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四章 戴雨柔是黃其仁的情婦

看出牢頭黃四爺和春花之間關係非同一般，我乾脆信口說道：「不瞞您說，其實吧，我在『四季花』混日子，不過是因為我和春花姐聊得來。春花姐那人吧，不僅長得漂亮，而且還知情達理，關鍵是她重情義-——」

「春花姐？」

黃四爺滿臉狐疑地打斷了我的話。他摸著光頭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黃其仁。這倆人雖然長得並不像，但因為都是光頭的緣故，很容易給牽扯到一塊去。

「是啊，我和春花姐認了干姐弟。」

「既然你說和春花認了姐弟，那說起來，你算是我的小舅子了。」

「哎，姐夫好。」

我不傻，人家給了杆子，當然要順著往上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量討好牢頭，免得再受被男人脫褲子的羞辱。這種事情，聽別人說說還沒什麼感覺，輪到自己頭上，真是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沒想到，我這一招還真靈。

黃四爺把其餘人都支到一邊，開始和我聊來了，沖他的態度，還真把我當成自家人了。看來，這男人痴情起來，智商就基本歸零了。

等一番交談下來，我才知道，這個被牢里人稱為黃四爺的牢頭，居然是大有來頭的。並且，這黃四爺還真與黃其仁有關係，還是黃其仁的一個親信，在左右跟隨的幾個人中，他排行老四，加上本身姓黃，所以人稱黃四爺。

二個多月前，具體的日期黃四爺記不清了，但那天的情形，他卻記得非常清楚。

那天一大早，解放軍的大部隊攻進了上海城裡。

一整夜，黃四爺和其他隨從一樣，幾乎是一夜未眠，全在黃家陪著黃二爺。在他們看來，解放軍進城在即，黃二爺應該要跑路的，所以，所有人都收拾好了細軟，準備跟著黃二爺出逃外地。

「老四，你去一趟『四季春』，那邊有個叫春花的女人，你給接到家裡來。」

可沒想到，黃四爺等了半天，竟然是等來黃其仁這麼個命令。

黃四爺聽了，腳挪了一下，卻沒直接走人，反而問了一句：「二爺，都這節點了，還叫女人來家？」

看黃四爺不動身子，黃其仁火了，當即喝罵道：「廢什麼話，讓你去找人就去找人！你還愣著幹什麼？不會是那『四季春』你不知道在哪裡吧！你隔三差五就往那跑，當我不知道？」

說真的，因為黃四爺與春花之間早有微妙的關係，倆人甚至已經在商量籌錢贖身了，所以根本不願意讓春花去伺候別的男人，更何況還是自己去接過來？但是，黃其仁發話了又不敢不去，只得硬著頭皮就去了。

等到了「四季春」，跟春花一說，沒想到，春花居然也不願意去黃府。

「二爺下手太狠，我怕他。」

春花一聽說是黃二爺讓她去黃府，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起來。

黃其仁有虐待女人的愛好，這是黃四爺之前也聽說過的，但沒想過他會盯上了自己的相好春花，一時間，黃四爺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違抗黃其仁的命令會是什麼後果，這一點，黃四爺比春花要清楚一百倍，所以，他只能哄騙著春花：「沒事，有我在呢，我在二爺那邊幫你說個情，讓他對你溫柔點。」

「你就不能和黃二爺說一聲，就說我病了，行不行？」春花愁眉苦臉的央求起黃四爺來，看到效果似乎不好，乾脆使喚出女人的「殺手鐧」來，「你平日里，口口聲聲地說，要贖我出去當老婆，可現在居然要把我往二爺那老虎嘴裡送，算什麼男人？」

要換平時，春花這麼一激，黃四爺肯定是要上火，可是，這一回，他卻像是瘟了的雞似的，只是苦著臉搖頭：「要是有辦法，我哪裡願意你去伺候黃老二？」

說完，黃四爺嘆了口氣：「也是的，這柳煙巷多少女人，比你長得漂亮的，比你年輕的，隨便找找，二爺為什麼非得盯上你啊？」

「其實，二爺他找我，並不是因為-——」春花似乎想解釋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兩人沉默了一會，她突然想起什麼來，悄悄對黃四爺說道，「四爺，我這倒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知道虞十三家那個少奶奶嗎？」

「瞎說什麼啊，虞十三隻有一個老婆，全上海人都知道。」

「不是，我說的是那個死皮賴臉在虞家住，還到處以少奶奶自居的不要臉皮的戴雨柔啊。」

「連她你都知道啊，好像這上海沒什麼事你不知道似的。」

聽春花說起戴雨柔，黃四爺眼睛都瞪大了起來。他認識春花半年多時間，先前還沒感覺，最近一段時間，真的感覺這女人有些神，各種各樣的人物，各種各樣的事情，她似乎都知道。

不過，想到妓院這種地方，本來就是消息靈通的場所，春花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十分正常的，所以黃四爺也沒有多想。

「戴雨柔她啊，和二爺有一腿，你如果假傳聖旨，把黃雨柔接到黃府去，就說我這邊身體不爽快，正好回去的時候遇到戴雨柔要去黃府，順路捎了-——」

春花附在黃四爺耳旁，把她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並且還把戴雨柔的住處告訴了他。

黃四爺聽春花這麼一說，也沒多想，還真奔戴雨柔家去了。他這智商歸零，再次實錘了。

事實上，戴雨柔是什麼人，她和黃其仁之間的事，不用春花說，黃四爺自然是知道一些的。眼下，用戴雨柔頂替一下春花，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因為這事，惹怒了黃其仁，直接找了個機會讓他蹲進了現在這間牢房。

第二天，一次幫派打街架后，人民政府以尋滋鬧事罪和故意傷人罪抓捕了黃四爺，兩罪並罰，判了他五年。

雖然判罰是人民政府作出的，黃四爺心裡卻很明白，是黃其仁親手把他送進牢房的。因為當庭的證人之中，就有黃其仁身邊的另外兩個親信。

這一下我也明白了：「黃二爺是認為四爺您不聽他的使喚，沒把春花接到黃府，所以給四爺您使了絆子，找人把您送進監獄了？」

當黃四爺說出春花、黃其仁還有戴雨柔等人時，我的內心直接就興奮了起來。

關於戴雨柔這個人物，我聽齊管家說她本來就是軍統保密局的人，戴笠死後，她被軍統冷處理了，一直未受重用。同時，齊管家還說過，現在的戴雨柔還是在保密局那邊的。

保密局通過戴雨柔和杏花控制虞太太，以達到逼虞家變賣資產出走的目的，其實不難判斷她們的身份。只是，她們這條線，之前我的判斷是連著李世奇的。但是，要是說戴雨柔和黃其仁有一腿，是他的情婦，那她是不是李世奇的人，就要兩說了。

這個消息非常重要，因為我正想理清楚頭緒，把控制虞家的背後主使給找出來。

「黃其仁？？？！！！」

那個光頭大腦袋胖得像是彌勒佛的人，再一次定格在我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