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村
數百人的隊伍和車馬在道路上不緊不慢的行走。
從京都到越地,約莫四個月的路程。
前半段的路程還好,可以走官道,地面平坦,鋪有青石,車馬行走很是方便。
可到了後半段就難受。
越地多河網和丘陵,氣候溫熱多雨,往往是趕了五天路就會遇到一場雨,甚至間隔更短
如果是乘船水路還好說,要走陸路那可就遭罪了,山路崎嶇盤繞,又有土地泥濘,車轍陷入泥里往往是要馬匹用力拉拽才能繼續走下去。
再有就是隨行數百人里,又多是北方人,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不,恰逢梅雨季,淫雨接連不斷。
王歌一行人又不得不停下腳步。
「前方有一處村子,我們到那裡歇著吧。」王歌說道。
他是越王,一行人里他說的算,他說能歇,隊伍才能歇。
不過王歌還補充了一句:
「去問問那些隨行匠人還有他們家屬,是否感覺身體不適,需要照料。」
這隨行數百人隊伍里,有一百五十人都是匠人以及他們家屬,擅長木工,冶鐵,鍛打,築房,務農....是王歌向玄帝要來技術人才。
王歌對於這些掌握生產技術的人才極其看重,往後他這個越王能不能在越地過的滋潤,可少不了這些人才。
這一路上,王歌是生怕這些會下蛋的母雞磕著碰著,時常關照。
哪怕病了,王歌也要出錢把他們治好。
而這樣舉動,落在這樣平頭百姓眼裡,那簡直是受寵若驚。
這可是越王啊,天底下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居然這般看重我們這些草民!
特別是有一次,因為道路濕滑泥濘,一位木匠不慎摔著腿,行動不便。
越王居然願意拿出自己馬匹,馱著那位木匠行走,直到傷勢養好。
這些隨行匠人們就感覺自己腦子暈乎乎的。
越王雖然年輕,卻這般的平易近民,親善待人。
匠人們心底那點因為背井離鄉,舟車勞頓的怨氣徹底沒了,反而堅定的生出一股追隨感,肝腦塗地也不過如此了!
當然,王歌要的不是這些匠人肝腦塗地,而是他們好好生產。
確定完隨行匠人沒有損失后,王歌領著隊伍朝著最近的村落走去。
他事先看過地圖,知道附近有那麼一個村落。
然而等一行人真正到了后,結果卻令王歌出乎意料。
「回公子,前面村子空無一人,已經荒廢許久了。」燕飛彙報道。
王歌眉頭一緊,隨即想起自己軟禁在京城時候聽過傳聞:
在天下未定前,諸侯們相互討伐,戰亂頻啟,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原本居住地方,都變成了無人村。
王歌眼下遇到情況,可能就是這種原因。
感受到戰爭帶來的傷痛,王歌心下一沉,不過避雨休息還是必要。
王歌叫眾人進荒村休息。
而作為貼身護衛,燕飛在村子里找一處較為完整寬敞的屋子,作為自家公子的休憩處。
但既然是荒村,也不要指望有多好休息條件,只能勉為其難的遮風避雨罷了。
燕飛老練的升起篝火,又看自家公子拾撿來茅草。
等茅草烘乾后便是床鋪了。
就這簡陋的休息條件,燕飛看得既無奈又心疼。
自家公子貴為越王,居陋室,席草而眠,這像話嗎?
王歌倒是挺知足的,他穿越前比這更糟糕居住條件都經歷,還是孤身一人。
此刻他看著自己貼身護衛,微笑道:
「今晚有勞燕飛你守夜了...」
王歌語氣里透露著尊敬,燕飛是他的從小到大的貼身侍衛,武道境界不低,不但是保護王歌的人,還是他的武道啟蒙老師。
「職責所在。」燕飛沉聲道,懷中抱著佩刀。
言簡意賅的承諾,讓王歌倍感安心。
打了個哈欠,他也是舟車勞頓,安穩下來后,很快就睡著了。
.....
王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覺得腦子像是團漿糊,沒有思考能力。
他環顧四周,依舊是入睡前的孤村陋室,然而卻沒有護衛燕飛在身邊。
王歌感覺困惑和不安。
扭頭看向窗外,只見陰雨不再,太空中掛著一輪烈日。
但那烈日卻鮮紅的像是血一般,照耀出「血光」落在人身上,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反而如同刺骨寒風般令人毛骨悚然。
王歌心感不對,想著要防身,隨手一摸便掏出了把劍來。
「我也是練過武的,雖然天賦不太行,但手中有把劍,對付兩三個人應該不在話下。」
王歌握著手中劍,貼著牆小心翼翼的朝著房屋外走去。
突然間,聽見一陣急躁的馬蹄蹬踏,屋外傳來慌亂喊殺。
王歌心中一驚,扭頭一看,身後居然有一位騎著戰馬,手握長戈士兵。
那士兵的五官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一層血霧,讓人感覺異常恐怖。
王歌正欲自保,然而士兵動作更快,血跡斑斑的兵戈揮起。
王歌只看到一陣寒光閃過,就感覺不到自己身體存在,視線開始天旋地轉,最後落在地上。
緊接著,王歌看到那名士兵下馬,抓著他的頭髮,綁在自己腰帶上。
「我被砍頭了,腦袋還被人提走了?」
王歌突然反應過來,與此同時,他還看到,整個村子里除了他,還有好多士兵在和手無寸鐵百姓。
士兵殺戮著百姓,並割下他們頭顱或者耳朵,收入囊中。
直到所有村民殺完后,士兵放下武器,升起篝火。
一邊吃著烤肉,一邊談笑著拿了多少個人頭,可以換多少軍功。
王歌的腦袋和其它的百姓腦袋都被擺在了一塊,壘成了京觀。
王歌睜著眼睛,看到血跡斑斑,屍橫遍野的村子,同時還看到一張迎風飄揚旗幟。
旗幟上面有著醒目的,張牙舞爪的「武」字。
「武?武王的軍隊?」王歌突然反應過來。
下一刻眼前所有景物消失。
王歌睜開眼睛,只見篝火噼里啪啦炸出火星子,耳邊聽到是滴滴答答的陰雨聲。
抬頭一看,是燕飛抱著佩刀。
「公子你醒了?」燕飛問道。
王歌張了張嘴,突然反應過來剛剛經歷的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