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勝利的天平（下）

nbsp;格瑪大草原。

藍sè與綠sè相交的界線上一條黑線急速接近，滾滾而來的整齊聲音像怒雷在耳邊炸開。

數萬騎兵推進，最前方數千騎青灰sè盔甲反shè冷冷的光，那是有「騎兵皇帝」之稱的「蒼雷鐵騎」，是草原戰場上的死神。每一名騎兵都是軍中最強壯的好漢，經過最嚴格的武術訓練，能夠力抗千斤或雙掌開碑裂石，每一匹馬都是擁有妖族血脈的寶馬，即使負重千斤也能跑得輕輕鬆鬆。他們和馬披上由矮人打造的能夠抗下原力攻擊的雲鋼鎧，手持鎏鋼長矛，一起出動。這道鋼鐵的洪流以最強的防禦和最狂猛的攻擊成為敵人的噩夢。

除了強大的龍族沒有誰願意在戰場對上他們。

為了今天，草原的主人們一代代準備了千年。

帕蘇爾『伯魯哈將軍在雷騎中望向西方，這個被稱為「獅心王」的中年男人許多年前為大兄「沉睡之龍」龍格沁『伯魯哈統一草原打下了半壁江山，而今起，他將為大兄，也將為草原兒女征服西陸。

任何功業與統一兩大陸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麼。

西方光束衝上雲霄。

那是光明神的指引。帕蘇爾深吸口氣壓下激動。

獅心王緩緩收回極富壓迫力的目光，雄獅咆哮般的聲音響起在每個士兵耳邊：

「全速前進－－－！」

阿魯卡多驚愕地把視線投向神殿，不明白明明已經成功了為什麼沒有發生毀滅。明明……天神的力量和魔神的力量排斥啊……！

為什麼？！

失去神力保護的大殿在惡魔憤怒的波動中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傾城彷彿收到什麼信號般，用力一蹬撞進葉欽的身體。二人合體的瞬間領域以前所未有的磅礴氣勢展開，一yin一陽雙魚瘋狂旋轉，這片地域被強大的力量悍然鎮壓！

「葉欽」趁機迅速朝神殿跑去，求生的yu望使他發出低悶的嘶叫。身後傳來惡魔的怒吼，無與倫比的強烈震蕩在積蓄了一段時間后如同火山爆發！

蘇洛看看女孩和葛利，如今他再次面臨選擇，帶著葛利找到護龍珠和天銀草，走人。沒誰攔得住他。或者…放棄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冒著拚命的危險救傾城和掌柜。

小安已經失去了眼睛……不能再失去說話的權利了。而他們，不過是人生匆匆的過客而已，不像小安，是要他用一生去陪伴守護的人。

是的，很簡單的判斷，沒什麼好猶豫的吧。

可是……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想再失去了。

「艾露姐，我該怎麼做？」

龍吼似的咆哮從身後傳來，猛烈的波動擴散開，惡魔掙脫了束縛，展開骨翼，所過之處統統化為堙粉，惡魔的手伸向葉欽，像要抓住什麼似的握緊，領域頓時在劇烈的震顫中爆炸！

最多只能再撐兩次！

我不想死啊！！！

葉欽怒吼，在求生的yu望下速度再次狂增。

「蘇洛…救救我們啊！！！」

領域再度炸開！

有些時候……不需要理由的對吧？就像阿瑪德…就像葉欽……當時他也沒想過什麼吧？就那樣不要命的擋在我前面……

對不起了，小安，讓我任xing一次吧。

蘇洛握緊長弓，聽著掌柜痛苦絕望的求救，面無表情。目光彷彿穿透重重牆壁，兩個點與線組成的人形在視線里快速追逃，急促的心跳聲沉悶……清晰。

神器銀十字錨[斷罪]在沉寂了千年後終於又開始嗡鳴。

「逃吧逃吧，小寶貝，看看你恐懼的模樣真讓人開心！逃吧逃吧！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兇手！一起－－－死吧！！」

