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第265章 躍

第265章躍

他輕聲在心裡祈禱。

「十字星啊，我是您的信徒啊，幫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他心中幾乎被恨意所充盈。

然而他的祈禱並沒有得到回應。

那彌散在他身上的黑氣，只是維持了他生機，讓他恢復了部分力量。

那似乎是神之結晶當中的神明力量，與負面情緒的結合。

純黑色的羽翅張開。

信徒是信徒，神明是神明。

他聽見一眾騎士朝他圍了過來，有人一腳一腳踹在他身上。

光輝位於那塔尖，如同太陽，照亮了永夜。

他未能抵達地獄，他的羽翅也斷裂，他於大地深埋。

來到了一個漆黑的界域，那是通往地獄的道路。

於神明之力而言。

地上的事物顯現在他眼前。

一座彷彿直通天際的高塔。

使得他看到了地表之下的火海翻騰。

作為天使的他，在承受諸多人體實驗，最後被當做實驗材料的時候，隱約明悟了神明力量的本質。

他的身軀本該在那一瞬間，變成一灘爛泥。

然而，周邊的一切都只剩空無。

然而，他的羽翅太過弱小，他的意志太過軟弱，他的力量支撐著他來到高塔九分之二的高度，便無法再往上一步。

這是墜落。

格雷感覺自己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他沉默了片刻，又低頭看向大地。

所有一切在虛幻中凝實，時間彷彿也停止了流淌。

然而現在神明同樣不曾回應於他，為什麼？

他錯了嗎？

他甚至將背後的翼翅收斂，而非張開，以加快墜落的速度，來減少碰撞時受到的傷害。

格雷猛然睜開眼睛，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黑氣，彷彿真正與他融為了一體。

恍惚間，已然明白，那位於塔尖之處，正是這片天地離神明最為靠近的所在。

恍惚間，他聽見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這樣說道。

聽見那個陰鷙主教的聲音，疑惑他怎麼還不死，緊接著一個研究人員跑來，言說現在的他身上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新變化，是珍貴的樣品——

沒有絲毫猶豫，格雷朝著大地縱身一躍。

然而，格雷的眼中沒有恐懼。

狂風在耳邊呼嘯，凜冽的氣流迎面而來。

然而他的祈求並沒有得到回應，一直到他被轟炸得渾身幾乎破碎，沒有人回應。

他偶然聽到研究員的對話。

他的目光彷彿在高塔的加持下，具備了神異。

厚厚的土層，將地獄掩埋。

他站在高塔的九分之二高度，卻也已經不是凡人可以企及之所。

地面上有螞蟻一樣的人群。

羽化，是向著高天的升華——

「我要死了嗎？」

屍解，是向著大地的深埋——

如果按照尋常的經驗判斷，任由這樣墜落下去。

黑氣逐漸散去，格雷的眼前再次被黑暗充盈，他空洞的眼窩留下血淚，已經無法說話，只能發出悲鳴，心中呼喚。

與怨憤不滿慾望結合，便是沉淪的惡魔。

格雷瘋狂的祈禱著，期望自己的靈魂還能有所價值，期待能有人回應自己。

他的眼睛沒挖走了，可確確實實看到了那道光。

信仰的聖杯轟然破碎。

竭盡全力向著大地更深處，前進，前進，再前進。

超凡對於七星而言是無謂之物，追求超凡的是人，而神回應了人了祈求。

他的心逐漸冰冷，逐漸絕望。

而他向下深埋的力量，全部來自於高空墜落的勢能。

他的血肉在滋長，他的身軀在復原。

原本純白的羽翅折斷。

他的翼翅化作了緩衝，儘管如此他渾身的骨骼仍舊粉碎。

直到徹底寂靜。

他們講，世間所有超凡來源於七星，祂們的法則交織於搖籃之地。

他站在高塔的邊緣，仰望著那釋放光明的所在。

原本哪怕被負面情緒充盈，格雷亦沒有絲毫動搖的堅定信仰，如琉璃打造的聖杯，其上發出了咔嚓的聲音，一道裂痕出現在其上。

然而，這已經足夠了。

轟——

他看到了光的來源，那是一座高塔。

「想要獲得力量，我需前往地獄嗎？」

那些研究員要把他這團爛肉一樣的東西裝進鐵櫃里。

他離地面越來越近。

來自大地的力量，侵染他的身軀。

恍惚間，他的精神長出了他身為天使之時，一般的羽翅，他下意識地振翅高飛。

但，此刻，全新的他誕生！

現世之中。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被凍結，堅硬仿若鋼鐵的永恆凍土。

連同周圍的紅甲騎士也被掀飛。

向著他所虔誠供奉的十字星祈求。

他背後的天使翼翅，在狂風之下，被扯下一片又一片的羽毛。

他這樣想到，不再祈禱。

可那照亮天空的高塔，彷彿賦予他不會輕易死去的力量。

恐怖的力量爆發，囚困他的鐵櫃一瞬間崩潰炸開。

漆黑的永夜將大地籠罩，唯有高塔照亮的地方，有光明留存。

終於，在他終於抵達地表之時。

所以他只能寄託希望於神明。

那是地獄。

但此刻他身上的神之結晶力量，在實驗過程中大量消耗。

原本聚集的人群不知何時化作幻象消散。

他聽見巨大鐵櫃打開的聲音。

然而，那不是現如今的他可以覬覦的地方。

鮮血滴落大地。

「神啊，惡魔啊，不管是誰，只要能給我力量，給我復仇的力量，我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自己的靈魂！」

信徒犯錯，是人之過錯，而非神的過錯。

然而忽然有一道光，刺破了眼前的黑暗。

「十字星啊，你為什麼不肯回應我？為什麼？難道您也質疑我的虔誠，質疑我的信仰嗎？」

他將正面與凍土碰撞，然後粉碎碎骨。

向著那塔尖的光輝追逐，想要觸碰那永夜之中的光明。

能量不可能憑空誕生，光是在眾人圍攻轟炸的局面下，維持他的生機就已經力有未逮，更不用說復仇。

與虔誠的信仰相結合，便是高潔的天使。

恐怖的碰撞爆發。

嘩啦一聲。

因為他感受到，在他撞上大地的那一瞬間，他彷彿穿過了一層屏障。

然而真正令超凡顯現的，是人心。

勢能轉化為恐怖的動能，他就像是變成了一顆從天而降的運行，向著地面砸去。

這一刻他彷彿明白了什麼。

想要抵達，他須得深入大地。

狂暴的力量，引導他飛往高天——

向著眼前的裁判所，向著那位陰鷙主教，紅甲騎士，降下了災厄——

大地翻覆，於此深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