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劍客】

一間昏暗的房間中。

數個超大屏幕散發的光亮，照亮了電腦前一名少女的臉龐。

少女黑髮如瀑，垂掛到腰際，身材略顯嬌小，坐在寬大的軟椅中，像是整個人都被椅子吃掉了一般。

她的五官精緻中不失英氣，的確稱得上「美少女」一詞，一雙如漆的杏眼正盯著身前屏幕中的一塊，上面正顯示著「詭眼」聊天群的內容。

「哼，裝神弄鬼，看我查清你們的底細！」

少女的目光落在「青山病院404號」這個昵稱上，冷哼一聲：「就從你開始！」

「妹妹，幫我！」

話音落下，各個屏幕上的信息流開始似瀑布般滾動。

鍵盤敲擊之聲，清晰的回蕩在房間中，竟有幾分清脆動聽。

在網路上，凡走過，必留下痕迹。

她只需要駭入這個APP的後台，再順著這些用戶的痕迹順藤摸瓜，就能鎖定他們的所在。

以妹妹的駭客技術，做到這點，不過是小菜一碟。

可是，片刻后。

少女皺起秀眉，意外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怎麼可能？」

這個名為「詭眼」的APP，居然沒有後台，沒有伺服器，甚至就連底層代碼都沒有！

這完全違背了少女的常識。

如同沒有根基的空中閣樓，按常理來說，它根本不該存在。

簡直就像是一個遊盪在互聯網上的幽靈！

「不可能！一定是它把信息藏匿得太好了！」

少女眉頭緊皺，纖指在鍵盤上不斷跳躍，抽絲剝繭般尋找「詭眼」的破綻。

不多時，她嘴角露出微笑：「哼哼，還是被我抓到馬腳了吧？」

她輕巧的按下回車鍵。

咔……咔！

突然，一絲詭異的雜音響起。

數個屏幕開始忽明忽暗的閃動。

「這是……」

黑長直少女心頭漏跳了一拍，生出些不詳的預感。

只見在屏幕上，忽然浮現出一行行黑紅色的亂碼，與其說是「浮現」，倒更像是「生長」了出來！

這亂碼，不屬於少女認識的任何一種文字、語言，卻有著詭異的魔性，彷彿在緩緩攪動她的大腦。

眨眼間，亂碼就扭曲的鋪滿了所有屏幕，形成了一隻眼睛的圖案。

猩紅似血！

一如APP的圖標。

下一秒，這隻眼睛從屏幕中長了出來！

死死的盯著電腦前的少女！

少女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竄頭頂。

「什麼鬼東西？」

咔嚓！

眾多屏幕瞬間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唯有無聲的恐怖在蔓延。

不知過去多久。

滴——

隨著電子設備的開機聲，屏幕重新亮起，一切恢復如常。

「只是……斷電了？」

黑長直少女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後背不知不覺間已經濕透了。

她表情凝重：「妹妹，剛才那是？」

她可以肯定，那種詭異駭人的景象，絕不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那些東西，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嗎？

少女再次打開「詭眼」聊天群，看著「青山病院404號」發的那些話，感觸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或許，我們的麻煩也能找他們解決。」

少女似乎一直在和什麼人說話。

然而，在這昏暗的房間中，自始至終，只有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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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榻榻米上水了一會兒群，羽宮琅把手機放在一邊，拿起放在柜子上的一本書。

《演員的自我修養》

狐師曾說過，像他們這樣的非人之物，想要融入人類社會，最好的方法便是扮演。

扮演老師，扮演工人，扮演男高中生……都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羽宮琅此時也只是看看而已。

要是他真的學得會這種扮演法，前世也不至於一直生活在青山療養院中。

狐師評價過羽宮琅。

「率性而為，百無禁忌。」

「天生異類，人中妖魔。」

前幾句話，羽宮琅還是比較認可的，但最後一句話嘛……

他這樣一個新世紀的五好少年，不僅心地善良，還樂於助人，怎麼可能是什麼「人中妖魔？」

污衊！純純的污衊！

暗自腹誹了一番已故的狐師，羽宮琅又看了會兒書，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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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

羽宮琅又來到了安和學園中。

時而，他手持妖刀，帶著陷入險境的女學生，斬殺純白魔影的觸鬚。

只是在夢中，他的面龐模糊不清，唯有手中的妖刀鮮艷似血。

時而，他行走在校園中，聽到學生們對他的議論。

他們稱呼他為——

【無名劍客】

認知，感激，恐懼，幻想……

都能成為怪談成長的養分。

似有細小的絲線，絲絲縷縷的匯入他的身軀。

潛移默化的變化，正在發生。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下沉，再下沉，彷彿要沉入一片深邃的、幽暗的深海。

而在深海中，一團不可名狀的龐大陰影正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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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了。

羽宮琅睜開雙眼，窗外的天光已經亮起，窗帘中透出些微亮光。

「好奇怪的夢……」

他如往常般瞥了眼面板。

【姓名：羽宮琅】

【怪談等級：無名劍客（未成形）（15%）】

「……嗯？」

羽宮琅挑了挑眉：「我成怪談了？」

「不過，這名字好難聽，誰取的？」

眾所周知，日國刀劍不分，拿刀的被叫做劍客，其實是非常合理的。

至於「無名」，估計是因為從怪談域中逃離后，那些女生都遺忘了羽宮琅的相貌和姓名，索性以此來稱呼。

石川由姬之所以沒有遺忘。

首先是因為她和純白魔影的怪談有極強的關聯性，甚至可以說是純白魔影的始作俑者之一。

其次，她的靈感本就比常人更強。

簡單來說，就是更容易感知到「這邊」的世界。

吐槽兩句后，羽宮琅又想道：「這個15%，應該就是這怪談成形的進度條了。」

「達到100%后，又會有什麼變化？」

這時，他想起昨天在詭眼APP中的聊天。

既然可以用宣傳的方式，給怪談增添「漏洞」「缺陷」，反過來說，為什麼不能給它增添「優點」呢？

就像是給武器附魔一樣，增加詞條和特質。

想到這裡，羽宮琅雙眼一亮。

對遇到的其他怪談，他自然希望對方越弱越好，越容易消滅的怪談才是好怪談。

可眼下，既然他自己成了怪談，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思索片刻，羽宮琅拿起手機，給石川由姬發了一條信息。

【石川同學，我要你幫我畫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