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看守所見唐欣
「我有經驗,你放心吧。」我看了看吳曉月,給她一個信心十足的眼神。
吳曉月這才停止了說話,站在會客室門口,看著我進去。
這一瞬間,我也有點詫異,好像時空交錯一般。
我和吳曉月沒有生命的交際,也從來沒有想過和她一起辦案子,但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人生里的每一個人,有的可能是過客,有的可能是你的朋友,愛人,親人……
「探視時間不得超過三十分鐘,不得有身體接觸……」看守所的女獄警給我交代清楚探視守則。
拉開鐵閘門,我進了探望間,就看到了唐欣。
唐欣是利落的短髮頭,即便穿著看守所的囚服,帶著手銬,身形不算高大,眼睛依然很有神采,依稀能看出來她如果此時穿著軍服而不是囚服,有多麼的殷姿颯爽,也難怪和吳曉月是好閨蜜,她們是同一類型的姑娘。
意料之外,這裡長達半年的羈押生活,也沒有對她的精神狀態造成太大的影響,這算是不錯的情況。
我拿起話筒做了自我介紹。
唐欣點了點頭:「嗯,上次曉月來,她說會幫我請個律師。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我本身歲數不大,實際年齡看著比正常年齡還小一點,這行吃歲數,看著老成一點的律師,比如像以前律所主任老劉那樣的快謝頂的,就很吃香,畢竟平常人的反應就是聰明絕頂。
「我和你應該算同齡人。」我正色的實話實說:「案件比較複雜,咱們抓緊時間,能在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複述一遍嗎?」我打開隨身帶著的錄音器,經過獄警允許,開始錄音。
歲數不佔優勢,那就用業務打動她。
唐欣把事情詳細過程說了一遍。
即便過去半年時間了,那起案件說起來,現在聽起來依然是驚心動魄。
「你拿刀是為了自衛,不是為了故意傷害前來尋釁滋事的吳昌,對嗎?可以確定這件事嗎?」這個主觀條件很重要,是後續發生的事情的前提。
單方面依然能證明,唐欣不是想殺吳昌,只是想自我防衛。
「可以確定。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吳昌。」唐欣點頭。
「那為什麼第二次的接觸中,又刺傷了他呢?」我繼續追問,也是想問清楚真相:「這不是法庭上,盡量告訴我真相。」
唐欣猶豫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睛,眼睛里有了些淚花:「我父母都很老實,吳昌在我們鎮上欺男霸女佔便宜習慣了,他不是第一次來欺負我們家裡的人了,我是被逼的,當時的情況吳昌雖然沒有刀了,但是依然不依不饒,還乘著喝醉酒占我的便宜,我實在是忍受不了……」
「這麼說,之前吳昌就來騷擾過你們家對嗎?有報過警嗎?」我同樣也要確認這件事。
「有報過警,但是情節不嚴重,警察來了,就是口頭訓誡。鄰居都可以作證的。」唐欣帶著手銬的手舉起來,擦拭了眼角的眼淚。
我心裡嘆了口氣,有點惋惜,心說也難怪,部隊里出來的暴脾氣,一是一,二是二,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都被欺負了,當時這件事在氣頭上,唐欣難免沒有控制好情緒,紅顏一怒。
「發生傷害之後,有及時報警或者撥打120嗎?」我又問到關鍵點。
如果主動報警或者撥打120救治吳昌,那麼就存在減輕情節。
「我父母很早就撥打了報警電話,吳昌受傷之後,他們和吳昌的家人,也都撥打了120。」唐欣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問出我心裡疑惑的最後一個問題:「那把刺傷吳昌的刀呢?具體是什麼刀?」
「刀不見了,不知道掉哪裡了。」唐欣見我問這個,回憶起來:「是兩把刀,一把刀是切菜刀,刺傷吳昌的是另外一把水果刀。」
我靈光一現,好像覺得把握住了案件的關鍵點:「水果刀對嗎?形狀什麼樣,有多長?」
唐欣說道:「就是很尋常切水果的刀,大概我巴掌大小,細長條狀。」
我連忙問道:「那這把刀還能找到嗎?」
「公安機關來過好幾次,都沒有找到。估計是有人丟了,或者是藏起來了。」唐欣連忙解釋:「但絕對不是我父母藏得。我父母都很老實,政府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絕對沒有這個心眼。」
昨天我見過唐欣的父母,絕對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沒有這麼多心眼。
「好,我都了解了。」
我看著唐欣的眼睛鄭重的說:「現在的證詞其實對你都是有利的,我和吳曉月都會幫你,盡量幫你打贏官司,你一定要對自己要有信心啊。」
我在玻璃窗前,給唐欣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唐欣大眼睛裡帶著點淚花,也沖我微微笑:「我在裡面還挺好的,管教們知道我的遭遇,對我挺同情的,到哪裡我都服從命令,好好改造。你和曉月說,我很好。她不用太擔心。」
我出來的時候,心中還感慨,這姑娘真是太堅強了。
普通人要是被冤枉殺人,估計在裡面就要死要活的了,或者是放棄對生活的希望,但是唐欣一直都很從容,甚至說是一種坦然面對人生,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這一份勇氣的。
我出來之後,把唐欣的近況給吳曉月說了一遍,吳曉月也有點動情,給唐欣又通過看守所留下了一些生活費用,我們這才回了臨海的路上。
路上我一次次的復盤,還發現了一點,這個死者吳昌身高有一米九,而唐欣只有一米五九,整整身高差差了三十厘米。
一米九的人站在面前也很有壓迫感,這也是對唐欣某方面需要進行反抗的作證。
不得不說,今天的見面是非常有必要的,我抓住了幾個比較有有利於唐欣的線索。
到了臨海,吳曉月問我:「陸遙這趟真的辛苦你了,律師費真的不要?」
「不要了。」我笑道:「怎麼,還怕我反悔啊?」
吳曉月特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鼻子:「那行,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我笑道:「得嘞,吳大檢察官有這份心就行。」
吳曉月本來還說請我吃個飯,我見她這兩天奔波,露出了疲色,笑著拒絕了。
「那送你回哪?回家還是法院家屬院?」吳曉月又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