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烽火馬戲團
蛇靈去而復返,幾番回頭,都找不到白朝塵的蹤跡,隨著人類傭兵小隊的開始在附近出現,它才不得不遠離現場。
白朝塵倚靠在自己做的太師椅上,滿臉疲憊,懷裡放著他那把斷劍,關鍵時刻還得是他這把「破爛貨」啊。
「哼,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就沒命啦!」薛曼雙手叉腰,氣鼓鼓的樣子,不過看到白朝塵變形的手臂,心一下就軟了,說兩句不痛不癢的氣話就開始為他療傷。
最後關頭,薛曼及時出現,將白朝塵拉進小珠子世界,這才躲過了蛇靈的探查,而蛇靈還自以為聰明的反覆蹲守。
「說了你也不聽,以後不許背著我出去,這大半夜的,連覺都不得睡。」薛曼布下治癒陣法,輕輕靠在白朝塵身上,聲音略帶幽怨的說道。
「知道了。」白朝塵沒有開口,只是在心裡默默說道,少女的臉頰離得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少女呼吸的香氣。「有人挂念的感覺……真不錯呢。」
歸來的路途就顯得悠閑了許多,二人到附近的小鎮租了輛馬車,跟著同行的傭兵隊,在太陽下山前順利回到東海城。一路上,薛曼顯得異常安靜,看上去心事重重,只有談到晚上要去要去看戲才變得稍微活躍。
太白客棧二樓,阿奮坐在窗口,手中端著一杯茶,眼睛不停眺望城門方向,期待著看到一個騎著獨角馬的白衣少年出現,手中的茶早已涼透,滿桌好酒好菜擺的整整齊齊,卻沒有動過碗筷。
「公子,飯菜都涼了,要不要給您換一桌?」劉二招呼走一桌客人,瞧見在窗邊發獃的阿奮。
「劉二哥啊?」阿奮身軀一震,看著滿桌菜,一時悵然,眼看天色漸晚,街上的行人陸續回家安頓,城中廣場方向漸漸熱鬧。「全部收了吧。」
阿奮長嘆一聲,飲盡杯中茶,劉二叫來幾個夥計收拾桌子,離去時,阿奮叫住他:「要是看到天字型大小東邊的兩個客人回來了,記得通知我。」
「得咧,公子今晚還要去給火兒小姐捧場嗎?」劉二試探性的詢問。
「當然啦,這麼久都沒能見到火兒姑娘真容,今晚是最後一場表演,當然要去啦,有始有終嘛。」阿奮掏出插在衣領處的紙扇,扇面打開,瀟洒起身,似乎又想起什麼,繼續叮囑,「廂房的那個小孩子一定要照顧好知道嗎。」
阿奮前腳剛離開客棧,載著白朝塵和薛曼的馬車就停在了客棧前,劉二趕緊出來迎接。「喲,二位客官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家公子等你們一天啦!」
「那個大叔?他等我們作甚,我們可不會請他吃飯!」薛曼趕忙擺出打叉拒絕的手勢。
白朝塵笑著安撫薛曼,對劉二說:「你替我轉告他,我答應的事情不會反悔的。」
「不要管他啦,馬戲表演快開始啦,晚啦就沒位置啦!」薛曼連拖帶拽的扯著白朝塵往廣場方向走,那邊鑼鼓喧天,煙花爆竹聲遠遠都能聽得到。
「兩位,我家公子也在那邊,你們到了那可以直接去包廂里找他!」劉二在後面叫著,但白朝塵和薛曼已經聽不見他說什麼。
同行的人很多,男女老少皆有,他們都和白朝塵兩人一樣奔向一個地方,白朝塵看到前方有一家三口,小孩子騎在父親的肩膀上,女人則是稍微走在後方,關切的叮囑,雖然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們此刻都是開心的。
「看那邊!」
薛曼指著前方牽手行走的年輕男女,他們二人十指相扣,不急不緩的行走,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話,逗得女人嬌羞的倚在他懷裡。
「快點走吧,等下沒位置啦!」薛曼開始跑起來,還拉著白朝塵跟她一起跑,兩隻手自然而然的就牽在一起,白朝塵眼前一陣恍惚,少女飄起來的髮絲,露出半邊雪白的臉頰,在煙火的照映下增添了一抹成熟的明媚,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場景,不知道是在夢裡,亦或是前世……
