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數字
涉及到錢，而且是公司收購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得當面談。
弗蘭克趕回了公司，就在他的辦公室里開始向高光兜售他的公司了。
「這裡是公司資產，你看完了我們再談。」
高光接過了一份國王防務公司的資產列表，經過他仔細的研究，用了一分鐘就看完了。
因為國王防務公司的資產列表太短了，四輛汽車，每輛折價一萬美元，十六把泰瑟電擊槍，十二套防彈衣，五把手槍，四把霰彈槍，還有四把ar步槍，公司總部還剩下九個月的租期。
員工十一人，已有兩人確定離職，這兩人是橡皮和喬治，高光自己的名字也在員工名單上，弗蘭克和約翰的名字也在。
也就是說員工即將只剩下七個人，這還是加上高光自己。
然後國王防務公司的業務範圍有家庭安保，也就是給那些付費的家庭提供安保服務，還有提供個人保鏢的服務，這些都是在警局備案的合法業務，但國王防務公司最厲害的，也是最值錢的部分，是國防部認可的pmc業務資質。
如果只有前兩項，那國王防務也就是個保安公司，根本就沒有出售的價值，但是有了最後這個國防部認可的資質，就意味著國王防務公司可以承接國防部的外包業務，也就是承擔軍隊的一部分職能，從五角大樓哪裡賺大錢。
雖然規模比黑水公司小了無數倍，但國王防務的業務資質，卻是和黑水這種大公司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國王防務公司是史密斯先生幫我辦下來的，他幫我搞到了國防部認證軍事承包商的資格，你知道這個資質有多麼難拿嗎？」
弗蘭克顯得很嚴肅，他敲打著高光放下的資產列表，很認真的道：「雖然國王防務公司沒有什麼固定資產，而且經營狀況不佳，但是我們有參與政府招標的資格，就這一點，國王防務公司的價值就不可估量。」
高光撓了撓頭，然後他小聲道：「可是……我對這一行業幾乎一無所知，你讓我為你工作，這個沒有問題，可是讓我買下國王防務自己當老闆，我不知道怎麼做啊。」
弗蘭克沉默了片刻，然後他一臉嚴肅的道：「不會就去學，很簡單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
不能和弗蘭克就現在的話題糾纏，高光想了想，他很認真的道：「船長，你為什麼不把國王防務賣給瓶蓋呢？」
「瓶蓋不行，公司給他只會讓他破產，在經營這一方面，他還不如我呢。」
高光苦笑道：「呃，那你就賣給別人啊。」
弗蘭克擺了下手，道：「我不能賣給別人，這是我的心血，我不能交給別人。」
高光小心翼翼的道：「其實是賣不出去吧？」
弗蘭克沉默了。
在弗蘭克編出更多的理由之前，高光急道：「我覺得國王防務公司其實就是賣個證對嗎？這公司現在最值錢的也就是這個證了，我不太清楚美國這邊是怎麼回事，但在華夏，這就像是計程車，計程車的牌照遠比車本身值錢。」
弗蘭克皺眉道：「這和計程車有什麼關係呢？」
「一樣一樣，聽我說完，國王防務最值錢的是國防部認證的業務資質，那麼也就是說，我買下國王防務公司之後，想要賺錢就得從國防部手裡承攬到業務才行，但是我覺得，我沒辦法從國防部接到業務的，所以我買下國王防務沒意義啊。」
沒有固定資產，沒有固定投資，國王防務其實就是個皮包公司，看清這一點的高光覺得雖然這個營業執照應該值點錢，但對他來說沒用。
弗蘭克輕吁了口氣，道：「好吧，看來你拒絕了，唔，我再問問別人。」
高光忍不住道：「抱歉，你知道我的財務狀況，如果這個公司價值一百萬的話，我也買不起啊。」
「我只要十五萬，不，如果你買的話，我只要十二萬五千。」
高光剩下的錢也就差不多十二萬五，而現在這筆錢還在弗蘭克的手上，也就是說，弗蘭克的報價極為精準。
看著高光極是愕然的表情，弗蘭克顯得有些不太自然了，他低下了頭，道：「我需要償還債務，以及銀行貸款，現在我的資金缺口還差二十萬美元左右，唔，如果你肯收購公司，那我的錢基本上也就能湊夠了。」
「你，你……是不是賣不出去？」
高光不敢把話說的太過，他怕自己的錢回不來了。
弗蘭克低嘆了口氣，然後他很認真的道：「聽我說，國王防務公司的經營範圍和業務資質確實很值錢，值一百萬美元肯定沒問題，但是，但是呢……」
「能自己辦證的不會從你手上買，需要從你手上買證的，基本上也沒能力經營這個公司，所以這個很值錢的執照並不好賣，你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找到一個買主，但你顯然等不及，那麼新入行的我，就是唯一有可能買你公司的人了。」
