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詭眼

泡完澡。

羽宮琅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身上還帶著水汽，神清氣爽的走出浴室。

桌上的菜肴依舊，但碗筷只剩下了一副。

羽宮琅也不在意，去廚房盛了一碗飯，就著有些冷了的飯菜吃了起來。

「姐姐，你手藝不錯啊。」

吃了兩口，羽宮琅對廚房裡若隱若現的人影贊道：「不過，以後能不能抽空學幾道華國菜？我愛吃。」

人影陡然顫了顫。

隨後，如煙霧般消失不見。

羽宮琅搖了搖頭：「都做詭了，怎麼膽子還這麼小？」

飯後，羽宮琅打開手機。

聊天軟體LINE上有來自石川由姬的未讀消息。

【羽宮同學，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

【有些同學開始將信將疑，效果不錯。】

【我準備在三天後和幾個朋友在美術教室辦個小型畫展，順帶展出那件雕像的畫，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問它的來歷，我再出面解釋，這樣一來，應該會有更多人認清純白魔影的真相。】

【你覺得怎麼樣？】

羽宮琅暗暗點頭。

石川由姬是個聰明姑娘，只是幾句點撥，她就想到了一個切實可行的計劃，並且付諸行動。

事實上，眼下的純白魔影已經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由於祂的特性，受害者基本都被人遺忘，加之本相被毀，怪談域短時間不會再現。

換句話說，就是死無對證。

石川由姬想怎麼編怎麼編。

而另一方面，當一個怪談不再顯現，學生們對祂的談論度自會大大降低。

無論是網路上還是校園中，討論的熱門話題時刻都在變化。

上周還沸沸揚揚的熱點，下周就無人關注的情況屢見不鮮。

可以說，就算石川由姬不闢謠，純白魔影也可能慢慢淡出學生們的視野，直到再被提起的那天。

對怪談來說，真正的死亡，便是被遺忘之時。

不過，為避免純白魔影死而復生，羽宮琅也不介意多花些心思。

很快，他回復道。

【計劃，不差。】

「滴滴！」

幾乎在下個瞬間，石川由姬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對了，羽宮同學，之前說好的錢忘給了。】

「LINE轉賬50000円，請收款！」

【謝謝啦(ω)】

羽宮琅也不客氣，直接點了接收。

【合作愉快。】

處理了這件小事，羽宮琅又回到手機主頁，點開了一個外觀奇特的APP。

APP底框覆蓋著灰色，朦朦朧朧，有如灰色的迷霧。

而在灰霧上，卻是一隻猩紅的眼睛，邪異冰冷，彷彿正在注視著屏幕外的人。

《詭眼》

羽宮琅沒有下載過這個APP。

在穿越數日後，它就憑空出現在了羽宮琅的手機中。

「詭眼」無法在應用商店內搜索到，刪除后也會重新回到主頁。

就羽宮琅的觀察，這APP本身，就是一個活在互聯網上的詭異。

打開APP。

映入眼帘的是幾行殷紅的文字——

【你們都是被選中之人。】

【請珍惜這份命運的饋贈，艱難的、痛苦的、不幸的活下去吧！】

除去這謎語人般的話外，APP內的布局，倒像個常規的論壇社區。

頂部是幾條被管理員置頂的帖子。

【知識是有毒的！有毒的！有毒的！】

【不要去聽、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不要去理會，你能活得更久一點。】

【怪談，即為規則！】

【近期熱門怪談：絕望電車。】

羽宮琅手指划動了下，點開第四條帖子。

【絕望電車】

【評級：B】

【隨機出現在東京地下鐵線路中的一列電車，會將車上的乘客送往另一個世界，從這恐怖的世界解脫。但無人知曉，電車的終點是何方，或許，那裡是更純粹的絕望。】

【已知規則：每節車上乘客每30分鐘隨機死亡一人。乘客還會因其他原因死亡，死因暫且不明。】

【無法摧毀，無法提前逃離，只能等待命運的垂青。】

【出現次數：3】

【死亡人數：未知。】

【破解方法：暫無。】

【建議大家最近不要乘坐電車出行。】

「這怪談，有點嚇人呢。」

羽宮琅皺了皺眉，他租的公寓離學校距離不短，步行至少得兩個小時。

而東京的計程車，那可是出了名的貴，根本不是他坐得起的。

猶豫了下，羽宮琅還是決定坐電車。

畢竟東京每天地下鐵的班次眾多，而直到現在絕望電車也才出現3次。

這概率，和中彩票差不多了。

羽宮琅頗為自信：「我的運氣肯定沒有這麼差！」

事實上，東京處處都是詭異，比絕望電車更可怕的比比皆是，要是整天想著躲，日子也就別過了。

除去發帖區外，《詭眼》還有專門的聊天群，設置在APP內部。

羽宮琅像平時一樣點進聊天群。

群里只有一百人，甚至比不過某些小作者的書友群。

一進群，就看到頭像是動漫少女的「宅男沒有壞人」在發出一條條消息。

「瘋了！」

「這個世界瘋了！」

「它們都在看著我，學校、家、床下、影子里……從早到晚，每時每刻！」

「眼睛！好多眼睛！」

「我看見它們了，它們也看見我了……」

這人的信息發得很是急促，有種難言的急迫感。

最後，是一段7秒鐘的視頻。

羽宮琅點開播放，視頻中是一個胖胖的男生。

他臉色蒼白，黑眼眶極深，雙眼因長時間沒有休息布滿血絲，好像要從眼眶中擠出來似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暗、憔悴、麻木的氣息。

背景很暗，大概沒有開燈，窗帘也被拉了起來。

手機屏幕的微光照在男生臉上，令他看上去愈發不對勁，透露出強烈的絕望。

男生壓低聲音，沙啞道：「它們……看見我看見它們了。」

「一切都遲了。」

他神經質的笑了笑：「不過，我終於能解脫了，從這該死的、瘋掉的世界。」

羽宮琅看到，在他身後有一團模糊不清的存在正在靠近，像是迷霧，像是陰影，又像是粘稠的空氣。

其中，有著一道道充滿惡意的視線。

陰影籠罩，詭譎的呢喃聲隨之到來。

男生也明白自己死期將至，死死瞪著鏡頭，幾乎是低吼道：「記住！不要……被它們發現了！」

嘶啦——

下一刻，他的臉皮綻開，一顆黑白分明的眼睛從血肉中鑽出，咕嚕咕嚕的轉動。

一顆，兩顆，三顆……

眨眼間，密密麻麻的眼睛佔據了男生的臉龐。

接著，眾多眼睛一起看向了鏡頭。

他……不，它們的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然後向手機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