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祖發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祝老闆突發意外,已經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江漢山也緊隨著遇害,自然更是讓我完全陷入進混亂之中,腦子裡絕對比漿糊還要糊。
回想起來,從當天中午一點多開始,到下午五六點的樣子,小林、祝老闆、江漢山三個人先後遇害。這樣的事,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到前兩個人被害,無論誰告訴我,我都不會相信。
「唉,因為這事,我在醫院裡都呆不住了,領導點名,要我負責江書記的案件。當然,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本來也該出來工作了,可沒想到,一出來就接手這樣的工作,真的令人不敢相信事情都是真的。」
祖發嘆了口氣,然後低下頭來,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從進門開始,一直到現在,祖發都是倚著審訊桌站著,居高臨下,再加上強烈的燈光從他身後照過來,我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平安,你覺得老祝被殺和江書記半途被炸之間,是否有某種關聯?」
我張了張嘴,試圖發出點聲音來,可是,費了吃奶的勁,才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我有種預感,那個殺老祝的人,肯定是清楚老祝與江書記之間的關係,知道得到老祝出事的消息,江書記必然會親自前往察看現場,所以,他在半途安排了襲擊。」
祖發看我不出聲,就繼續表演。
「一開始我確實是相信你不會是殺害老祝的兇手,而是這事你趕了巧。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分析,你是和老祝以及江書記都有過接觸的人,所以,又覺得你或許嫌疑還真不小。你想啊。如果當時你不是為了驗證老祝是否死透了而喊了兩聲,錢師傅還在打他的盹,你是不是就從容的從現場離開了呢?」
我聽祖發這越分析越離譜了,明明是他先後殺害了小林和祝老闆,並夥同保密局的特務設伏炸了江漢山的車,還嫁禍到了我的身上,簡直是令人氣憤極致,就著急起來。
「哦,哦——」
可是,我拚命張嘴,只是喊出嘶啞的幾聲雜音。
「平安,你這是心火急攻,嗓子眼被鎖住了。」祖發看出我說不出話來了,就端了一杯水過來,「先喝口水。你這事倒也急不來了,各種證據都對你不利,恐怕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所以,你還是冷靜下來,看看還有什麼能為自己辯白的地方。」
我喝了口水之後,急喘了兩口氣,終於能說話了:「可是,知道祝老闆和江書記之間關係的人,除了我,還有不少人,憑這個就懷疑我是不是有點過了?比如說,李正,你,都知道,還有那個小林-——」
我本來想說,祖發那個小組的人,應該都知道祝老闆和江漢山之間的關係,可是,我剛說出「小林」兩個字來,祖發就給打斷了:「你知道小林也遇害了?」
祖發的眼睛盯著我,令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一直在提醒自己,絕對不能提小林遇害的事,畢竟,我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者。如果我一旦說出來了,祖發完全可以斷定,我已經知道了他就是內奸,那必殺我不可。可是,這話趕話的,我還是把小林的事給提溜了出來,真是要命了。
下意識中,我搖了一下頭,腦袋一晃蕩,居然清醒了不少,忙急中生智裝著糊塗問道:「小林也在江書記車上?」
「笑話,小林是不是在江書記的車上,恐怕你心裡很清楚吧。你也不用裝糊塗了,我告訴你,小林是中午的時候被人殺害的,從傷口來分析,殺害他的人,和殺害老祝的,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祖發笑了起來,他那一口牙齒真的好白,白得讓人心寒。
「徐平安,這個細節,對你非常不利,因為有你指紋的那把刀,就是殺害小林和老祝的那把。從時間順序上推斷,你應該是先殺了小林,然後去古董店殺了老祝。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你應該是背叛了組織,所以起了殺心,想把聯繫你的一條線上的人都殺光。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過你想過的日子了,是吧?告訴我,平安,是不是住在你家裡的那個日本女人讓你殺的?」
姑姑的,如果站在表面現象上去分析,祖發的分析還真是一環扣一環,幾乎是無解可擊,所以,我能夠做的,只能是沉默。
26號馬臉教官曾經說過,當你不好回答某個問題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沉默,讓對方胡亂想去,最終的結果往往是對自己有利的。同時,這樣的沉默,還能試探出對方的目的。因為對方的所有猜想,都有一個心理假設,恰恰這個心理假設,會暴露出他的目的。
「哈哈,看吧,讓我說中了,臉都紅起來了。」祖發看我不出聲,就哈哈大笑起來,「這事我倒挺理解你的。你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天天和那個日本浪女人在一塊,不發生點故事才奇怪呢。」
我還是不出聲,乾脆連看都不看祖發一眼。這樣,我才能靜下心來理頭緒。眼下,我必須要快速拿出應對之策來,否則,我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好說。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小林和老祝真不是你殺的,但是,你知道是誰殺的,且知道他要殺誰,所以一路追趕過去,只是結果都趕了個馬後炮,反倒自己給人家抓了被當成了殺人犯。」
看我繼續保持沉默,祖發繼續自己說下去。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你應該是按照江書記的指示,成功潛伏進了保密局或者日本人那邊去了,是吧?要是真的是如此,我倒還有一招能夠救你。」
我還是不開口。但是祖發的這話,倒是讓我心弦一動:也許,他在我面前說半天話,真正的動機是在這句話裡面。因為前面的他,所有話都是讓我覺得,自己這回是死定了,只有現在才開始主動想辦法為我開脫。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祖發來這裡,只是想給我定罪名,他完全可以不用來:單憑錢師傅的證詞和解放軍抓我時的現場,基本可以定罪。因此,我大致感覺,祖發把其他人都打發了,單獨和我說話,應該是想套我的話,或者他這個內奸,因為某種極為特殊的原因,要想辦法營救我。
我作出這樣的推論,自然是有依據的。
想當初,我兩次被李世奇抓了,他要向我下毒手,結果錢英子和黃其仁先後救了我。無論是錢英子,還是黃其仁,他們救我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們認為我是他們的人,對他們還有用處。現在,情況也是同樣的,如果祖發得到某方面或者某人的指令,要求他營救我,他自然就得想辦法。
「噢?」
這時候,我才決定仰頭看一眼祖發,並盡量讓自己眼睛放點光出來。畢竟,像我這樣陷入絕境中的人,知道自己還可能有某種活下去的可能,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如果你是江書記發展的機密級特工的話,他應該告訴過你,在中央特科那邊,你會有一個秘密檔案,只要你把你的檔案編號告訴我,我就能夠向組織上證明,你是自己人,不可能殺害小林和老祝,更不可能陷害江書記。」
祖發這一說,我腦子裡迅速閃過一組數碼:J490129。這是我秘密檔案的編號。
確實,如同祖發所說的那樣,如果這時候我把這個事說出來,應該能夠還我清白。
然而,當我的目光和祖發眼睛接觸到的瞬間,他那陰冷的表情告訴我:祖髮根本不是想營救我,是想證明我其實就是江漢山手下的特工。
其實,稍用點腦子就能想得到,我是不是秘密特工,和是不是殺害小林及祝老闆兇手之間,並沒有必然的聯繫。就如同祖發剛剛說的那樣,我完全可以是因為自己叛變了組織,所以去殺知道我身份的同志,讓自己成斷線的風箏,不受組織約束。
所以,這時候祖發想誘導我說出自己的秘密檔案編號,無非是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