獰笑中惡魔的眼睛亮起強烈的紅光，領域在盛放的光芒中爆開，葉欽被衝擊波撞破牆壁摔進了神殿。

一道流光穿過惡魔的心臟！

流光之矢－貫ri。

然而……

「找到你啦！」

然而惡魔只是發出尖銳的利叫，氣勢更加強盛！眼睛光芒一閃，蘇洛持弓的左臂立即炸成微粒。

謹慎的惡魔並不進入光束之內，蘇洛的眼睛陡然深邃如黑洞，毫無疼痛的感覺。

「半徑五十米之內超高頻率震蕩，一切物質在震蕩下湮滅，視線之內可確定某一點絕對毀滅……這是……聖人的領域。」

蘇洛瞳孔驟縮。

聖人之下皆螻蟻並不是誇張的說法，從根本上聖人甚至可以說已經超脫了凡人，因為他們掌握了規則，有了自己的領域。如同神在其掌管的領域內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規則，成為事實，掌握規則的聖人在其領域內所說的相關內容也會成為真理或者事實，比如在死亡規則領域內，聖人說領域內的人都將死去，那麼即使有一萬災難級強者也會在規則下不明不白的死亡！

哪怕對方僅僅剛領悟規則，也不是好對付的！能殺死聖人的，只有另一個聖人，或者……神！

惡魔的眼睛紅光暴綻。

無盡黑暗湧來修復左臂，右手橫在胸前，古奧森然的音節在振動：「大地之盾……拉斐爾。」（神族語）

瞬間出現的巨盾擋下了狂暴震蕩波，惡魔驚訝之際，巨盾開始變形，一雙金屬羽翼展開，巨大的盾變成了劍迎頭砍下。他低喝一聲，領域收縮凝成劇烈波動的盾擋住，巨劍在蘇洛手中彷彿是沒有重量的風之妖jing的羽毛劃出優美的圓，一圈一圈禁錮了惡魔的行動，殺人的劍術已然變為優雅而危險的舞蹈。

如果看不清目標…就不能做到言出法隨……

蘇洛的眼眸愈發深邃。

「葉欽，幫我。」

「啊…啊？」看呆了的葉欽頓時驚叫，「不是已經壓制住了嗎？」

「不……我沒把握。」蘇洛冷靜的聲音傳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表面上讓惡魔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實際上對方根本沒受一點傷害，反而他使用[斷罪]每時每刻都在消耗大量的力量。要不是夜晚暗夜妖jing能從黑暗中補充無窮的力量恐怕早就趴下了，更麻煩的是這神器很耗jing神，而[意識]上的力量是不能從黑暗中補充的。

「喂喂…別嚇我啊，你那面無表情的說著『我們就要翹辮子『之類的話很嚇人啊！我還沒做好思想準備啊！」

「你怕么？」

葉欽猛一哆嗦，想起什麼禁不住戰慄的尖叫：「是啊我怕，那又怎樣……會被殺掉的！你打不過……我們不可能打得過他的！會被他……吃掉啊！」

蘇洛沒有回頭，但葉欽能感覺到他冷冰冰的視線，像是嘲笑，像是憐憫。

「原來…你只會躲在她後面么…」

不知為何葉欽總覺得蘇洛嘆了口氣。

人影交錯，蘇洛的劍刺向惡魔的背，惡魔冷笑，領域之盾隨心所yu出現在背後，然而盾上傳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宛如山嶽雄偉的力量！

措手不及的惡魔摔進了太極之內。

蘇洛的攻擊如影隨形。

更令他驚怒的是……他的力量被生生壓制到了和蘇洛同等的級別！

這就是…[公正]領域嗎？

惡魔凝聚震蕩之劍，蘇洛放棄了神器，流離如黑sè驚雷乍現，人影與劍影在碰撞聲中錯雜，蘇洛的劍術顯然勝過阿魯卡多太多，像是熱烈的探戈又像悠然的圓舞曲，不見殺機又處處殺機。

錯身而過。

劍影縱橫。

被壓制的惡魔終於有機會反擊，完全憑藉蠻力、速度和同歸於盡的打法刺傷了蘇洛，劍入體內的同時猛烈炸開，蘇洛的胸膛被破出一個對穿的洞。

很明顯，對方也有類似不死之身的能力。

「我討厭暗夜妖jing，只會搞偷襲的傢伙，你殺死了我的弟弟！」

「是嗎？可惜沒連你一起幹掉。」蘇洛淡淡的說。

「你成功激怒我了，可你不知道[破壞]的真諦，愚蠢的傢伙，你傷我越重，我的力量就越強大！」

兩劍交擊，閃爍劇烈的火花，那不是劍的燃燒，而是空氣在碰撞的瞬間的爆炸。惡魔一腳踹在蘇洛肚子上，震蕩之劍怒劈而下。

「原來如此…那麼……把你毀滅得一點不剩就可以了嗎。」

蘇洛舉劍抵擋，[虛妄之眼]發動時他是絕對冷靜的，沒有絲毫感情，一切只為了…勝利。然而這平靜恰恰激怒了惡魔。

「你為什麼不恐懼？！為什麼…為什麼！」

兩人相向衝刺，惡魔咆哮著振動骨翼，生生突破了音障，蘇洛的右臂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折斷。

