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周昭昭的奶奶張氏早年喪夫，一個寡婦養大兩兒三女，在村裡沒人敢欺負，足以說明張氏的厲害。
周昭昭還記得，前世周正文死了之後，第一個罵她掃把星的，就是眼前的這位親奶奶。
按說昭昭是周家第一個孩子，應該會得家裡人喜歡，可張氏對她卻是一直都很嚴苛。
嫌周正文對她太寵。
周昭昭特別害怕她板著臉的時候，每每這個時候，她不敢再笑，不敢再哭，甚至連手腳都無處安放。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重活一世，連死都經歷過的人，這種膽怯卻依舊存在。
可她不會再像前世一樣的退縮、忍讓。
從前，昭昭一直以為張氏重男輕女，因為她是女孩所以才不喜歡。
可是後來弟弟出生，也沒見她對周明軒多喜愛。
反而將周敏敏寵上天。
周昭昭以為是因為周敏敏嘴巴甜會說話，但後來才慢慢發覺，其實不是這樣。
張氏似乎對他們這一房人都很不喜歡。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你還有臉說。」見她說完這話之後一直盯著自己打量，張氏的臉拉得更黑了，「難怪國良會不要你，像你這種不檢點的女人……」
「媽，您說什麼呢？」周正文黑著臉打斷了她的話。
「我說什麼？」張氏生氣地指著周正文開口就罵，「你瞧你把她慣成啥？周家的人都要被她丟光了。」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塞到尿盆里淹死……」
周昭昭攥緊拳頭，前世這樣的話可沒少從張氏嘴裡罵出來。
甚至，比這更髒的話她都聽過。
她一直不懂，怎麼會有人會用這麼惡毒的語言來罵自己的親孫女。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帶著薄繭的手扶住了她。
在這個炎熱的夏天，帶著一絲絲的涼意卻又堅定地扶住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呸……不害臊的玩意。」張氏碎了一口唾沫。
周昭昭對楊維力搖了搖頭，一雙清澈的杏眸直視張氏，「奶奶這是在說誰呢？我嗎？」
「奶奶你莫不是老糊塗了？」周昭昭皙白的臉上帶著笑容，「咱們家最不要臉，最下賤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周敏敏嗎？」
向來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女孩，忽然間變得伶牙俐齒起來，而且還敢公然頂撞她，說她老糊塗。
張氏的一張長臉如烏雲密布，一雙刻薄的三角眼深沉地盯著她，「你敢忤逆我。」
張氏在這個家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周昭昭忤逆。
當下生氣地吼道，「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周昭昭迎著她的冰冷的目光，淡然的說道，「為什麼要跪？」
「你……」張氏被她氣得胸口疼，「忤逆長輩，還不給我跪下。」
「去，給我拿戒尺，我今天要動家法。」
「媽，」周正文黑著臉走在周昭昭前面，「您別生氣，這件事情不是昭昭的錯。」
「什麼不是她的錯，你一天就知道袒護她，看看把她都慣成什麼樣子了？」張氏不依不饒，「今天再不好好教訓，以後就要翻天了。」
『啪』的一聲。
在周正文過來扶她的時候，張氏甩了甩手，一下子打在了周正文的臉上。
「你……」張氏臉上一瞬間的不自然，接著就開始哭，「你看看她把我氣成什麼樣了？」
「我這才剛到家，這是要氣死我不成？」
「那您說要她怎麼辦？」周正文心疼地看著受傷又堅挺著的女兒，第一次懟了張氏，「自己的未婚夫被親姐妹搶，您回來都不問直接就罵她。」
「是不是現在連你也要忤逆我？」張氏難過地哭著說道。
「媽，咱們能不能講點道理？」周正文很無奈的說道。
可張氏從來就不是可以講道理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她說的話就是道理。
「什麼叫搶？」張氏癟了癟嘴，嫌棄地看著周昭昭，「那是她自己沒本事留不住男人。」
「再說了，本來也是敏敏先跟國良認識的。」
周昭昭笑了。
「爸爸，原來奶奶已經都知道了，」她笑著說道，「所以我活該被周敏搶男人，而她不要臉的懷了沈國良的孩子，我是不是還得拍手叫好？」
「誰叫我沒這麼下賤的跟自己姐夫滾床單了。」
「昭昭，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好嗎？」跟著張氏進門的郭風琴無奈的說道，「敏敏是你妹妹。」
「你們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還怕人說嗎？」周昭昭嘲諷的一笑。
「妹妹？她跟沈國良滾床單的時候，可有想過我這個姐姐？」周昭昭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奶奶，我不想活了。」周敏敏哭著一頭撲進張氏的懷裡，「我跟國良哥是真心相愛的。」
所以，真愛就無罪了嗎？
「你乖，別搭理她，」張氏安撫懷裡的周敏敏，「別哭，仔細肚子里的孩子。」
「奶奶也知道？」周昭昭淡淡一笑說道。
「你以為我回來幹啥？」張氏斜瞥了她一眼，「攪事精，瞧瞧你把家攪和成什麼樣子了？」
「媽，」周正文失望的說道，「原來你就是這樣對昭昭的。」
這些年忙，他基本上在養雞場的時間多過家裡，不知道張氏竟然是這樣對兩個孫女的。
「我咋了？」張氏蠻橫的瞪了他一樣，「我是少她吃還是少她喝了？」
「你看看她現在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樣，」張氏指著周昭昭，「我是她親奶奶，敏敏是她親妹妹。」
「你聽聽她說的什麼話？難道要逼死敏敏，你們才安心嗎？」
「我告訴你，老大，」張氏將周敏敏抱在懷裡，心肝兒的叫，「要是敏敏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她就是個攪事精，攪和的家宅不寧。」
「敗家娘們，難怪沒男人要你。」
「誰說她沒人要？」
就在張氏憤憤的咒罵聲中，一道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了出來。
「周廠長，」男人嚴肅且認真的看著周正文，鏗鏘有力的說道，「雖然和昭昭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覺得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
「我想要追求她，以結婚為目的的追求，請您答應。」
「我不答應。」不等周正文回答，張氏直接說道，「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破落戶。」
「癩蛤蟆想要吃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