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立威
「白朝塵是誰?你聽說過嗎?」
宴廳內,眾人對於突然出現的白朝塵都感到疑惑,林火兒這裡邀請的都是些南燕王朝有些名氣的青年才俊,才華出眾或是師出名門,每個人身份都不一般,唯獨這白朝塵平平無奇,怎麼也有資格參會。
「倒是聽到點消息,這個白朝塵在擂台上跨境界擊敗了天芒教的阮孚。」
「那又如何,一介莽夫,怎敢玷污這文人雅士之堂!」
「這傢伙好像做過一首曲子,叫什麼驚鴻一面來著,倒是十分悅耳。」
「天知道是不是從哪裡抄來的……」
陣陣竊竊私語,大多都是對白朝塵不利的非議,那兩個直接出面刁難他的兩個年輕人見此,表情更囂張了幾分。
被人這麼當面議論,白朝塵心裡挺不是滋味,不過隨即他便冷笑一聲,什麼文人雅士會當著他人的面議論別人種種,自稱文人雅士自視高人一等,這些人看來也不過是徒有其表,修為不到家。
白朝塵瞥一眼手持流光摺扇的青年,什麼檔次跟阿奮一樣用同款扇子,扇骨鑲嵌著幾顆耀眼的寶石,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有錢人,扇子扇還寫有名字——范建!
「你笑什麼?」看到白朝塵瞥了自己一眼后就笑,范建本能的察覺對方是在嘲笑自己,頓時眼睛瞪圓怒聲道。
白朝塵攤手,一臉無奈。「沒什麼,只是覺得范建公子人如其名而已,還請你離我遠一點,別問為什麼,我對賤人過敏。」
宴廳里的眾人忍不住笑出聲,白朝塵這是一個髒字都不帶,彬彬有禮之下就把范建罵了一頓,氣的范建臉色鐵青。
白朝塵看得出范建本身是沒有任何修為的,在座的年輕人幾乎都是普通人,但是他們的靈魂力都不弱,似乎都在走以心入道的法子,這種修鍊途徑過於虛無縹緲,古往今來能大成者少之又少,傳聞這種修鍊方式的創始人是傳說中的陽明大帝,他潦倒半生,在正值大陸戰爭的動亂年代,一朝悟道,一步踏入帝境,隨後不久又突破帝境,暗裔大陸入侵的戰爭中屢立奇功,名動兩界。
陰陽大帝所開創的陰陽心學對後世影響極大,涉及面廣,最重要的篇章即是格物入道,傳聞黃龍石早年偶得陰陽大帝一篇功法殘篇,借著殘篇就能踏入帝境。
所以,作為一個中規中矩修鍊的玄師,白朝塵在這些人中倒顯得格格不入,還有一點就是,身份不同。
以心入道者,後世人稱為心道,需要心無旁騖,不被外界所干擾,一心用在格物之上,黃龍石和吳清原是走棋道,雲芸是丹青之道,所選方向不同,但最終都是為了悟道,除了自身資質外,還需要有大量的天材地寶輔助,最重要的是時間,所以走心道的,幾乎都是有強大背景的人,他們無需為生活苦惱,只需要專心格物,久而久之,走心道的人就會覺得高人一等,看不起尋常玄師。
「你看起來不服氣啊?這樣吧,我就給你個機會。」范建壓制怒意,冷笑著道,「你跟我的僕人打一場,贏了就可以坐下,輸了就立馬滾!」
「哦?」白朝塵雙眼微眯,悄悄打量范建的那名僕人,玄通境中期左右的實力,給人一種厚重沉穩的感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主修土道的玄師,看起來沒什麼可害怕的地方。
「火兒小姐,還有諸位,你們不介意在開始前看場表演吧?」范建沖林火兒和在座的其他人說道。
其他人多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紛紛起鬨,勢要看白朝塵的笑話。
林火兒黛眉微蹙,面露不悅,對著范建說道:「范建,白公子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態度放尊重點!」
「公子?哈哈,還公子呢!火兒小姐,你可不要被這小子矇騙了,他就一個窮酸小伙也配稱公子?」范建絲毫不慌,繼續譏諷,「我說這位白公子,敢不敢像個男人一樣應一聲,省得浪費大傢伙的時間啊!」
「就是啊,痛快點,我們時間寶貴呢!」一個坐在范建旁邊的年輕女子跟著說道,看她的裝束打扮,應該也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敢應戰就別在這丟人現眼,感覺滾回家去吧鄉巴佬!」有人接著起鬨。
林火兒雖然是主持人,但是也耐不住這些人一同起鬨,這些人的身份都不簡單,林火兒不想因為這點事情牽連到烽火馬戲團,所以她只能歉意的看向白朝塵……
「既然如此,我接啦,不過我有個條件,要是我贏啦,你的位置要讓出來,再給我磕頭道歉!」白朝塵不想讓林火兒為難,站到宴廳中央位置,等待那名僕人出手。
「沒問題,你輸了就趕緊滾!」
范建對僕從做出抹脖子的動作,僕人木訥的點頭,默默地走到白朝塵對面,他的身材非常高大,白朝塵在他面前像個小娃娃。
「哼,果然是個白痴!羅清榮啊羅清榮,這下你要欠我一個人情啦。」范建一副陰謀得逞的笑容,他對自己這個僕人非常自信,這個僕人曾經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天才,在兩年前就曾與阮孚交過手,那時候的阮孚完全不是他對手,他後來為了給老母親看病甘願賣身救母,如今雖被磨平了稜角,但曾經的實力擺在那裡……
