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查真相驚魂開封府 泄私憤狄青…
程琳喚來衙門裡專門負責校對筆跡的幾位資深書吏,仔細驗看了那份轉贈字據.
最後一致得出結論,確為洛孟津親筆所立,就連手印也分毫不差。
懷川這下可徹底懵了,這手印可趁爹醉酒之際偷偷印上,可這字跡卻是白紙黑字寫在那裡。
爹爹又是在何種境地下,才會按照洛懷澤的意願一字不差的寫下來呢?
程琳見他神情恍惚,遂出言安慰道:
「少掌柜的,切勿太過悲傷。本官雖對你的遭遇十分同情,目前怕也是愛莫能助了。
根據你提供的供詞來看,洛老爺早已殞命他鄉。
一切只待等捉到賈清明、柯孟德與洛懷澤三人,方可使案情大白於天下。
如今錢、馮二位掌柜的交易手續齊備合法,一時恐難將洛家產業硬性追回呀。」
此時的洛懷川早已五內俱焚,遂躬身施禮道:
「大、大人,草民相信大人定會將作惡之人繩之以法,為家父伸張正義。
現如、如今只求大人應允草民一件事情,別無他求。」
「哦,不妨講來。只要本官權利範圍之內,又不礙大宋律法的,本官無不應允。」
「待、待有朝一日洛懷澤伏法,草民倘有能力之時,請大人許我再將這兩處產業原價買回。」
程琳聞言,思忖片刻道:
「好,倘若這兩處產業屬實為洛懷澤偽造轉贈字據賣與錢、馮二位掌柜的,本府便准你所請。」
「如、如此,多謝大人成全。草民還有下情慾向二位掌柜的討教,請、請大人做個見證。」
「但有疑問,只管問便是了,本官也正想知道。」
程琳頗為同情地點了點頭。
懷川再次謝過他,轉身問錢掌柜道:
「敢、敢問錢掌柜,你接手宅院之時,將家母與小妹安置何處?
家、家裡一應珍玩器物又歸於何人之手?」
錢掌柜聞言,未加思索便回道:
「在下驗看房屋之時,只剩一座空宅,並未見洛掌柜言說的珍玩玉器等貴重之物。
當時有牙人在場作證,錢某不敢相瞞。至於你的家人么,便不知去向了。
不過府里的下人都還在,你可向他們打聽一二。」
懷川點點頭,復有問向楊掌柜道:
「楊、楊掌柜,在你接手極醉樓之前,我那柜上尚有不少銀兩,可否歸還在下?」
不料楊掌柜連連擺手道:
「哎呀,洛掌柜,天地良心,這可是冤枉楊某了。
在下並非見錢眼開之人,昨日交割之時,眼見著懷澤少爺取走了所有銀兩。
那個姓劉的管家與其爭辯,還被他帶去的人揍了一頓。
不信,你可將其喚來,一問便知。」
洛懷川聞言,氣得直跺腳,追問道:
「哦,那你可知如今劉管家去往何處安身?」
「在下見他對前主人忠心耿耿,依舊將其留在了極醉樓。
不獨如此,包括店裡的活計,也一個未辭。」
程琳聞聽三人之間的對話,少不得對二位掌柜的嘉許一番。
又對懷川道:「少掌柜的,事到如今,本官勸你還是另做計較吧。
本府會全力緝拿疑犯,爭取儘早還洛老爺一個公道。
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開口,本官義不容辭。」
「謝、謝大人厚愛之心,草民便回去靜候佳音了,告辭。」
就這樣,洛懷川出了開封府,頓覺一股冷風鑽入袖管。
仰頭一看,汴梁城上空灰濛濛的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由得想起現代自己出獄的那個日子,也是這樣陰霾的天氣。
不由感嘆道:「想不到短短几日的時間,天地皆變了顏色。
不但再一次無家可歸,還失去了慈愛的爹爹。
也不知道大哥與表哥回來了,能否咽得下這口氣?
想到此處,洛懷川不由得渾身一激靈。
猛然間想到他在網上查資料時看到過,狄青即是在這個年齡,
因與鄉人械鬥而被官府投入監牢。並在面上刺字,註銷戶籍,發配到京師充軍的。
難不成即是因為這次事件嗎?那可遭了。
想到此處,懷川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急急忙忙跑回洛府。
不料看門人言道,不早不晚,狄青與大哥洛懷亭前腳剛走。
懷川聞言,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子,瞬間沒了主意。
不過還是很快鎮定下來,極力思索著二人可能的去處。
正當他搜腸刮肚地一處一處排查時,猛然看到街坊夏大伯向他跑來:
「哎呀,二少爺,可下見著你了,快跟去沈家看看吧。
適才我見你大哥與你表哥氣勢洶洶地言說要找沈家拚命,
你娘與懷月小姐得信后,已經趕過去了。」
洛懷川聞言,也不知哪來的那股子衝勁,鉚足了勁頭,撒丫子便跑。耳邊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刮過。
街上人見狀,紛紛駐足側目,無不投以驚詫的目光。
一個人道:「此人大概齊是得了瘋巔之症吧,這是趕著要投胎去么?」
一個道:「這不是洛府的二公子么?據說呀,洛家祖宅都賣了,指不定攤上多大禍事呢。」
另一個道:「你們知道個啥,還不是因為得罪了沈百萬,這叫吃不了兜著走。」
待洛懷川來到沈府,不想還是來晚了。
一對官差正押著狄青與洛懷亭往出走。狄夫人與懷月哭天搶地跟在後面。
懷川一把上去拉住狄青的衣襟問道:
「表、表哥,出什麼事了?你和大哥來沈府做、做什麼?」
「二弟,別問了,照顧好姑母。你不是說表哥會有出頭之日么,等著我回來重振洛家好了。」
懷亭也過來囑咐道:「二弟,家裡的事哥都知道了,只恨哥不能替爹報仇。
我與表哥惹了大禍,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可咱這個家不能散,哥就將娘與懷婉交與你了,哥相信你能撐得下去。」
言罷,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