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天道崩塌，眾生沉淪

道界碎片！

作為擁有不朽特性的寶物，自然不是一般的東西可比，即使是極品先天靈寶，在其面前也是一文不值。

當初，道界崩碎的時候，羅睺以滅世大磨鍊化了大半，剩下的那些碎片，則是分散到了宇宙八荒之中。

洪荒諸聖，其實也出手截留了幾片，研究其中的玄妙。

只不過，僅憑那些碎片，想要鑄造一艘，能夠幫助洪荒諸多修士，渡過無量量劫和終極冷寂的渡世寶筏，卻是遠遠不夠！

諸聖通過不斷的提出各種猜測，再觀察道樹的反應，已經基本上，明白了玄塵想要他們做的事情。

但，知道了是一回事！

怎麼做？

則又是一回事！

想要收集宇宙中散落的那些道界碎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根據楊眉大仙這段時間的探查，先天五太和那些過往紀元的強者，也在收集那些碎片，並打算以此，來抵禦渾沌意志對祂們降下的災劫。

祂們的存世之基，已經被埋葬了過往的紀元中，如今的祂們，在當下的混沌宇宙和時間節點中，就是宛若無根浮萍一般的存在，說是孤魂野鬼也不為過，唯有擁有不朽氣息的道界碎片，能庇佑祂們，不被混沌宇宙的意志針對。

玄黃道人眉頭微皺，輕嘆道：「這件事，倒是有些麻煩！」

盤古聞言，當即道：「這有什麼可麻煩的，既然道界碎片在祂們手上，要麼讓祂們主動奉上，要麼就打一架，把道界碎片搶過來！」

三清聽到盤古的話，嘴角忍不住一抽，心中更是不由腹誹道：「父神啊！父神！你怎麼可以和巫族那群蠻子一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對方人多勢眾，哪裡是這麼好輕易拿捏的啊！」

先天五太，加上第四紀元的元海道君和帝明道君，再加上第五紀元的亂離道君、寰陽道君、神方道君和萬化道君，以及第六紀元的神霄道君、沖玄道君、靈涯道君和涿光道君，一共十五位殘缺大道，縱然因為失去了存世之基的緣故，實力大跌，那也遠遠強於一般的半步大道修士。

至少，太清老子這個新晉半步大道，是沒有把握與祂們交手的。

而洪荒世界這邊，有資格與祂們交手的，也就只有盤古大神、道祖鴻鈞、楊眉大仙和玄黃道人，這四個殘缺大道修士。

縱然祂們的證道之基還在，實力也未曾受到影響，但雙拳難敵四手，四打十五著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倒是強良、翕茲、句芒、天吳這幾個傢伙，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在幾位祖巫眼中，當初他們的盤古父神，提著一柄開天神斧，從混沌東，一路砍到混沌西，讓三千混沌神魔盡數伏屍斷首，如今實力更上一層樓，拿捏幾個，被混沌意志針對的殘缺大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好在，巫族之中，也不全是莽夫，後土看見幾位兄長躍躍欲試的神情，連忙一人給了一個爆栗，幽幽的開口道：「境界越高，實力的差距也就越小，到了父神和道祖的那個層次，哪有那麼簡單啊！」

「後土道友所言極是！」道祖鴻鈞適時開口，點頭道：「收集道界碎片一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一番！」

平心而論，鴻鈞是不願意和那些過往紀元的超脫者，直接撕破臉皮的。

當初，在道界之中，祂們還聯手對付過先天五太，一起並肩作戰過，如元海道君和亂離道君等人，更是和祂們幾個，結下了一些交情。

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鴻鈞是不願意動手的！

玄黃道人沉吟片刻，長嘆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和祂們溝通一番，看是否能夠勠力同心，共同攜手，集合眾人手中的道界碎片，鑄造一艘能夠護佑所有人，安然渡過無量量劫的寶筏吧！」

「也只能如此了！」

楊眉大仙聞言，當即點頭表示贊同。

……

更高的虛空維度中，玄塵默默看著這一幕，並沒有選擇直接出手，將那些過往紀元的殘缺大道抹去。

祂有這個能力！

但祂，更想看一看那些過往紀元的殘缺大道，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一人計短，眾人計長！

