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內地牛人多了去了

陳兵前世雖然一直在體制內工作，也沒有負責管理過一家企業，但曾經調研過的企業達到了近千家，創業者同樣接觸了不少。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陳兵很清楚，創業初期選擇合伙人是最重要的事情。

陳兵選擇香江作為創業之地，李世豪的身家背景、關係人脈，都是很好的合伙人選擇。但陳兵最看重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李世豪的人品。

李世豪雖然是富豪子弟，但身上並沒有太多的紈絝氣，反而有些單純。陳兵也去過李家，對李家的印象也不錯，雖然一次拜訪不足以徹底了解李家的行事風格，但至少卻可以看出，李家並非那種完全不顧規則的跋扈人家，這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只不過有些東西要先談好，這個即將成立的公司，是陳兵創業的起點，肯定要以陳兵的意志為主導，主從關係不能顛倒了。

「阿豪，一世人兩兄弟，咱倆既然成了好朋友，你想玩遊戲，根本不用多說，以後公司開發的遊戲，都可以讓你先玩個痛快。

但是開公司可沒那麼容易，遠不是玩那麼簡單。這個可是創業，不是請客吃飯，你到底只是想要玩玩，還是真想和我一起創業，你要先想好了。」

陳兵的話，讓李世豪愣了一下，他雖然已經二十歲了，但其實一直都是在規規矩矩的讀書，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嚴肅的問題。

李世豪猶豫糾結了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兵哥，我想好了，我不止是為了玩，我要跟你一起創業。跟你創業了，我就不用跟著我老豆去做無聊的地產了。」

陳兵被李世豪徹底打敗了，富二代都她媽不是人，創業是為了不用繼承億萬家產？這他媽是人話嗎？明白想讓李世豪一瞬之間就長大是不可能的，陳兵也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

「好，阿豪，既然你想和我一起創業，那咱哥倆就說說創業的事情。

既然是一起創業，那就要商量股份分配的事情，總不能讓你變成打工仔，不過股份分配的多少，就要看對公司的貢獻了。」

「兵哥，公司是你張羅開的，肯定你做大股東，隨便給我點股份就行，我很能幹的，真的。」

「能不能幹，可不是靠口頭說的。公司成立之後，我會負責編寫遊戲程序，負責設計硬體電路，你覺得你擅長哪方面？」

這下李世豪又懵了，他雖然確實對電子興趣很大，但也僅僅是一個大三的學生，軟硬體雖然都懂點，但距離設計產品，都還有很大的距離。至於管理公司，呵呵，他更沒經驗了。

李世豪被陳兵說的有點泄氣，和陳兵比起來，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真的沒什麼了。期期艾艾的問「兵哥，要不我出點錢？我手上的錢不多，都是平常省下的零花錢，也就十多萬塊，你看我都拿出來行嗎？」

媽的，土豪就是沒人性啊，上來就用錢砸。千萬別覺得十萬塊少，這可是1980年，十萬港幣可是很大一筆錢，以現在人均不到一千塊計算，足夠養活十個人的公司一年。

創業肯定需要啟動資金，不過陳兵暫時不急著馬上拿這比錢，李世豪單純，背後可還有個李家，如果讓李同山感覺自己在騙他兒子的零花錢，那以後就沒法長期合作了。

「阿豪，錢的事情先不急，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這些比錢更重要，等到該準備的都準備好，真正需要錢的時候，你再投錢吧。」

