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教主夫人
「千狐,本王命你馬上迎娶蘇妙心,而後便立即讓國師給你喚醒妖力。」
「不娶。」
「你……你若不娶,蘇將軍手中的兵馬就休想得到,王位繼承也會無法順利進行!」
「不稀罕。」
「你這孩子想氣死皇爺爺嗎?」
「本座沒爺爺。」
「好,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那隻小妖精,你若不想那隻小妖有事,就乖乖照本王說的去做。」
「你敢?她若死了,本座便跟著殉情!」
「行,行,行,我們各退一步,本王同意你立那隻小妖為妃,你也答應本王迎娶心兒,作為王,一生當中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你會有後宮佳麗三千。」
「只她一人,便可抵後宮三千,弱水一池,本座獨飲她一瓢。」
「執迷不悟!你留在這裡給本王好好反省反省。」
回想起上次和老狐王之間不愉快的談話,薄唇勾起一道冷魅的弧度,夜千狐動了下身子,注入了妖力的鎖鏈發出清冷的聲響,在偌大寂靜的寢宮中回蕩著。
他不過是他們手中用來對付魔界的工具,因為體內尚未覺醒的妖力,因為他是戰王的轉世,那個飽受欺辱身份卑賤被他們所遺忘的公主生的孩子一躍成為了高貴的殿下,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情。
他若答應只幫助妖界退兵,事成之後離開妖界,但失去用處的工具就會被毀滅,那些虎視眈眈的王子們怎麼會放過如此大的一個隱患,這是一個泥潭,一腳踏進去了就無法出來。
他本可以假意答應和蘇妙心成親,但是一想到田荷花,哪怕是假成親他也無法忍受和別的女人這樣做,可是現在,憂慮如同一隻大掌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心臟,他已經亟不可待的想要見到田荷花是否安好,難不成真的要……
「可惡!」夜千狐捶了一下床榻,修長的劍眉緊緊地蹙起。
「殿下。」一襲紅紗逶迤曳地,纖腰楚楚宛如春分拂柳,一雙剪水雙瞳魅惑萬千,蘇妙心蓮步輕移,悅耳動聽的聲音如同山澗滴水,讓人心神蕩漾。
本以為接了夜千狐回妖界便是立即舉行封王大典,但是此事卻因為種種原因一拖再拖,不得已現在大家先稱他為殿下。
「滾!」夜千狐連眼皮也懶得抬一下,不耐的從唇中吐出一個字眼。
毫不留情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刃刺入蘇妙心的胸膛,雖然已經習慣了夜千狐對她的冷酷和無情,但是內心還是隱隱作痛。
她從小便知道自己長大後會成為王的女人,為此她努力的學習宮廷禮儀,女紅妖術一樣都不落下,她不曾抱怨過,因為她必須讓自己配得上妖王,她要成為最優秀的女人。
她原本以為自己以後的男人是玄王,雖然她只是將他看做大哥,但是不管是誰成為妖王,她都是妖后,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女人,而在看到夜千狐的第一眼,她便愛上了他,所以不管是因為權力還是因為情愛,這個一眼便讓她沉淪的男人她蘇妙心要定了!
