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伊始—始悟薛濤箋

千年伊始—始悟薛濤箋

薛濤的才情決定了她這一生,註定不會平凡。吳可樂越看薛濤的人生,越覺得薛濤是個非同尋常的才女,她不只有才女的才氣,也有脫於俗人的情志。她有才華,卻無一般才女的恃才傲物,不屑眾生的感覺。看著薛濤與人相處只覺舒心。吳可樂心想薛濤童年時期的遭遇,也許真的改變了這個才女的一生。吳可樂邊想邊感慨:若是沒有當初的遭遇,或許薛濤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有些才華卻也無處體現,最終她也會嫁入一般尋常人家,一不會在歷史上留下一絲痕迹。

吳可樂一邊看一邊皺著眉,感慨那些他以為痛苦不堪的回憶,卻造就了一個才女的誕生,換作從前,他是萬不能解的。「哎呦喂,不想了,不想了。」吳可樂即使是現在,他也不能完全理解薛濤究竟是如何將痛苦轉化成她如今的成就,或許,相較薛濤而言,吳可樂本就缺乏了些什麼。不過他也沒有想太多,只是想接著看這才女波瀾壯闊又平淡的人生。

很快,薛濤迎來了能讓他在歷史上留下筆墨的第一個人名臣韋皋。他是第一個欣賞薛濤的官員,其實這也不難理解,薛濤詩才出眾且出身不俗,而且生的美貌韋皋自然便對她青眼有加。也就是從此刻開始,吳可樂才真正逐漸發現了薛濤作為才女的情志,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情商。

在一次宴席上,薛濤即席寫下了一首《謁巫山廟》:

亂猿啼處訪高唐,路入煙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聲猶是哭襄王。

朝朝夜夜陽台下,為雨為雲楚國亡。

惆悵廟前多少柳,春來空斗畫眉長。

韋皋看后讚嘆不已,席間賓客也皆為嘆服。這首詩寫的是過巫山神女峰,謁巫山廟的場景。其實不僅是韋皋讚歎,就連吳可樂也甚是感慨。從書本上看到的僅僅是薛濤寫了一首與眾不同的詩,不過親眼所見才更為震撼。眾人皆知,宋玉所寫的高唐賦,也知巫山雲雨,也成了男歡女愛一夜風流的代言。所以一般人作詩大抵不願接觸這些,就算是寫作相關方面的詩詞,也很難逃固定想法的束縛。可薛濤作為歌姬,卻偏偏寫出了惆悵懷古的味道,有感嘆世事滄桑的嘆息。甚至始終還有對前人沉迷女色的隱隱批判,在當時,這算是大家閨秀的才女,能寫出此等深意之時,已是不易,更何況,薛濤在眾人眼中不過是個歌姬。

吳可樂的震驚,很容易理解。他一直觀看著薛濤的生活,自然也明白她周遭不會有什麼才高八斗的師長來教導她,亦不會有太多文人雅士,他能有如今的成就,除了天賦,也離不開她自身對才學的不棄追求。許多事情在筆上只是一個個冰冷的漢字,遠不及親眼所見來得震撼,即使已知結局,吳可樂也很難掩臉上的震撼:在眾多官員面前,毫無怯懦的姿態,落落大方的作詩。一霎那吳可樂,甚至有些恍惚,彷彿薛濤從未離開她那有著梧桐樹的家中,也從未踏入坊間的樂坊,始終是那個梧桐樹下乾乾淨淨,不懂塵世的小才女。

薛濤的詩好是後人公認的,後人甚至贊其:工絕句,無雌聲。親眼見到吳可樂不由讚歎:「這世人有時候的評論可真是精準啊!」即使有了此次的震撼,後來薛濤在和繼任的劍南節度使李德裕在籌邊樓引言寫出了:諸將莫貪羌蕪馬,最高層處見邊頭。」這樣雄渾的詩句依舊讓吳可樂驚嘆於她的心胸見識,有時候吳可樂甚至懷疑薛濤早已拿好了人生的劇本,知道每一個環節將會發生的事情,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只按壓住內心的驚奇,繼續看下去。

吳可樂對薛濤的敬佩不止於她的心胸,見識更在於他的想法和事業,在外人看來,她或許終生輾轉歡場,但其實吳可樂知道她的一生從未見識淺薄,或是只盯著繁華聲色,更未想過要攀龍附鳳。更重要的是,吳可樂最為欽佩的還是薛濤的演技,歷來的名妓都有洗底從良的想法,吳可樂一直認為這是大環境所導致的,不過這麼做的人似乎都沒什麼好下場,比如嚴蕊悲悲切切的哭泣,又比如杜麗娘絞盡腦汁從良,結果最後上了惡當。大環境給這些女孩灌輸從良的想法,但卻沒給俯視他們的眾生灌輸接受她們從良的想法,這就導致從良這件事情變得有些可笑。所以薛濤並沒有因為執念於獲得從良的名聲而做出什麼衝動的決策。

或許會有人覺得她這一生都活的清醒。但是真正觀察著薛濤一生的吳可樂,卻知道薛濤也有個自戀自傷的情緒,也感嘆過命運的無常,因為也有顧影自憐的哀傷,只不過她眼界和心境遠超俗人,所以她已不在意執著聲色,拋開了不必要的執念,即使在眾人議論的目光中,她依舊從容得體,坦然的接受異樣的目光。即使她身上會有韋皋情人、關係的身份,但這些都不會成為她內心的障礙,所以她可以和歷任節度使交好。

吳可樂心中讚歎著薛濤的清醒,她覺得薛濤的行為很像遊戲中的一句話:沒有心就不會受傷。其實這句話很不妥,只不過吳可樂本人覺得很應景,就像這句話表達了他對薛濤不會輕易陷入一件事情的驚異。不過吳可樂心中很心疼這個女孩子,還經常看著薛濤感慨:「要是沒有經歷過這些,她一定會是個很幸福的女孩子,這麼有頭腦又這麼清醒的人,怎麼會過的不好?」可惜薛濤聽不見他的話語。吳可樂的惋惜消散在了風中……

其實吳可樂很想以一種旁觀者的身份去安慰薛濤,想去告訴她,即使現在在眾人眼中,她並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是在未來的年華中,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不會像她一般在歷史上留名。在這裡,不得不感嘆,歷史旅遊局當初的科學家有多麼明智,這樣的設定讓未來人無法與當代人接觸,確實,人類的情感在面對紙上冷冰冰的數字和活生生的人當然是不同的。

吳可樂又無奈又心酸,為什麼啊……「唉!」吳可樂所能表達的不過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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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時代:千年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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