給錢都不行，李世豪更泄氣了，「兵哥，遊戲你不是都寫好了嗎？還要準備什麼？除了拿點錢出來，我真不知道我還能為公司做點什麼了。」

「阿豪，要準備的多了，你真以為，我就憑一個遊戲就準備開公司？我這裡還有兩個遊戲，已經有完整的設想了，接下來我會把他們寫出來。

另外，我準備自己先設計一個掌上遊戲機，用來搭載我們的遊戲，這樣我們的軟硬體就齊全了，才能撐起一個遊戲公司。」

聽到陳兵的設想，李世豪眼睛都直了，「兵哥，你還有兩個遊戲？還要自己設計遊戲機？你們內地的人，都是這麼犀利的嗎？」

「呵呵，這才哪到哪啊？內地十億人口，牛人多了去了，我根本不算什麼。」

李世豪咂舌不已，內地給香江人的印象，一直是貧困落後，直覺上，他不相信內地有那麼多牛人，但聽到十億人這個龐大的數字，他又覺得陳兵的說法應該很合理。

不過此時李世豪不願意多糾結內地人有多牛的問題，知道兵哥夠牛就夠了。

「兵哥，那你看我能幫上你什麼忙？」

「阿豪，需要你幫忙的事情還是很多的：第一，三款遊戲都要先註冊版權，而且是國際版權，但我剛來香江不久，對香江不熟悉，需要你來找律師事務所，把版權的事情處理好。」

「這個沒問題，我老豆的公司就有合作的事務所，我去找他們，保證能把這是辦妥貼了。」

「第二，我要設計掌上遊戲機，你那台遊戲機要貢獻出來，我要先拆機看看。另外設計遊戲機，需要很多電子元器件，你要去幫忙我採購。」

聽到要把自己的遊戲機拆了，李世豪還是有點心疼的，不過知道這是正事，他糾結一下就痛快答應了「遊戲機送你了，隨便拆，另外採購電子元器件也沒問題，鴨寮街我很熟的。」

「第三，遊戲機將來需要批量生產，你要負責去找幾家靠譜的代工廠。」

說到代工廠，李世豪就不敢繼續拍胸脯了。「香江做電子產品組裝的工廠不少，我盡量去找找看，至於是否靠譜，就要兵哥你來拍板了。」

「第四，我來香江的身份是留學生，做很多事情不方便，需要你為我打掩護，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這個公司對外要宣稱是你的公司。」

「哈哈，那我不是可以出去吹牛了？」李世豪又興奮了起來。

「呵呵，只要你不怕將來牛皮戳破，隨便你吹。」

「哦。。。」想到牛皮會被戳破，李世豪就興奮不起來了。

「好，先期準備主要就這些，等這些準備好了，我們再正式成立公司，到時候我們兩人再確定具體的股份分配，你看怎麼樣？」

「都聽兵哥你的。」

「那註冊版權和採購元器件的錢，你就先墊著吧，等到公司成立的時候，再算到公司投資里。」

「好，這些花不了多少錢，我先墊著好了。」

一頓飯下來，兩個人把創立遊戲公司的設想，商量了個七七八八，回到宿舍之後，陳兵就開始繼續動手。

陳兵沒有先急於寫另外兩款遊戲，而是把電腦丟給了李世豪繼續玩遊戲，他卻開始拆解起掌上遊戲機來。掌機研發需要外部配合，開發需要一定周期。先開發掌機，在交給代工廠生產樣機的空閑時間裡，足夠寫出另外兩款遊戲，這樣整體的進度最快，最合理。

陳兵的遊戲軟體，起步肯定是要抄襲經典，這個沒什麼好多說的。硬體產品從掌機起步，陳兵主要是看上了掌機設計的便利性。

任天堂的Game&Watch是1980年春天，才開始正式發售的，到現在剛剛半年時間，但Game&Watch的成功，卻吸引了很多廠商紛紛湧入這個領域，進行模仿和競爭。

Game&Watch的售價只有不到6000日元，按照此時的匯率，1：250計算，只有24美元，換算成港幣也只有120港幣左右，如此低廉的價格，採用的必然是非常成熟的技術和能夠大規模生產供應的元器件。

因此，雖然陳兵以前沒有見過Game&Watch，但模仿設計一款掌機的把握還是很大的，等到拆開機器一看，陳兵就徹底放心了。

Game&Watch雖然是一款掌上遊戲機，但為了降低成本，其實採用的是電子計算器的設計方案，合作的硬體廠商是RB夏普。

此時的夏普雖然是世界最大的電子計算器生產商，但LCD計算器已經發明出很久了，這個市場早已經進入激烈競爭的階段，全球大大小小的計算器生產商至少幾百家，技術和原理已經非常成熟和公開，對於陳兵來說，完全沒什麼難度。

當晚，陳兵就開始動手繪製電路設計圖，此時還沒有計算機輔助設計軟體，繪製電路圖是電子工程師的基本功，完全難不住經驗豐富的陳兵。

只用了兩個晚上，原理機電路圖就繪製完畢了，等到周末去鴨寮街買好元器件，就可以進行手動焊接了。

不過在購買元器件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進行，那就是與首都通電話，與馬師母約定的一周時間已經到了，陳兵需要按時撥電話回去，探聽消息。

周六下午，陳兵和李世豪再次回到李家，晚飯之後，按照約定的時間，接通了與首都的國際長途。這次書房裡的人就多了，不止李同山在，爺爺奶奶和李世豪也進了書房，想第一時間知道尋找結果。

有馬師母出面，事情的進展果然非常順利，僅僅一周的時間，就已經找到了李世豪的姑姑。馬師母幫陳兵更是把人情送了個徹底，已經約了李世豪的姑姑明天到她的辦公室，明天上午，中斷聯繫幾十年的親人，就可以直接進行通話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奶奶自然是喜極而泣，爺爺也同樣是老淚縱橫，對幫了大忙的陳兵更是一再表達感激之情。