「殿下,魔王起兵了。」為了想和夜千狐多說倆句話,所以一切大小事宜都由她親自稟告給夜千狐,想她蘇妙心什麼時候竟然只是為了想和一個男子多說幾句話而當跑腿的。
而那個女子什麼都不做,憑什麼可以得到殿下的寵愛,哪怕已經告訴殿下上一世即將突破巔峰之際被這個女人害死,殿下竟然只是在知道那個女人被處以極刑之前灰飛煙滅的時候心疼的說了一句「她那個時候一定很痛。」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讓殿下這般痴情不已,蘇妙心咬著唇瓣妒忌的想著。
這個傢伙終於動手了,夜千狐躺在床上嘴角勾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蘇妙心頓時被夜千狐嘴角的笑意迷得神魂顛倒,她這是第一次看到夜千狐笑過,夜千狐為什麼笑,她也無暇去想,只是眸光痴迷的看著他,眼中秋波瀲灧。
她想觸碰一下他的身體,牽一下他修長的手,摸一下他柔滑的墨發,親一下他肌膚勝雪的臉頰,吻一下他醴紅的薄唇,想的都快發瘋了。
「心兒,你先退下。」剛走進寢宮的老狐王看到情不自禁步步朝著夜千狐走去的蘇妙心沉聲說道。
「是,狐王。」聽到老狐王的聲音,蘇妙心全身一顫,剛剛她竟然魔怔了一樣不由自主的走向夜千狐,後果不是被挾持了做人質就是一掌被他劈開,夜千狐討厭別人的觸碰。
蘇妙心腳步虛軟的離開寢宮,不復剛才的蓮步微移,雙頰酡紅,一顆心跳的飛快。
「魔軍已經逼近妖界,此時是妖界的生死關頭,當以大局為重,關於娶妙心的事,本王也不強迫你了,當務之急,是讓你的妖力覺醒。」
老狐王的眉頭緊緊地皺起,本以為這個從凡間帶回來的孩子可以隨意掌控成為手中的傀儡,畢竟這種給你權勢又給你法力相當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放誰身上都會感恩戴德,激動萬分,哪知道是個不好糊弄的主,現在已經不好對付,若是真的讓他妖力覺醒,他們這般脅迫他,還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現在情勢緊急,已經刻不容緩,不能再拖了。
「在這之前,本座要先回人界一趟。」夜千狐不容置疑的說道,內心的擔憂讓他喘不過氣來,田荷花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想著那個女人。」老狐王氣的手指直哆嗦,等他從人界回來,妖界早已是一片狼藉,戰火紛飛,城牆失守。
「本座會修書一封給魔王,若是他暫時退軍按兵不動,本座便立即回人界,任何人不得阻攔!」夜千狐身上的凜然氣勢在這一刻迸發出來,無形之中綿延而去,猶如一把鋒利的劍刃,赤血的雙眸彷彿化作地獄修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總有一日他要拔光這隻老狐狸的毛,讓他也試試赤域幽禁的滋味。
老狐王摸著下巴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思慮了片刻后,無可奈何道:「就依你所言,但是如果魔王沒有退兵,妖界淪陷了,你和那隻小妖誰也休想活下去。」
伴隨著最後一個話音的落下,老狐王的身上散發出不亞於夜千狐的凜冽氣勢,由歲月的沉澱而成,仿若一座沉穩的大山抵擋住飛來的劍刃。
一揮袖,老狐王步履深沉的轉身離開寢宮。
「狐王,您怎麼可以讓殿下出去找那個女人,心兒不依。」在門外焦急等候的蘇妙心一見到老狐王出來便立刻跑上去拉著他的衣袖嬌嗔道。
「找本王可沒用,你應該想想法子怎麼抓到他的心,讓他為你神魂顛倒。」老狐王一邊向下走著階梯一邊對著蘇妙心說道,他若是年輕個幾百歲,肯定不會錯過蘇妙心這樣的尤物,也不知道夜千狐是怎麼想的,放著這樣的美人不要,偏偏為一隻小妖守身如玉,非得要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真是讓人無法理解,作為王,嬪妃無數,開枝散葉,這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已經被那隻蓮花妖灌了**湯了,任憑心兒使盡萬般媚術都無用,那隻蓮花妖一來,還會有心兒的位置嗎?」蘇妙心嘟著嘴巴,泫然欲泣,讓人心生憐惜。