在路人眼中,看到的不過是兩個小孩子在奔跑玩鬧,穿梭在燈火輝煌的街頭,這個年紀,本就是小孩子的年紀。
東海城中心廣場,是東海城重大節日的活動地點,平時也是最熱鬧的地方,十里八街的商道就數這一帶最熱鬧,現在是天舞歷兩千零一十四年,七月初五,倒也不是什麼重要節日,但是烽火馬戲團的到來值得慶祝。
廣場上搭建了一個巨大的馬戲帳篷,看起來也只能容納百餘人,可周圍是人山人海,還一個個鉚足勁往帳篷里擠。
薛曼本想讓小男孩一同看戲,但是後者實在心情低落,不言不語,始終一個人縮在房間里,不肯踏出門半步。
二人呈遞入場券給門口的守衛,進入馬戲房后,場景豁然開闊,這小小的馬戲房內也別有洞天,好像穿越到了精裝修過的羅馬斗獸場,中間是表演用的大舞台,周圍的觀眾席坐滿了人,還有幾個視野絕佳的位置被隔開成包廂式。
從上到下有七八層的座位,粗略計算也能坐個幾千人,在白朝塵現在所在的位置,還擺有大量的食物和水果,供現場觀眾享用,可謂誠意滿滿。
「就跟你說不用先吃飯吧,這裡大把吃的!」薛曼抓著一隻烤羊腿在手上,吃的滿臉油,說話都含糊不清。
白朝塵笑著搖搖頭,被少女這不顧形象的樣子打敗了,拿出手巾給她擦拭臉上的油污。
隨著眾人的入座,台上的道具布景也接近完成,白朝塵和薛曼尋了個靠前的位置坐好,從他們的位置剛好能看到舞台全景,雖然比不上邊上的幾個包廂雅閣。
「來看戲的人可真不少啊!」白朝塵感嘆,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居然會有這麼多人追捧一個馬戲班子,烽火馬戲團也不知道有著怎樣的魅力。
烽火馬戲團的成員實力並不強,只有幾個玄通境的玄師當現場保安,可就是這麼個團隊在整個天舞大陸都是聲名顯赫的,他們除了一年四季巡迴表演,有時還會被各大宗門邀請表演,南燕王朝祭祀年會也曾邀請過他們。
薛曼突然抱緊白朝塵手臂,生怕他逃脫似的。白朝塵一臉疑惑,薛曼確實頑皮的沖他吐舌頭,古靈精怪的樣子,讓他有種親上去的衝動,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邊上供五個包廂,分別標記著天地玄黃人五個標籤,看起來最豪華的天字包廂外邊站著幾個官兵,白朝塵就瞧見了兩個持劍官兵,那日在觀海樓被他暴揍的兩個,那二人也察覺到有人在觀察他們,在看到是白朝塵后兩人都臉色陰沉。不用說也知道天字型大小包廂里是城主府的人,除了在帝都,就屬城主府的人最有權勢。
「這些人怎麼都喜歡用天地人來區分三六九等,真是沒意思。」小薛曼吐槽道,這種現象在大陸再常見不過了。
地字和玄字包廂差別不大,似乎是東海城兩個比較有權勢的家族,一個是吳家,一個是陳家。黃字包廂則是一些大宗派弟子共同包下的,天芒教的歐建與合歡宗的女弟子聊得正歡,青蓮劍宗的弟子則是痴情的看著金頂道觀的女弟子,只是後者眼中並沒有他。
人字包廂嘛……白朝塵看到了暴犬傭兵團的兩位隊長和一些傭兵團的成員,白朝塵曾與兩位隊長見過幾次面,交情不深,畢竟玄引境的玄師一抓一大把,沒人會在意平平無奇的白朝塵,白朝塵也不會舔著臉去接近他們。
「各位來賓,各位東海城的父老鄉親們,歡迎前來觀看我們烽火馬戲團的表演,我是班主桃無心。」
待到眾人全部就座,舞台幕布後走出一個面帶珠簾面罩的女子,身著一套鮮艷的紅色緊身錦袍,剛好是將女子那美妙的曲線,完美的勾勒了出來,錦袍下的一截雪白晃眼的長腿,讓得人內心有股火熱的衝動,盈盈一握的纖腰上,束著一條銀色衣帶,將那纖細的柳腰,凸顯得淋漓盡致。
「這是何等妖嬈嫵媚的女子啊……」白朝塵暗自吞咽口水,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如此妖嬈絕美的女人,自帶勾魂奪魄的體質啊,珠簾面罩還未取下,就已讓現場的男人嗷嗷嚎叫。
