遠超常人，而負重訓練也增強了他的爆發力，提高了他反擊的能力。
李軒高速移動的身影像一根長長的箭矢，滅因注視了他兩秒后，笑道：「小子，碰上我算你倒霉。」
滅因縱身一躍，在空中劃過一道紅色的弧線后，迅速墜向地面。就在他雙腳踏及地面的一剎那，一團青綠色的光芒在其腳底凝聚，自由落體造成的巨大衝擊力在此刻沒有造成半點破壞，滅因蜻蜓點水般的在地上踏過，然後像一棵子彈一般超前方彈射而去。
月色映照的古樹上，幾片綠葉如蝴蝶般飄下，在夜色下翩翩起舞。
李軒感受到後面那逐漸逼近的身影，初步判定滅因的速度為自己的兩倍。
一滴冷汗從李軒額頭劃過，又在急速中被蒸發。
「他居然是風屬性的……」李軒一咬牙，憑藉極強的協調性在高速移動中躬下身來，快速解開綁在小腿上的重物的繩子，重物轟然落地，揚起一陣灰塵。
原來之前李軒在以負重二十千克的狀態下也達到了那種速度！
此刻，全身再無束縛的李軒身輕如燕，在短短數秒內再次提速兩倍多，與身後的滅因逐漸拉開距離。
「行啊這小子，僅憑肉體力量竟然能達到這種地步，看他小腿上也沒二兩肉，怎麼跑的這麼快呢。」滅因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李軒，忽然閉上雙眼，嘴巴不斷張合，似乎在吟誦著咒語一般，幾秒后他猛然張開眼，道：「二星血技——疾風術！」
他的背後嗖的一聲有氣體噴出，一層淡淡的青色零碎光幕一直尾隨在他的身後，他的速度也再次提升，似乎與李軒不相上下。
滅因皺眉道：「這樣也僅是跟上了他的速度而已？今天真是丟臉丟大發了！這太有辱於我這罪的第309號的稱號了……」
罪與其它組織不同，它沒有設立任何堂主長老之類的職位，除去首領與九人眾之外，所有入會者皆按其實力來排名。滅因在上一次的「罪戰」中由之前的523名提升至如今的309名，實力可謂突飛猛進。
「這小子……」滅因眼中已經沒有了小覷之心。
李軒在劇烈運動中大量消耗著自己的體力，他不能運用血之力導致他的體力消耗過快，尤其是在這種高負荷的運動下。
李軒此刻的心跳達到了200以上。
「不行……不能這樣耗下去。」李軒沉思了幾秒，立即做出了決定。他快速奔跑，幾個轉彎後來到幽徑的一條古道上。
夜色寂靜，噠噠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兒的安靜，擾亂了原本屬於蟋叫蛙鳴的夜晚。
李軒緊緊地注視著前方，腳下毫不放鬆，遠處那片模糊的陰影在月光下僅能看到光線被分割成暗與深的輪廓，一種光與暗的層次感映入眼帘。
李軒輕哼一聲，在短短几秒內接近了那片陰影，黑暗的輪廓在他瞳孔中不斷放大，並逐漸成型。李軒沒有猶豫，縱身穿進了這片西望古林。
西望古林位於李軒家的正南方兩公里處，裡面栽種著各種各樣的參天古樹，最低的也有二十米往上。西望森林佔地幾十畝，森林內圈出沒著一些十分厲害的奇珍異獸，故此一般人參觀希望古林只敢在外圈走走，不敢深入。
而李軒對於這西望古林，已經熟悉到能夠閉上眼在林中穿梭。
滅因一挑眉，也縱身躍進了古林。
夜晚的西望古林，飛禽走獸早已隱匿在了各自的窩巢中，樹林里安靜的似乎能聽見樹木的呼吸聲。無窮無盡的古樹巨木，一顆顆筆直高聳，茂密四散的樹榦在夜晚像是猙獰的爪牙。一根根粗壯的古藤垂掛於林間，像一條條巨蟒，帶著一股自然的氣息。
李軒來至一棵古木前，騰空一躍，在空中自由翻騰360度后，安穩地落在粗壯的樹榦上，李軒朝身後瞟了一眼，忽然輕輕一笑，身體后傾，重心後置，人筆直地朝地面落下。倒置的樹木在他眼前刷刷地閃過，他像一顆石子一般墜落下去，從樹榦上下落的過程中，他忽然一伸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一條巨蟒般粗壯的古藤，古藤受力瞬間綳直，然後帶著李軒輕悠悠地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朝遠處飛躍而去。
李軒像隻身手敏捷的猿猴一般縱身穿梭於古木藤條之中，森林彷彿成了李軒的遊樂場，在李軒的腳下不斷匍匐。
只一會，李軒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在滅因的眼中，李軒位置變幻的太快，滅因眼中只看到無窮無盡的樹木以及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豈有此理。」滅因在樹林中穿梭一陣后，惱怒的發現自己居然在這片叢林中迷路了，「難道這小子不屬兔屬猴？」
「今天實在是太背了，居然被這個不用屬性的小屁孩引進了這古林之中無法脫身。」滅因嘆氣道，「難道要逼我用那個？簡直是太浪費了。」
猶豫了一陣，滅因耷拉著腦袋，再次掏出一個紫黑色的捲軸，一臉痛惜道：「一萬大洋啊……為了我的名聲。」滅因將捲軸攤開，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異形符文，滅因咬破手指，在捲軸中心出按下，頓時符文像是受到命令一般遊走起來，一團紫光散開。
……
李軒擺脫滅因以後在古林中遊逛了一陣，便離開古林，回到連通他家與古林的那條幽徑上。
夜已經深了，微風拂過，陣陣涼意襲來。
