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黑吃黑
九階江山烙鐵頭群居於百魔獸窟，這是一種極難形成的地理現象，險峻陡峭的山岩圍繞成環形，底下是深不可測的天坑，內里分佈著不計其數的密洞與暗河。
杏花村有許多老者探索過這個神秘迷宮，但據他們遺留下的隻言片語也能體會到這個獸窟的龐大與可怕。
有位老者用盡村內麻繩，結成了條超長軟梯，獨自摸黑在裡頭生存了一年，就這樣也沒有將這個獸窟走完。
范明的父親也就是前任村長，他年輕的時候也領教過這獸窟的厲害，但最終也是一無所獲。
歸來時不僅遍體鱗傷，雙手也是空空如也，連一個獸核都沒有收集到。
不過他給當時還年幼的范明講了個故事，往那獸窟里走幾天就能看到瓮形豎洞。
洞頂天窗上有流水沖涌而下，形成一道絢麗的水簾，水霧散射著陽光，色彩絢爛，地下暗河與洞底水池連接在一起，水霧瀰漫，甚至有….
「有龍？這獸窟水挺深啊，早知道把那頭八階巨齒帝鱷也誘惑過來了，就我們仨不會交代在裡面吧。」
池城情不自禁地摩挲著手裡那把Ak步槍，心裡頭有些發虛。
「我們外出狩獵一般不會往那附近去，還容易遇到凜冬城的不良人，確實挺危險的。」范魚兒補充道。
范明雙手揣於袖內，健步如飛地走在前方，有股憨厚樸實的普通莊稼漢氣質。
他聽到兩人的對話，立刻搖了搖頭，樂呵呵地說:「都是傳說罷了，龍這種靈獸最低都是六階起步，哪有這麼容易遇見。」
「再說了這九階江山烙鐵頭雖然毒素厲害，可擱那獸窟也是最弱的存在，我們快去快回，應該無妨。」
三人不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出發的時候差不多趕上日落了，到了夜裡還是要多加註意周遭的環境，以防潛伏在黑暗內的靈獸。
「等等!」
范明舉起左手掌，右手伸出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經驗豐富的范魚兒一把拉過池城的脖子，將他往下摁，兩人半蹲在了范明身後。
池城順著范魚兒的視線看去，一夥身著赤色獵裝，肩部綉有蟒蛇紋的彪形大漢也在往百魔獸窟的方向趕去，從他們散發出來的威勢判斷像是凝氣境修士所具備的。
「凜冬城，地蛇幫？」范魚兒聲音壓得極低。
范明嚴肅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半路殺出了這群心狠手辣的不良人。
凜冬城分為兩大派系，一派是觸碰玄武宗禁忌的弟子，在紅塵洞天俗稱贖罪師，他們在凜冬城建立了一個名叫懺悔室的組織。
另一派則是侵害玄武宗根本利益，例如對宗門內仙騎師發起截殺的修士，這些人一旦被俘虜就會扔進這個紅塵洞天。
以這個群體為代表又分成了朝天門，地蛇幫，還有升龍堂。
地蛇幫就是這派系內的三大勢力之一，他們在凜冬城中也是威名顯赫，所有青樓，酒館，賭坊，全部屬於他們旗下，甚至還販售被在整個至尊仙界危害係數排名第十的禁藥，逍遙散。
第一貼逍遙散可大幅度提升修為，鍛體境修士至多可提升三階境界，凝氣境修士至多可開三十個氣旋，即使運氣再差的人也能強行晉階。
但之所以淪為了禁藥的主要因素是這逍遙散從最初的那貼開始服用就不能停，必須堅持每日不斷。
哪怕停了一貼都會出現狂躁、焦慮、過度興奮、情緒惡劣、坐卧不安、情緒極其不穩定等癥狀。
「那如果停了兩貼呢？」池城充滿好奇地問。
「一命嗚呼，身死道消。對了，要想進入凜冬城先得加入任意一方勢力，才有通行令。」
「而地蛇幫的收人條件很簡單，只要你服用了他們的逍遙散就能成為幫會成員。」
范明語氣中帶著些許嘲諷，他從腰間掏出了一個銹跡斑斑的令牌。
池城借著夜色依稀看清了正面刻著的朝天門還有背後刻著的臨時二字，范明每年進城替村民們兌換物品靠的就是這個玩意。
「現在不再派發臨時令牌了，但永遠的神你若要去凜冬城我可以寫封介紹信交於你，他們應該可以給出入門測試的機會。」
池城蹲了半天腰有點疼，聽到范明的這番話腦袋也疼起來了，這鬼地方哪來這麼多測試，真是要人命啊。
「吱吱…」一頭肥碩的九階遁地鼠倏然朝著三人沖了過來，打斷了兩人對話，范魚兒不知何時已手持短刃進入了防備狀態。
雖然這是最弱小的九階靈獸，但主動攻擊性很強，搞不好會暴露他們三人的身形，引來遠處正在歇息的地蛇幫成員。
范明腳步輕移，搶先出擊，雙手如巨鉗般向那鼠身抓去，對於這種靈獸最乾淨利落的方式就是掐住它們的頭部，雙指狠狠擰動，讓它們死得無聲無息。