這些過往紀元的殘缺大道，都是各個紀元的佼佼者，無論是實力，還是智慧，亦或是天賦才情，都站在混沌宇宙的巔峰。

若是藉助祂們的智慧，說不定，能幫助更多的人，渡過無量量劫。

甚至，打破宇宙的永恆輪迴，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玄塵也願意嘗試一番。

當然，對方若是不願意配合，不願意合作的話，祂也不介意施展手段，將其徹底自混沌宇宙中抹去。

鴻蒙道人的那些話，就如心魔一般，深深的紮根在祂的心底。

此刻的祂，就是溺水的人一樣，即使只是看見一根稻草，也會拚命抓住。

「希望……」

從鴻蒙道人的那十二億九千六百萬次嘗試中，玄塵只感到無比的絕望，但祂始終不願放棄心中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光陰迭代，時空變換。

在大道境強者的視角，億萬年的歲月，其實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這億萬年的歲月中，洪荒修士終究還是和先天五太，以及元海道君，這些過往紀元的殘缺大道，爆發了劇烈的衝突。

原因嘛！

自然是那些道界碎片！

洪荒諸聖想要道界碎片鑄造渡世寶筏，而過往紀元的強者們，也需要道界碎片來庇佑自身，參悟真正的不朽和大道。

是的！

超脫不僅僅需要天賦和才情，還需要機緣和氣運，理論上來說，一個紀元，只能誕生一個真正的超脫者。

這個紀元，玄塵已經佔據了這個名額。

其他人，比如說盤古大神、道祖鴻鈞、玄黃道人、楊眉大仙，前往紀元之初，參悟了先天五太之道后，也無法邁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開始，祂們還以為，是因為自身道果已經蛻變過，無法極盡升華，但隨著玄黃道人嘗試自斬一刀，回歸半步大道境界后，也依舊無法重新證道之後，祂們才知道，超脫這種事情，同樣需要機緣和氣運。

一個紀元，只能誕生一位真正的超脫者。

事實上，魔祖羅睺若不是逆煉道界，汲取了前面幾個紀元的氣運，其實也是無法邁出那關鍵一步的。

想象很美好，但現實卻是很殘酷。

而真相，更是血淋淋的擺在所有人的面前。

祂們瘋了！

那些過往紀元的強者，在得知超脫無望后，都徹底的陷入了瘋狂之中。

到最後，不知是誰提出，將宇宙中所有的道界碎片集齊，或許有機會，如魔祖羅睺那般成功超脫。

大戰一觸即發！

過往紀元的殘缺大道，無論是先天五太，還是元海道君，亦或是神霄道君，都不顧一切的搶奪道界碎片。

這一戰，打的星海枯竭，混沌炸開，虛空崩裂，無數的混沌星域，在轉瞬間盡數化為齏粉，歸於虛無狀態。

最後，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玄塵施展大道境的手段，將這些過往紀元的殘缺大道們全部抹去。

而這一切的起因，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超脫希望。

有玄塵的暗中幫助，洪荒諸聖成功鑄造了渡世寶筏，但渡世寶筏，卻是無法承載洪荒世界的所有生靈。

根據鴻鈞的測算，渡世寶筏只能夠承載三千個真靈，幫助他們，渡過紀元終焉的無量量劫和終極冷寂。

盤古、鴻鈞、楊眉、玄黃、混鯤以及洪荒諸聖，憑藉其強悍至極的實力，自然都能擁有一個名額。

但，剩下的名額，卻是引發了一場曠世大戰。

這場驚世大戰，參戰的生靈，都是混元大羅金仙境界以下，但慘烈的程度，以及大戰的規模，都是亘古未有的。

每一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

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埋葬在冰冷寂靜的混沌虛空中。

就算諸聖，經過一番博弈，決定了登上渡世寶筏的名額，但也沒有一個生靈，願意放棄生的希望。

他們反了！

最先受到影響的，是人道聖人。

神農、嬴政、李無心、緊那羅這幾個人道聖人，差點被眾生惡念，搞的跌落混元大羅金仙境界。

成也眾生，敗也眾生！

他們藉助眾生之力證道混元大羅金仙，成就人道聖人果位。

而眾生，也能讓他們自雲端跌落！

若非道祖鴻鈞及時出手，斬斷了他們和人道的聯繫，別說聖人道果了，就連性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人道崩潰之後，天道和地道也接連淪陷，輪迴破滅，四海倒灌，群星失序，天地都有接近崩塌的趨勢。

「哈哈哈！」

「天道不讓我們活，還要天道做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聖人就能高高在上？」

「憑什麼，聖人就可以獲得進入渡世寶筏的機會，活到下一個紀元！」

「我不甘心！」

無數生靈憤而伐天，他們見到聖人門徒就殺，見到與聖人有關的族群，就祭出靈寶大肆屠戮，他們擊毀日月，崩滅輪迴，斬斷建木，讓四海倒灌洪荒，讓三十六重天，自蒼穹之上墜落，砸穿厚重的大地。