「我的速度還是不夠啊，今天超潛能發揮也差點被追上。」李軒嘆道。可惜的是又要去買過負重物品了。忽然，一種不安的感覺傳來，李軒剛想回頭，一股涼意從頸上傳來。
冰涼而又鋒利的感覺。
李軒不可置信地瞟了一眼頸上的刀刃，乾淨的刃尖處反射著清澈如水的光華。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如此之快地從西望古林中擺脫出來。
「你輸了呢，小子。」滅因語氣中透露著幾分得意。一萬血幣一份的追蹤捲軸，整個破風城還不到一萬份，再抓不到這小子那真是沒臉見人了。幸虧滅因在一開始質問李軒時便已經暗中割下他幾根頭髮，做好了兩手準備，萬一沒追上李軒，便可以用這追蹤捲軸根據這頭髮傳送至李軒身邊。
「是么……」李軒冷冷地說道：「我並沒有認輸呢。」話音剛落，李軒身體朝旁側一傾，滅因的鐮刀頓時甩向一邊。
「小子你想耍賴？」滅因手中的鐮刀泛起紅光。
李軒沒有回答，而是在那一瞬間將手摸至腰間。
冰冷和堅硬的觸感從指間傳來。
李軒絲毫沒有猶豫，一個急速轉身，從腰間拔出的手臂在半空輪過一道半圓，醒目的白光亮起。
時間在這一剎彷彿被放慢。
午夜的涼風吹過，撩起的李軒的發梢，李軒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起了一絲震驚之色，藏於袖間的手在微微顫抖，手中握著一把短小精緻的匕首，鮮血從刀身上流淌而下。
「真是出乎意料……」滅因一抹鼻尖，一道淺淺的細長傷口出現，血絲從傷口中緩緩溢出。
李軒獃獃地站在那兒，仍然沒有緩過神來。自己全力的一擊，即使是石頭也該劈開了吧，而現在，他只是，稍稍破了點皮？
開什麼玩笑，他的皮膚，是鐵做的么，居然能硬到這種程度……
李軒緊握匕首的手，虎口處，裂開一道傷口，鮮血不斷順著匕首流下，匯成一條細流，滴落在地。
「你居然憑藉肉體力量，將我的三星防禦血技——風之鎧甲都破開了，說實話，我很吃驚，真的很吃驚。」滅因擦去鼻尖上的血絲，道：「小子，我看你很順眼，不想傷害你，但你必須得說出那女人的下落。」
「這種事。」李軒看了他一眼，「無可奉告。」
滅因聞言，沉默了一陣，良久方才緩緩開口道：「為什麼，那女人和你非親非故，為什麼要護著她？」
「與你無關。」李軒冷冷地說道。
「是么。」滅因閉上眼，又睜開，嘆了口氣，「還真是固執，既然如此……」
滅因抓緊手中的死神之鐮，道：「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
鐮刀掀起一層氣浪，凌空劈下。
李軒沒有逃，被滅因殺氣直接鎖定的他，根本就動不了。
那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閃過一道流光，並在李軒眼中不斷放大。李軒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清晰而且近在咫尺的死亡的氣息。
「誰敢動他！」一道驚雷般低沉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滅因手中的死神之鐮定格在李軒額頭一公分處，一抬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黑影一落地，迸發的氣場幾乎要將滅因彈飛。滅因穩住身形，道：「閣下是？」
「哼哼，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吧，閣下一聲不響地浸入我幻風學院追殺我院學生，難道以為我們幻風學院好欺負不成？」黑影站直身體，月光照下，映出一張肅穆正氣的臉。
「齊院長。」李軒大喜。
齊石筆直地矗立在月光下，挺拔的身軀像把鋒利的巨劍，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威壓。作為幻風學院副院長的他，實力深不可測，在滅因紫琦剛入幻風境內時，他便已經察覺，至於為何現在才出現便不得而知。
滅因將停留在李軒面前的死神之鐮收回，鐮刀上的紅色褪去，眼前的這位中年男子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原來是副院長大人啊。久聞齊院長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正在執行組織內的一個機密任務，事前匆忙未來的及通報一聲，還請副院長多多包涵。」
齊石冷笑道：「什麼任務讓你來追殺我院學生？」
「機密任務無可奉告，既然齊院長出面，那此事就算了。」滅因將死神之鐮收回，「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院長大人了。」
滅因縱身一躍，彈跳至半空，漆黑的身影蓋住了月亮，「日後在下定親自登門拜訪齊院長！」
滅因身影融進那一片黑暗之中，稍帶囂張的聲音在夜空久久回蕩。
齊石看了李軒一眼，開口道：「回去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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