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美人
果然,當夜就是程美人侍寢,第二晚再是楚寶林。在昭宸殿歇了兩晚後去了一次庄妃宮裡,再是薛御女,孟采女。
眾人不禁好奇,為何寧才人沒有侍寢呢?難不成是皇上不喜歡寧才人?
皇后伴駕七年,是最久的。這事除了先帝妃嬪,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眼看著半個月過去了,寧姝言依舊沒有侍寢。
這下子楹急了,寧姝言卻還是如往常一般,寫字、刺繡。一點也沒有著急的痕迹。
看著子楹愁眉不展的模樣,寧姝言淺淺一笑:「別慌,眼下新人們都急著出頭,此時遮一遮鋒芒也是好的。就像演戲,也是需要一個人最後壓台,反而能讓人眼前一亮,牢記在心。」
子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著寧姝言宣紙上的『靜』字,笑道:「小姐這個字寫的越來越好了。」
寧姝言放下毛筆,看著靜字眼神漸漸變得空洞迷離:「經常都在練,又經常都在經歷,若是還寫不好,倒是愧對這些年的經歷了。」
在現代,她親眼目睹媽媽生弟弟難產而死。
重活一世在這裡,她目睹父親的冷血無情,目睹了姨娘的忍辱求全。
次日,鳳棲宮。
容妃笑吟吟打量著寧姝言,姣好的面容上帶著些許譏笑:「寧才人生的如此好顏色,怎麼咱們皇上偏偏就給遺忘了呢。本宮瞧著真是替你遺憾。」
寧姝言連忙起身道:「謝娘娘關心,皇上國事繁忙,後宮嬪妃如此多,一時記不得臣妾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的聲音柔和溫婉,讓人瞧不出有一絲的不滿或者委屈。
皇后欣慰一笑,緩緩點頭:「嗯……你是個懂事的。本宮會在皇上跟前提醒一下。」
寧姝言聞言垂低了眸子,有些羞澀軟聲道:「是,多謝皇後娘娘。」
「唔……」
在這時有乾嘔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朝著那聲音望了過去。見是唐才人,拿著手絹一臉難受的模樣。
她起身低聲道:「臣妾失儀,請皇後娘娘恕罪。」
皇后微微一愣,有些驚喜道:「瞧你這模樣,莫非是有孕了?」
唐才人臉上漸漸染上些喜悅的緋紅,垂眸羞澀道:「方才有些不舒服,傳太醫才知道臣妾已有一個月身孕了,所以今日來得晚了一些。」
話一出,殿內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靜,寧姝言不著痕迹的打量的一下眾人,神色各異,尤其庄妃她目光冷凝的看著唐才人,水蔥似的光滑修長的指甲狠狠的掐進指心。
皇后臉上掩不住的喜色,面含關切道:「龍胎可安好?皇上可否知道?」
唐才人伸手輕輕撫上平平的小腹,愉悅的眉角眼梢上帶了一絲絲的得意之色,聲音清甜如泉,怡悅道:「太醫說,龍胎安好。臣妾還未來得及將此事告知皇上。」
「那就好!」皇后連連欣喜點頭,吩咐人去昭宸殿告訴皇上。
寧姝言看著皇后那一臉喜悅的模樣,當真是看不出來有一絲假意。可是她也不信皇后能如此大度,欣喜接受旁的妃子有孕,聊著天,
出了鳳棲宮,寧姝言回宮時卻被薛御女叫住。
「姐姐等一下,妹妹和你順路,和你一同回宮。」
薛御女容貌並非絕色,可是長的卻是小家碧玉的感覺,眉清目秀,櫻桃小嘴。性格比起程美人倒和善的多。
寧姝言也不介意有個一同回宮的人,便駐足微笑等著她。
薛御女紅且薄的唇角含了一縷淡薄的清愁,輕輕嘆了口氣:「真是羨慕唐才人。」
寧姝言含笑道:「妹妹也想要一個孩子了?」
薛御女立即就道:「這是自然,有了孩子,後半生才算有了依靠。」
「那就祝妹妹早日得償所願。」寧姝言嘴唇輕揚,勾出一抹極為淺淡的笑容,猶如羽毛一般輕飄飄的。
剛入宮,地位都還未穩固,又無皇上的寵愛庇佑,就算懷上了孩子又如何?多半都生不下來。
哪怕唐才人是宮中的老人了,也不一定能生下來。
薛御女突然想到寧姝言還未侍寢,帶著歉意的笑容道:「瞧,我不該對你說這些話。」
寧姝言含笑著搖了搖頭:「無妨,我不介意。」
消息很快的傳到了皇上蕭煜的耳中,他自然是十分歡喜的。畢竟他現在僅僅只有一個皇子,是容妃所生。子嗣實在是少。
而唐才人又是王府時跟著的,當即就晉封為了唐美人。所謂母憑子貴大抵就是如此了。
但寧姝言覺得,靠孩子上位是她這輩子也不會做的事。
四月十六,寧姝言也進宮一個月了。至今仍未見過天子一面,眾人皆說是否這寧才人得罪了皇上?
這一日寧姝言帶著子楹去了宮中東南處,那裡有一片海棠花海。
遠處看,盛開在綠葉之中的海棠花,顏色十分鮮艷,就像一團火焰般亮眼。給爛漫的春天增添了無限的生趣。
寧姝言喜笑顏開的摘下一束開的正艷的海棠花,嬌艷無比。旁邊的綠色小葉子相襯下更顯花朵的艷彩,清風徐徐吹來,樹上的綠葉嗦嗦作響。
寧姝言突然想起一句詩來,悠悠道:「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子楹眼波微轉,思襯片刻問道:「小姐何故念如此傷感的詩句?」
寧姝言撫摸著緋紅色的花瓣,在陽光照耀下顏色更顯嬌艷。「不過就是感嘆這花,只能在這深深的園子里,你看過不久,它也快凋零了。」
這時候有一道淺淺的影子,映了些出來,僅僅片刻,影子又消失不見。
不過寧姝言背對著,也沒有見到。她上前走到一顆西府海棠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