「麻煩了，這老鼠是一頭九階江山烙鐵頭的獵物，嗅著味追來了，馬上就到。」小羽沒好氣地說。
池城使勁地用肩膀抵住槍身護木，左手握於前端，右手狠狠地拉動槍栓，清脆明亮的上膛聲在黑夜裡如同死神拔出了鐮刀。
遠處那伙地蛇幫成員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裡的異動，紛紛扭頭望了過來。
「你看尼瑪呢，我攤牌了，我不裝了。」
池城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持槍沖他們大罵，他是滿肚子的委屈說不出。
這該死的九階江山烙鐵頭一回要了他的命，這回又是即將給他們三人帶來場滅頂之災，反正橫豎都要開打，氣勢得先拿出來。
范魚兒縮了縮脖子，短刃悄悄地塞回腰間，趴在了地上，平時她敢肆意妄為那是因為出去狩獵都是一群人單挑一頭靈獸。
范明也是笑得比哭的還難看，躲到了池城的身後，雖說他是永遠的神，但也不能這麼亂來吧，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今夜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你瞅啥？」遠處有人喊道。
「瞅你咋地，你那邊幾個人？」池城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語氣相當不屑。
「我們兄弟六個，你幾個」那位地蛇幫成員毫不畏懼地大聲反問，
池城回頭看了看，不見人影，只有兩雙瘋狂搖擺的手，似乎表達著他們內心的極度抗拒。
「我就一個！」池城槍口已瞄準了那六人，手指放在了扳機處。
「看不出來你小子挺有魄力啊，你知道我們是誰么？我們是不良人，我們是地蛇幫的。」
「你知道我是誰么？我，單槍匹馬老實人」池城用手抹了抹鼻尖汗水。
地蛇幫六人不約而同地抖動手臂，綁在他們手腕處的拳刃受到慣性齊齊甩出利刺，如同六根蛇信子驟然吐出在夜晚散發著危險氣息，
「廢話真多。」六人動了，身形極快使利刺化成了一道道不容小覷的暗芒。
六位凝氣境修士全速運轉自身氣旋，聲勢逼人，密密麻麻的細小漩渦出現在他們體表的各個穴位之上。
池城匆匆掃視了遍，這幾位大概都處於凝氣境界初期的狀態，應該不難對付。
當初那個凝氣境中期的劍客在精鐵擂台上也被黃金沙漠老鷹開了個洞，更別替射速超快的Ak步槍了。
雖然當時他沒有全面爆發開，但熱武器在這個仙界的威力還是可想而知的。
想到這，池城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迎男而上。
「噠噠噠」槍身激烈地抖動了一陣，十幾發7.62mm子彈被飛快射出，槍口噴出了朵朵金黃色火焰，照亮了一片。
對面六位修士似乎沒有使用神通但卻齊齊翻滾，避開了這一輪的射擊，不過當他們穩住身形時眼中也是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本以為這個摸不清修為的狂徒也許有幾分能力，但他們想不到是以這種方式呈現出來。
「他手上那把武器有詭異，我們分散開。」
其中一人極為巧妙地想到了應對之策，只要把距離拉開，六人從各個方位同時進攻，哪怕池城的Ak步槍再厲害也無法面對瞬間湧來的夾擊。
「小羽，他們分散了，該你上線指揮了。」
池城趁這會兒趕緊拔出彈匣填入新的子彈，接下去只能用點射了，不然撐不到他們擊敗六人的時候。
站好戰術位的六位地蛇幫成員們忽然紛紛用拳刃上的利刺插進了自己的瞳孔中，等拔出時已經變成了六對如毒蛇般的豎瞳。
這是他們幫會特有的黃級低階神通，化蟒術。
池城渾身汗毛頓時立起，只覺有六條比江山烙鐵頭還要強悍許多的蛇類正在伺機而動，而他們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敵人撕裂….
「嘶嘶~」他們開始用蛇類語言交流，聲音響亮的程度卻還是正常交談時的音量，聽起來格外彆扭，像是在聽外星人講故事。
「他們準備同時上。」小羽成功破譯。
作為遠古神獸之一還是有點小伎倆在身上。
「你準備怎麼干？」
「往死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