當晚陳兵只能又留在了李家，第二天上午，陳兵只是幫忙接通了電話，就退出了書房，把空間留給李家，去互訴別來的親情。

整個上午，李家都充滿了喜悅，直到午飯的時候，所有人還都沒有從這種情緒中脫離出來。奶奶現在怎麼看陳兵怎麼順眼，不停的張羅著給陳兵夾菜，看那架勢，如果李世豪有妹妹，都會召陳兵做孫女婿。

女兒找到了，老太太自然是十分興奮的，不過最初的興奮過後，又覺得只是通了一個電話，還不能徹底滿足思念之情，難免就得隴望蜀起來。

「亞萍這孩子倒是找到了，可不知道已經變成什麼樣了，居然連小重孫都有了。我這身子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她，還有我那幾個外孫子、外孫女、重孫，也不知道能不能見的到。」

李同山趕緊安慰老太太：「媽，你都說哪去了？現在人都找到了，早晚能見面的。你這身體也沒什麼事，只要好好的修養，肯定能和我姐還有孩子們見面的。」

猶豫了一下，李同山又轉向了陳兵：「小陳，能夠找到我姐姐，多虧了你幫忙，這個人情，叔叔一定會記得。不過還要麻煩你幫忙分析下，看看我能為我姐做點什麼？」

李同山的姐姐叫李亞萍，當年和父母分離的時候才十五歲，如今已經五十歲了。

李亞萍留在首都，是和她爺爺奶奶住在一起，但那段時間兵荒馬亂，她的婚事就耽擱了下來，沒有按照那時的傳統，早早出嫁。

等到解放之後，李家的工廠、產業都上交了國家，李亞萍也嫁給了一個工人，正是這一選擇在後來提供了很大的助力，能夠安穩的渡過後來的特殊時期。

李亞萍自己也進了工廠工作，結婚之後有兩兒一女，都已經成年了，雖然日子不算富裕，但能夠安穩，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陳兵想了想，答道：「伯伯，現在內地已經改開了，政策開放了很多，你如果想要幫忙姑姑做點事，寄點錢回去，是最簡單的，我也可以保證，這個內地還是很歡迎的，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寄港幣回去有用嗎？內地能花嗎？」

「有用，內地現在非常缺外匯，這些港幣可以換成人民幣或外匯券，雖然內地還在實行票證制，但改開之後供應豐富了許多，也有議價市場出現了，只要有錢，保證能花出去。

內地現在還有友誼商店，在裡面可以直接使用外幣或外匯券，購買進口的產品，連票證都不需要了。」

「那你看我寄多少合適？」

「不用寄太多，現在內地有幾千元存款的，就是富裕人家了，你可以先寄個一兩萬港幣過去，暫時也就夠了，剩下的就等以後再說。」

聽到陳兵的建議，李同山點點頭，認為這個金額很合適，不是他捨不得多給，而是擔心一旦給多了，未必是好事。久經世事，李同山看到過太多，暴富后迷失自我的人。

陳兵接著說道：「其實現在想和姑姑見面也沒什麼問題，現在國內改開了，還是很歡迎香江的愛國商人去內地訪問、考察的，不是已經有很多香江商人已經去過首都了嗎？甚至還有人登上了天安門城樓。」

這回李同山倒是不敢隨便點頭了，「小陳，我也不瞞你，我對內地還是很有興趣的，對面的特區我也曾經去考察過，不過去首都和去特區是兩碼事。

我到不擔心去首都的行程，主要是現在香江的人心有些亂，我們李家在香江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大家族，這個時候，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容易引起很多反響。」

陳兵點點頭，知道李同山說的是實情，這個時候香江的前景不是很明朗，親總督府和親內陸的兩派斗的很厲害，李家不敢隨意站隊也很正常。

思索了一會，陳兵又道，「伯伯這個時候不想去首都，我也能理解。下午我再給師母打個電話，看能不能安排姑姑來香江探親，這樣就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陳兵之所以敢於一再去麻煩師母，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完全符合國內的政策。師母幫這個忙，不但不為難，做好了，反而可以成為師母的工作業績。

李同山這次回答的就十分痛快了，「小陳，那這事又要麻煩你了，不管能不能成，伯伯都記得這個情分。」

「伯伯不用這麼客氣，我也就是打個電話回去。不過伯伯，香江的大方向是確定的，肯定要回歸的，腐國再怎麼折騰，也攔不住這個趨勢，這點還請伯伯一定要清楚。」陳兵最後忍不住，還是點了李同山一句。

午飯之後，陳兵再次給師母撥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李家希望李亞萍來香江探親的願望，又和自己的老師馬教授聊了一會，李家尋親的事情，就算暫時告一段落。

陳兵和李世豪也不再耽擱，乘車向鴨寮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