白朝塵擺出戰鬥姿勢,那名僕人也隨即做出應對姿態。
「這傢伙……」白朝塵皺眉,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就好像當初自己與周展對峙,不同的是,眼前的人表情木訥,目光空洞無神,就好像被晒乾的鹹魚。
兩人站定,隨時準備動手,旁邊的人舉著杯子樂呵呵的看著。
林火兒緊張地攥緊拳頭,自己邀請白朝塵前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叫她於心何安。
「放心吧小姐,有老夫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牌匾老者閉目養神,氣定神閑,大有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
「那就拜託海老啦!」林火兒這才安心一些。
白朝塵輕吐一口氣,疾風步開,他化作一道殘影爆沖向前,頂心肘!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知道有個人飛出去啦。
范建還保持著端茶杯的姿勢,嘴巴貼在杯壁上,還沒來得及喝,只覺得眼前掛起一陣風,再接著就看到自己的僕人像個皮球,在地面彈了兩下最後倒地昏迷不醒。
牌匾老者睜眼,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這小傢伙的玄力有點不一樣啊!」倒是石獅老者禁不住喊道,嘴巴里塞了只雞腿讓他說話含糊不清。
「玄引境,玄力居然如此凝練,真實戰力完全超過普通玄通境玄師了。」牌匾老者心中如是評價,要麼是基礎非常紮實,要麼就是修鍊了非常強大的功法!
眾人啞然,都沒想到戰鬥結束的這麼快,跟演戲一樣,一個玄通境玄師被一個玄引境的人秒啦?
「喂,方垣,你還躺在那裡幹嘛,裝死嗎?趕緊起來打爆他啊!」范建難以置信,還在試圖安慰自己。
牌匾老者身影一閃,出現在那名僕人旁邊,伸出手指試探鼻息,然後沖林火兒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看來勝負已分,范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林火兒總算鬆了一口氣,現在壓力給到了范建這邊。
「這這……你……我……」被這麼多人盯著,范建支支吾吾,這個時候他真想抽自己兩巴掌,沒有料到白朝塵會這麼強!
「范建,愣著幹什麼,趕緊磕頭啊!」李不白慵懶的半躺在座位上,面頰泛紅,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酒,不管是主身還是靈身都跟酒過不去啦。
范建陰沉著臉,此刻那些附和拱火的人沒一個出聲,雖然他們自視高人一等,可要是動起手來,他們可打不過白朝塵,只能選擇保持沉默。
白朝塵走到范建面前,後者緊張的後退兩步,白朝塵也不動手啥的,就站在那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的盯著范建。
范建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已經不敢直視白朝塵的眼睛。「你還敢動手不成,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感動我,我大哥范仙饒不了你的……」
范建算是詮釋了什麼叫用最慫的語氣說很話,來自玄師的威壓讓他都快嚇尿了,現在就是強撐著,不過也快到極限了。
「白公子,不要衝動!」林火兒剛安下的心又懸起來,剛才是擔心白朝塵出事,現在又要擔心范建在這裡出事。
白朝塵就是這麼直勾勾的盯著,范建心臟劇烈跳動,腦子中已經想象出一萬種場景,若是白朝塵真的要動手,他絕不會坐以待斃,就算拼個魚死網破……
范建想象著,白朝塵要是直拳打過來,他就順勢接過一個過肩摔,再用日字沖錘壓制起身,最後使用一招十字固結束戰鬥,完成反殺!
「范建是嚇傻啦?怎麼開始傻笑啦?」雲芸微偏腦袋,臉上寫滿疑惑。
范建從想象中回過神,就看到白朝塵一臉嫌棄的走開,周圍的人一個個捂著口鼻發笑。
「范兄,褲子,褲子!」還是范建旁邊的年輕女子提醒范建往下看。
「卧槽!」范建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居然被嚇尿了!在想象中自己把白朝塵揍的滿地找牙,現實卻是自己被嚇尿了!
最後在眾人的嘲笑中,范建狼狽離去,林火兒安排下人更換了席座,白朝塵坐定,這場宴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