骨翼一震，惡魔已經突破了太極，屬於聖人的規則力量又回到了他身上，他仰天咆哮，無匹的震蕩下神殿也在戰慄，領域張開，空氣因無法承受這樣劇烈的振動而爆炸，燃起蒼藍的火焰。他舉起右手握住，好像握住絕對的權與力，領域內填滿了他的威嚴，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掌握之中，如神詆臨塵，呼吸天地。

他面露驚喜，眼睛亮起煉獄般的紅sè。這是真正的聖人威嚴。領域以狂野的姿態擴張，所有的規則以神文的形象，這是不可逆轉的宏大加冕。

葉欽的牙齒在跳動，他整個身體每一處都在跳動著要掙脫束縛毀滅自己，向新晉的王歡呼祝福。

莫大的恐懼再度降臨，死亡的命運已被註定。

「殺了他…殺了他啊！殺了他！」葉欽語無倫次的尖叫。

能殺死聖人的，只有另一個聖人，或者……神。

蘇洛冷冷的把流離歸鞘，他握緊十字錨開始衝鋒，一瞬間衝進充滿毀滅氣息的領域內，被侵犯的領域開始捍衛自己的威嚴，蘇洛的身體在接近中崩潰，然而他沒有一絲慌亂，只有古奧的音節低沉雄渾：

「焚世之炎－康斯…坦丁！」（神語）

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熾烈的火焰，十字錨重新展開翅膀。一股浩瀚的威嚴突然降臨，那是要燒灼掉一切的神的意志，像有一張網把他束縛，擠壓得他骨骼碎裂，惡魔無法動彈了，領域在這神威下轟然破碎，康斯坦丁……全力斬下！

蘇洛在怒吼！

惡魔以更大的力量怒吼！

千均一發之際他把半邊身體爆炸，借著強大的衝擊稍微偏離了康斯坦丁已不可改變的軌跡，而蘇洛已沒有力量再揮出一擊。

葉欽用還們能動的一隻手摸出僅存的私房錢－他相信這世上絕不可能有比他模錢還快的速度。

一咬牙金幣飛向惡魔。

葉欽的雙眼金光閃閃。

賜予我力量吧金幣！

「不要小看我啊混蛋！！！」

躍起夭矯如龍！

惡魔驚恐的看見葉欽把他撞回神劍軌跡下。

「不！！！」

「呼……哈…哈哈…抓住你了…」掌柜抓住金幣喘息，蘇洛以公主抱的姿勢接住他扇動羽翼緩緩下落，就算能補充體力，這會兒他也要昏迷了，只是硬撐。畢竟神的力量不是凡人能掌握的，即使是聖人也不過掌握部分規則。

這姿勢讓葉欽很是扭捏，加上心有餘悸忍不住破口大罵：「我討厭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我肯定也是瘋了。」他笑了起來，只是這笑頗有下一刻就要為了戰友壯烈犧牲的感覺。

「嗨嗨！笑一個笑一個，本大爺救了你一命，現在開始你的人和錢就是本大爺的了，不要老冷著臉好么，之前不是笑的挺漂亮嘛？」大難不死這賤人又皮癢了。

「姐，我保護你了誒，我保護你了誒。」葉欽輕聲說完，比蘇洛還先一步暈過去。

蘇洛愣了一下，兩人緩緩落地。卻沒注意，落到了太極里。

葉欽化成了虛影被吸進了小女孩身體里，女孩的眼睛和石碑同時大亮！

「歐文－」

面sè大變的蘇洛幾乎同時念起神文

「歐文－」

「迷修拉－miku！」

「停！」獅心王的咆哮下紀律嚴明的騎兵在片刻止步，幾百裡外的阿爾法方向陡然亮起刺眼光芒，光束在擴張，眨眼間擴散到百里之外，只一會兒就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

但光束所過之處統統被夷為平地，那有近千丈高的山峰連同阿爾法一起…消失了。

帕蘇爾深吸口氣，哪怕當年他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也沒這般震動，因為那已不是人能做到的，那是……神跡。

「讚美吾神。」帕蘇爾大吼，「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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