桃無心的出現,現場的其他女人就顯得黯然無光,一舉一動都牽引著在場人的神經,現場氣氛甚至開始火熱起來。
「嘶~哎喲喲,疼!」腰間傳來的疼痛讓白朝塵瞬間清醒,薛曼下起手來真是毫不留情。
「我看你口水都快流出來啦,讓你清醒清醒!」薛曼小嘴嘟起,用手遮擋白朝塵的眼睛,自己卻也忍不住羨慕桃無心那熬人的曲線。
「久聞桃班主風姿卓絕,今日得見,乃天幸也,不知桃班主……」天字型大小包廂傳來男人粗獷的大笑聲,眾人聞聲望去,一個男子負手立於半空,看著三四十歲的樣子,眉宇間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狂盪不羈的樣子似不把在場所有人放在眼裡。
「是羅城主!」
觀眾里有人驚呼,在東海城敢如此狂傲的,也就只有東海城的城主羅敖生啦。
「這就是靈玄境嗎,不經意間溢出的威壓就讓人心驚膽戰!」白朝塵感嘆,羅敖生的氣息比薛流櫻更恐怖,怕是已經修鍊至靈玄境巔峰。
桃無心見到羅敖生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微微欠身行禮,很有禮貌的說道:「羅城主可是想要妾身摘下這面罩,實在抱歉,妾身的真容從不外露,還望城主大人恕罪。」
桃無心從容不迫的拒絕,羅敖生倒也不生氣,反而是哈哈大笑。「無妨,本城主從不強人所難,今日只是過來看戲,桃班主,開始吧。」
羅敖生說罷直接回到自己的包廂里,絲毫不在意外人的小聲議論,也不屑於去和他人計較。
「這羅城主倒也隨性。」白朝塵認可的點頭,這種不仗勢欺人的行為還是值得讚賞的。
「你想太多了,他就是不敢來硬的而已。」薛曼哼唧唧的說,顯然還在不滿白朝塵剛才的表現,「桃無心是上一代的舞姬,據說南燕皇帝都曾私自召見她,具體做了什麼也不知道,民間就有傳說桃無心早已被封為桃貴妃,不管真假,都沒人敢強迫她。」
「是這樣啊。」白朝塵若有所思,看來烽火馬戲團背後還有朝廷做保護傘,難怪長盛不衰。
「讓各位見笑啦,還請各位欣賞表演吧。」桃無心欠身退下,兩個花臉舞者提劍上台,邊唱邊打,表演的是白衣劍帝大戰劍魔阿托的故事,標誌著表演正式開始。
白衣舞者手提一柄三尺青鋒長劍,黑衣舞者則是雙手握著把奇怪模樣的大劍,兩個兵器一相交,動作也隨之而來,又是翻跟頭,又是轉身,口中還帶唱著,將故事娓娓道來,演到高潮部分,台下觀眾紛紛叫好。
「這是烽火馬戲團獨有的一種表演,說叫什麼京劇,可受歡迎了。」看白朝塵一臉獃滯,薛曼還以為他看不到,在一邊解釋道。
「的確是非常精彩。」白朝塵跟著鼓掌,台上二人的表演精彩絕倫,雖然都只是動作表演,沒有動用玄力真打,但通過現場的燈光效果,和恰當時機的場外音效,讓台下觀眾彷彿置身於當時的戰場,親眼目睹曾經大陸兩位最強者的戰鬥一般。
一場表演結束,現場氣氛已被點燃,第二個節目也緊隨而至,一個畫著小丑妝容的人踩著獨輪車登上舞台,以驚險又刺激的表演牽動著觀眾的情緒。
一個節目跟著一個,有變臉的,有變魔術的,還有訓練妖獸配合表演的,中途還隨機邀請幸運觀眾一起登台表演,現場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薛曼則是完全融入到這愉快的氛圍中,跟著台上的人又唱又跳的,總算有點小孩子的天真,白朝塵像個老父親一樣欣慰的看著她,薛曼笑得開心的時候,突然就會轉過來抱著白朝塵興奮的跳腳。
歡樂的氛圍,彷彿讓人忘記了煩惱,難怪會被如此多的人推崇。白朝塵感嘆,哪怕是羅敖生這種有實力有權勢的人都會有自己的煩惱,但是在這裡,他們可以將那些煩惱都拋到腦後,這也許就是烽火馬戲團的魅力所在吧。
然而,歡樂的時光似乎總是短暫的,轉眼間表演已經接近尾聲,壓軸戲也是觀眾最期待的。
「今晚的壓軸戲,請大聲呼喚絕世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