「那你要買嗎？」
高光吁了口氣，道：「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和約翰對戰火公司很不滿，為什麼你們都勸我不要進入戰火公司。」
弗蘭克沉默了，他思索了很久，終於還是道：「因為戰火公司現在只是一個公司，而不是一個團隊，不是一個團結的隊伍。」
「約翰也這麼說的，但是公司不就是這樣嗎，你們一定經歷了什麼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弗蘭克低聲道：「最後一次為戰火作戰，我們突擊隊一共七人，攻入了一棟被敵人佔據的大樓，我們進去了，但裡面有太多的敵人，於是我們被困住了。」
抬起了頭，弗蘭克一臉的陰鬱，冷冷的道：「如果是史密斯先生帶領的戰火，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營救我們，但是丹尼不一樣，他認為強行營救我們七個人，需要付出太大的傷亡，於是他沒有營救我們，而是讓我們自行突圍。」
高光也覺得這事兒確實挺讓人難以接受的，於是他很認真的道：「這個不行，我也無法接受。」
「七個人就活了我和約翰，其他五個人全死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弗蘭克繼續道：「突圍之後，我去找丹尼算賬，他說我們七個人全部戰死，那就付七個人的撫恤金，但如果營救我們，可能要支付二十個到三十個人的撫恤金，從公司角度出發，顯然不予營救才是最佳選擇。」
高光愕然道：「怎麼能這樣！這是一個pmc公司老闆能說的話嗎？如果被人知道丹尼說了什麼，戰火公司就該倒閉了吧！」
「戰火公司是史密斯先生的，不是丹尼的，所以我和約翰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個秘密。」
高光愣了一會兒，道：「可是這樣的話，戰火公司還有人肯承擔危險的任務嗎？」
「給足夠多的錢，自然有人願意承擔危險的任務，有的是人要錢不要命。」
一臉無奈的說完后，弗蘭克對著高光道：「在丹尼眼裡是沒有兄弟的，只有公司名冊上的一個個名字，而這些員工的名字就是一個個數字，陣亡是一個數字，受傷殘疾又是一個數字，取捨在於利益，現在丹尼不會親自上陣了，但他的手下也會是這個風格，所以你要不想成為一個隨時可以被拋起的數字，那就不要加入戰火。」
這樣的公司確實稱不上團隊，然後這樣的公司也確實是讓人心生排斥。
但是戰火公司給的錢太多了啊。
不談理想，不談情懷，就是用錢說話，關鍵是還能給夠錢的公司，這就是好公司啊。
所以高光現在反倒是真的想要加入戰火了。
看著高光的表情，弗蘭克似乎猜到了什麼，他嘆了口氣，道：「你不一樣的，你不是那種眼裡只有錢的人，從你自殺式的去救瓶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可以成為數字的人，所以戰火不適合你。」
高光笑了笑，道：「這個，其實也不一定啊。」
弗蘭克愣了一會兒，他沒話說了，於是他緩緩抽回了桌子上那張資產列表，其實就一張紙的那玩意兒。
「看來你不需要國王防務公司了，因為你和橡皮還有喬伊的選擇一樣，你們可以接受丹尼的風格。」
淡淡的說完，弗蘭克朝著高光伸出了手，微笑道：「祝你好運。」
高光沒有急著和弗蘭克握手，他低聲道：「你能讓我再考慮一下嗎，我稍晚一些再給你答覆。」
這時候，高光的手機響了，是橡皮打來的電話，於是高光沒好意思接。
弗蘭克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接電話吧，我知道你要去幹什麼，橡皮已經告訴我了，雖然我們的立場和價值觀不太一樣，但我們至少不會相互隱瞞。」
高光接通了電話，就聽橡皮急匆匆的道：「我去公司接你，丹尼已經到了，準備好你的東西迎接考核。」
掛斷了電話，高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弗蘭克，低聲道：「我去和丹尼見個面，但我不一定會加入戰火的，當然，也可能沒辦法通過丹尼的考核。」
弗蘭克攤了攤手，聳肩道：「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