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棋盤山妖王殿
跟素素告別之後,衛卿獨自下山。
一條官道筆直通往前面的鎮子,不過由於近日戰亂頻繁鎮上居民早已棄家而逃。如今諾大一個鎮子竟空無一人,著實有些凄涼。
衛卿走在空曠的街道上,見四下慘景,瞭望遠處硝煙,不由感到凄然。
眼見天色漸黑,衛卿只好找了一家廢棄農舍住下。
煉魂洞一戰,衛卿重傷未愈,長途跋涉之後更牽動傷勢,不知不覺困意漸生,躺在床榻之上沉沉睡了過去。
正在這時,門外的一棵歪脖子桃樹以及柳樹慢慢化出人形,躡手躡腳走進房間。
桃精柳鬼每天吸收日月之精華,早已通靈,都有鬼神莫測之功,經常虜殺過往百姓。
桃精兄弟多日未曾俘獲獵物,當下舔了舔嘴角的口水,故作威嚴道:「小娃子,你聽好了,姑爺爺乃是這棋盤山的守山大神千里眼桃精……」
話還沒說完,柳鬼便插口道:「姑奶奶是棋盤山的守山大神順風耳柳鬼……」
話剛落地,桃精便給了他一頓暴栗,喝罵道:「沒出息的爛木頭臭樹妖,總是以娘們自居,奶奶個猴包包的,你老娘真他媽生錯了你。」
柳鬼倍感沒面子,不過卻不敢反駁只好學著桃精的語氣改口道:「姑爺我乃棋盤山的守山大神順風耳柳鬼是也,你小子見了姑爺還不快下跪磕頭?」
柳鬼此話一出,便覺挽回了幾分顏面,當下洋洋自得。
殊不知這「姑爺爺」與「姑爺」雖只一字之差,便相差千里。
柳鬼以為自己的一番話將衛卿震懾住了心中竊喜,待上前查看后卻發現衛卿竟然昏過去了。
枉自己說了這麼一大堆,感情說了個寂寞?
想到衛卿即將成為他們的美餐,柳鬼雙眼放光,搓著兩根樹枝陰笑道:「小娃兒,姑爺現在餓得緊,老天爺既然把你送到我們哥倆跟前,便是對我等的賞賜,免得讓我們這群自盤古老太爺開天闢地之後由天地所孕育的萬惡而不赦的醜陋肉食生靈飽受飢餓之苦……」
羅里羅嗦說了一大堆,桃精早就按耐不住,一腳將他踹倒,喝罵道:「丫丫個呸的,老子都快餓暈了,你這爛木頭還有閑功夫在這放臭屁,趕快扛著這娃兒回洞府,如果大王等煩了,你這爛木頭就等著被劈成柴火生爐子吧!」
聽到桃精的恐嚇,柳鬼嚇得噤若寒蟬,大王的脾氣他比誰都清楚,如果真惹惱了大王,恐怕自己連作柴燒水的機會都沒有,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當下忙扛著衛卿上山,緊緊跟在桃精的身後打道回府。
棋盤山方圓近百里,山上怪石嶙峋、奇峰古洞遍布,最高峰卧駝峰高四百丈有餘,山上遍布奇花異樹,香氣襲人,再往上,山峰險峻,古洞林立,中間一處山峰高挺入雲,正是棋盤山主峰——卧駝峰。
卧駝峰顧名思議,有如一頭卧地的駱駝一般,駱峰高聳,駝頭高昂,彷彿要仰天長嘯,大有藐視天下之意。山峰底下有一個巨大山洞,洞頂則書「妖王殿」三個大金字。
桃精柳鬼帶著衛卿回山洞,此時五個小妖正手拿兵器守在洞口,見桃精柳鬼捉到一個少年回來,喜不自禁,忙上前端茶遞果,大獻殷勤。
為首的小妖頭生雙角,面上滿是斑點,似是鹿妖,諂笑道:「二位神上一路辛苦了,大王早已經洞內等候多時,這個小子就交給我們吧。」
柳鬼背了衛卿一路甚覺窩囊,眼見小鹿妖如此知趣,心中甚慰,當下一把將衛卿甩在地上,然後拍了拍鹿妖的肩膀,贊了一句道:「汝等朽木著實可雕,可雕也。」接著大搖大擺地進洞,絲毫沒注意到眾小妖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衛卿被小妖五花大綁抬進洞,洞內石壁之上有許多火把照明,而且守衛森嚴,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洞內道路錯雜,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衛卿被一群小妖折騰了一路,已然醒了過來,此時一個奇怪的聲音飄進了自己的耳朵——
「大王,我們剛帶回來的人肉,是要蒸著吃,還是煮著吃?抑或是油炸?弟兄們最好這一口!」
那位大王倒也順從民意,大手一揮讓他們自行決定。
衛卿暗自詫異,心道:怎麼感覺自己好像進了黑店?好奇地睜開眼,卻見自己正身處一個山洞之中!
這個山洞與煉魂洞不同,少了幾分陰森之意,頭頂五色石閃爍發光,更添奇異色彩。
很快一個豬妖走了過來,豬頭人身,肥頭大耳,穿著一件黃色小馬甲,屁股後面尾巴左右搖擺,手提鋼叉,甚是可愛。
衛卿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沒想到卻將他嚇到了。
「呔!你這個死鬼,為什麼嚇你豬爺爺?」豬妖手中鋼叉直指衛卿,衛卿強忍笑意,一動不動,眼睛仍在盯著他看。
豬妖見衛卿宛如石像,遲疑了好一陣子,忽然醒悟,自言自語道:「我老豬險些忘了,你這個死鬼都已經死了,又怎會說話?嘿嘿,還是我老豬聰明!」
當下收起鋼叉,大步走到面前,胖乎乎豬手在衛卿面前晃了晃,見衛卿毫無反應,點頭自言自語道:「果然已經死了,我老豬果然聰明絕頂。嘿嘿。」
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豬頭,使勁點頭:「嗯,聰明絕頂。」
豬妖將衛卿的眼睛合上,又小聲咕噥道:「死小鬼,死了還嚇你豬爺爺。你要報仇的話也千萬別把帳記在你豬爺爺身上。」
啰嗦了大半天,這才從腰間取出一把明晃晃匕首,方要衛卿在身上割肉,忽然見衛卿又睜開了眼睛,登時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屁滾尿流地跑開,邊跑邊大叫道:「大王不好了,快來人啊!詐屍了,詐屍了!」
「膽小鬼,死人也把你嚇成這樣!」不多時,一隻狼妖一手扛著狼牙棒,一手揪著豬妖的耳朵大步走了進來。
狼妖瞅著地上幾具屍體,眼睛瞪的比核桃還大,陰陽怪氣道:「老豬,你剛才說哪具屍體詐屍了?」
衛卿眯著眼睛打量著他,心想:這隻狼妖可比那頭豬的修為高多了,只見豬妖用豬蹄指了指衛卿,藏在狼妖的身後,小聲道:「就……就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