時空破碎，洪荒崩滅，萬靈的怨念，直接撕裂了混沌寰宇。

即使是聖人的門人弟子，也開始自相殘殺，他們將手中的靈寶，對準了昔日視為手足的同門師兄弟。

畢竟，不是每一個聖人弟子，都有資格進入渡世寶筏。

眾生，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存在，在自己的生死面前，所有的同門情誼，所有的種族存續，都被拋諸腦後。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捨己為人的大義！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隻手挽天傾的覺悟！

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放棄生的希望！

人，都是自私的！

在無量量劫和終極冷寂面前，所有人都陷入了瘋魔狀態，人心鬼蜮顯露世間，再也無人能將其鎮壓。

就連李無心這個心魔，看著虛空中沸騰到極致的人心惡念，都覺得膽戰心驚，不敢觸及這些惡念分毫。

殺戮！

毀滅！

終焉！

各種不詳的氣息，充斥在天地間，人世間的所有惡，都如同脫離牢籠的野獸，肆無忌憚的在這片天地間，宣洩他們的不滿。

無量量劫還未曾來臨，洪荒世界，虛空寰宇，混沌宇宙中，卻是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恐怖浩劫。

眾生如魔，人心如獄！

一旦打開了那道枷鎖，這天地間，就連聖人，也無法再讓他們繼續忌憚。

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捨得一身剮，敢把聖人拉下馬！

靈氣變得污濁，時序變得混亂，天地變得殘破，即使是天地初開，萬物蒙昧，煞氣縱橫的凶獸量劫時期，也不及如今狀況之萬一！

天道崩塌！

地道沉淪！

人道墮落！

世間失去了秩序，天地失去了光明，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不復存在。

就連諸聖，也只能渾身戰慄的躲在紫霄宮中，無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天地徹底崩滅，世界徹底歸墟。

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他們空有強悍的實力，卻不能載著眾生，脫離苦海，一起橫渡彼岸！

他們臉色鐵青，想要做些什麼，卻又無能為力！

「騙子！」

「什麼普度眾生，什麼教化萬靈，什麼為眾生截取一線天機，到了這時候，你們也只會明哲保身罷了！」

「哈哈哈！」

「什麼狗屁諸聖，連屁都不如！」

諸聖在紫霄宮中，聽著外面的污言穢語，昔日將他們敬若神明的生靈，如今卻是對他們惡語相加。

通天教主臉色蒼白，好似道心破碎一般，忍不住呢喃道：「他們罵的好啊，是我通天無能啊！截的狗屁天機！」

接引准提亦是如遭雷擊，如同一灘爛泥般，跌坐在地上，朝著虛空失神道：「是我無能啊！我不配成為聖人！」

神農、嬴政、後土、句芒、元鳳、燭龍這些，背後有著龐大族群的，更是遭到了嚴重的反噬，嘴角溢血，氣息萎靡不振。

就算是以殺證道的冥河，也被眾生的怨氣，壓的喘不過氣來。

明明無量量劫還沒有到來，為何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他們不知道！

或許，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面對罷了！

渡世寶筏造好了！

然而，他們心底卻是沒有絲毫的喜悅。

最後，通天教主一劍將渡世寶筏斬飛，狀若癲狂的大笑道：「本座修的，這什麼狗屁大道，既然截不到那一線生機，那活著，還不如死了呢！哈哈哈！」

說著，就直接走出了紫霄宮。

接引准提聞言，亦是起身道：「這苦海，不渡也罷！本座就和這洪荒眾生，一起陪葬吧！哈哈哈！」

諸聖亦是起身相隨。

只剩下，鍛造完成的渡世寶筏，靜靜的側翻在紫霄宮中。

玄塵一直默默關注著，見到這一幕，也是備受打擊，難以置通道：「無量量劫和終極冷寂都還沒有降臨，渡世寶筏也成功鑄造完成了！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最後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

前面的發展，都在祂的意料之中。

但，無量量劫還沒有降臨，洪荒世界自己就崩毀了！

祂，還是低估了人心。

人心難測，如歸墟般深不見底，又猶如黑暗中的漩渦，隱藏著無盡的險惡，比最猙獰的鬼神還要可怕。

良久之後，玄塵才緩過神來，一道大道玄光，打在混沌宇宙之上，咬牙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回溯！」

時空驟然倒轉，回歸祂超脫之後的時間節點。

祂就不信，憑他回溯時空的能力，找不到一個完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