老狐王拍了拍蘇妙心的手背,「放心,本王這不過是緩兵之計,那隻小妖一來,等於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雙拳難敵四手,縱然覺醒的實力再高,又怎能敵得過千軍萬馬,他們倆個孤立無援,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也翻不起大浪,還不得乖乖聽我們的話。」
「還是狐王想的周到,心兒愚笨,是心兒錯怪您了。」蘇妙心嬌聲嬌氣道,頓時笑靨如花,她是大將軍的女兒,那不過是一隻小蓮妖,到時候說不定威逼利誘下那隻小蓮妖就乖乖聽她的話在夜千狐耳畔吹枕邊風,等她坐穩了位置,再除掉小蓮妖也不遲。
這麼一想,蘇妙心的腳步輕快了不少,攙扶著老狐王回宮殿,一路上逗得老狐王大笑不已。
——
「魔王,妖界修書一封。」一個魔兵屈膝跪地雙手舉著信封送至噬魂天的身前稟報道。
「會不會是降書?哈哈,老子就說什麼戰王再生根本就是鬼話連篇,狐狸就是奸詐狡猾,嘴巴里說話和放屁似的,怕了就是怕了,早降晚降後果不都是被我們攻陷,非弄出個戰王的名號來再當一陣子縮頭烏龜。」
一隻龐大的魔獸抖擻著身上厚實的毛髮開口笑道。
噬魂天一雙血眸過目了書信后,血色的紅唇微勾,冷酷而霸氣的聲音傳至整個魔軍兵營,「退兵!」
魔獸呆愣了幾秒后,瞪大一雙銅鈴似的雙眼問道:「魔王,為什麼?妖界的都城就在前面,你怎麼可以現在退兵?!」
「你敢質疑本尊的決定?」噬魂天血眸微眯,雙瞳中血浪翻湧,嗜血的氣息迎面撲來。
魔獸偌大的頭顱立刻垂了下去,縮著脖子乖巧的一動不動,三秒鐘后,突然龐大的身軀仰到在地,踢著肥壯的四肢,「我的午餐沒有了,狐狸肉最好吃了,我要大開殺戒,大開殺戒……」
粗壯的身軀左右翻滾著,激起一陣塵土飛揚,噬魂天冷聲說道:「滾出去!」
魔獸哀怨叫嚷的聲音越來越小,而後漸漸消無,站起身來,夾著尾巴灰頭土臉的朝著外面顛去。
一到外面,便立即精神抖擻的昂首挺胸,時不時的張大嘴巴嚇一下戰戰巍巍的魔兵,重振獸威,恢復一派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模樣,與之前判若倆獸。
噬魂天將信紙放在鼻尖輕嗅了下,淡淡的桃花香一如既往的清幽馨甜,狐狸,千萬不要讓本尊失望……
一收到魔兵退軍的消息,解開禁錮的夜千狐便立刻十萬火急的朝著人界趕去。
身下的白虎化作一道雪白的殘影,極快的在地面上掠過。
十頭身形剽悍的黑狼緊跟在夜千狐的身後,他們是保護夜千狐的,同樣也是監督夜千狐的,他們所要做的便是務必保證夜千狐安全回到妖界。
出了妖界,夜千狐便馬不停蹄的向蒼穹頂的方向趕去,途中正欲朝最近的分舵去一趟時,一道紅色的煙霧直衝雲霄,接連發了三響。
黑色的瞳孔一縮,那是紅色警戒緊急召集人馬的標示,身下的白虎不敢怠慢,駕著夜千狐朝紅色煙霧瀰漫的地方趕去。
一笙騎著汗血寶馬身後跟著大批騎著駿馬的黑衣人,所過之處,塵浪翻滾,馬蹄聲陣陣,震耳欲聾,氣勢驚天。
如炬的目光中閃爍著寒芒,上官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城主,田荷花她可是煉獄教教主的夫人,我勸你應該立即放人!」
「教主夫人?亂攀關係也說個帶譜一點的,誰人不知,魔教教主不喜人近,她怎麼可能會認識魔教教主,那我家煙兒豈不是閻王爺的妃子了。」
「上官霖,我對天發誓沒有騙你,你若不放人,會為今日所做所言付出代價的。」
「笑話!即便她是教主夫人又如何,一個毛頭小子手下帶了幾個人,就敢和我上官家對抗?來人,將這個出言不遜的傢伙拖下去杖責二十。」
一笙皺緊了眉頭,荷花姐姐,千萬要堅持住!
尹左握著韁繩精悍的手臂暴起筋絡,薄唇抿起冷硬的弧度,該死的!怎麼學習學到牢房裡去了!
從懷中掏出煙霧彈拋出去,片刻后,跟在身後的隊伍又壯大了些,馬蹄矯健的四肢激起流沙一片,似萬馬奔騰,大地都隨之隱隱震動。
「吼!」一聲虎嘯地動山搖,身後跟著氣勢凜凜的十頭黑狼,所過之處,捲起讓人膽寒的氣浪。
「左副使,西南方向有一頭白虎和十頭黑狼朝著我們衝過來!」其中一個黑衣人立即稟報道,這種情景著實太過震撼了,那浩大的聲勢比他們的人馬還要猛烈,勢如破竹之勢猶如千軍萬馬呼嘯而至。
尹左握緊了腰間的黑劍,待看清白虎背上張揚著墨發的人時,立即脫口叫道:「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