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懸崖之上

白朝塵正在苦苦搜尋離開原始森林的路，但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走，永遠都看不到森林的盡頭，這片森林好像無限遼闊。

轉眼時又間過去了三個月，白朝塵不停的搜尋離開的方向，卻始終望不到森林的盡頭，也許只有來時的懸崖可以離開這裡了。

白朝塵打包好自己採集到的一些比較珍貴的藥材，若是運氣好的話這些藥材能讓他出去后小賺一筆。他帶上劍匣，準備前往來時的路。

阿狸體型增長速度逐漸減慢，似乎卡在某個境界了，但毫無疑問的是，阿狸的境界絕對比白朝塵高，飛行速度比白朝塵自己趕路快上兩三倍。

這一日，白朝塵和阿狸正在趕路，已經遠遠就能望見懸崖峭壁，晴朗的天空突然雷聲大作，烏雲密布，轟隆的震鳴聲似從九霄上傳來。

這種震懾心扉的感覺，讓白朝塵不禁汗顏，難不成是那銀龍又出來了？可是自己距離懸崖邊還有好遠的距離啊，銀龍一出那六翅生物也不會閑著的。

白朝塵讓阿狸降至地面，他可不想飛在天上招搖被雷劈了。

那些烏雲好像是籠罩在天穹之外，聲音也是從外界傳來，可以隱約看見躍動的雷弧，中間像隔著層半透明的玻璃。

「莫非這裡連通著另外世界？」白朝塵忽然想起天斷山脈天外天的傳說，天斷山脈是連接天外天的壁障，這層壁障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開，那時兩屆互通，人們就可以從天舞大陸去往天外天啦。

「哐當！」

一道粗壯的雷霆擊穿天幕，落在原始森林大地上，留下巨大的雷坑，熊熊大火朝著四周蔓延。

「阿狸快飛到天上去！」白朝塵趕忙招呼阿狸飛起，火勢迅猛，無數參天大樹被吞沒在火海里。

白朝塵不敢太過接近破碎的天穹，只敢遠遠望著。天穹之外，金光雷光涌動，似乎有兩個人在交手，每次攻擊都跟隨著天地異象，剛才就是他們一道戰鬥餘波擊碎了天幕。

與此同時，懸崖那邊傳來兩個生物憤怒的叫聲，不多時，六翅生物巨大的身影已出現在白朝塵頭頂，白朝塵第一次看清這六翅生物的面目，就好像是阿狸的巨大版，不同的是它的翅膀是金色的，而阿狸的翅膀是橙紅色。

六翅生物看見了白朝塵，但未理會，而是直衝破碎的天穹，隨著外界兩人的戰鬥愈發激烈，天穹的窟窿也越來越多。

六翅生物六隻翅膀齊齊揮動，金色光波衝天而起，形成綿延千里的金色光幕，天穹破開的窟窿在被慢慢修復。

另一邊，銀龍也來到現場，它大發神通，招來烏雲，頃刻間暴雨如注，它在撲救森林中的大火。

平時見面就打的兩個強大生物，此時卻各自在忙著自己的事，都好像在保護這方天地，就好像他們是這裡的守護神！

「也就是說現在懸崖那邊是安全的！」

白朝塵大喜，他之前還在猶豫怎麼繞開這兩個大傢伙，這下不用擔心啦。

阿狸加足馬力，速度飆升，似乎受到六翅生物的影響，阿狸的速度好像比之前更快了。

天穹外的戰鬥還在持續，六翅生物和銀龍還在修補這片空間，白朝塵有足夠的時間趕至懸崖邊。

阿狸停下飲用寒潭裡的水，白朝塵也趁機裝了滿滿的一罐，一人一獸這才朝懸崖上飛去。

這段距離似乎比趕來的路還要長，一直向上飛了一個日夜，白朝塵終於看到自己當初掉落在的那個鳥窩，只是如今一個蛋都看不到。

繼續向上，外界的戰鬥似乎漸漸歸於平靜，只是天穹上的窟窿還在，六翅生物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終於看到懸崖頂部，似乎近在咫尺，阿狸也興奮的「汪汪」叫，卻當的一聲撞上了什麼東西。

那是水紋一樣的屏障，如果不是阿狸撞上去了都發現不了，看似是柔軟的水面，觸碰時卻是堅石的觸感。

「這裡居然還有屏障？」白朝塵急得大腦發熱，這裡怎麼會有屏障呢，那自己當初是怎麼掉下來的……

白朝塵回憶三年前自己掉下懸崖的場景，那天電閃雷鳴，跟今天天穹被破開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難道是要用雷電之力破開這個屏障嗎，自己對雷電之道一竅不通啊！

「可惡，都到這裡了你告訴我出不去！」

白朝塵踏在阿狸背後，握緊拳頭用力打出，屏障紋絲不動，自己彷彿打在了堅硬的石頭上。

六翅生物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小，怕是不多時就會回來，到時候自己小命難保啊。

「不知道那把斷劍有沒有用！」白朝塵靈機一動，斷劍怎麼說也是玄府神兵，不知道能不能破開屏障。

「呼！」白朝塵握緊斷劍，蓄力，揮動——

這感覺讓他想起了自己拿木棍砸黑竹的時候，震得他虎口開裂，雙臂發麻，而屏障上只留下淺淺一道痕，並且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飛快癒合。

「我你……」白朝塵想罵人，可是雙臂的疼痛讓他罵不出口，僅僅一下，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破開這裡的屏障。

狂風呼嘯，六翅生物已經朝著這邊飛來了，它的速度比阿狸快太多了，阿狸飛了兩三天才勉強來到這邊，六翅生物短短几分鐘就快抵達這邊。

六翅生物翅膀扇起的風暴就足以將白朝塵掀飛，在這種級別的生物面前，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白朝塵貼在屏障上，掛在背上的劍匣突然泛起白光，非常柔和，卻融化了堅硬的屏障，白朝塵感覺到那種掉進水裡的窒息感，他和阿狸身體陷入屏障之中，逐漸消失在這片空間，等六翅生物趕到時，這裡已經空無一物。

「出來了？我出來了！」望著眼前熟悉的天斷山脈，白朝塵興奮地大叫起來，三年半的時間，他終於回到天斷山脈，還因禍得福突破到玄引境！

興奮過後，白朝塵突然意識到旁邊的阿狸有些不對勁，不知為何體型縮小了，就像它剛出生的時候，只有拳頭大小，匍匐在地上喘著氣，眼睛都睜不開，顯得相當虛弱。

「這……怎麼會這樣！」白朝塵小心的抱起阿狸，後者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白朝塵還以為它是餓了，趕忙拿出淬體乳，阿狸只是嗅了兩口，痛苦地搖頭。

無論白朝塵怎麼拍它的背，給予安撫、水喝食物，都無法緩解它的癥狀。

「阿彌陀佛，施主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就在白朝塵一籌莫展之際，旁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那來人一身黃衫，滿臉皺紋，山羊鬍子，頭上頂著一面盾牌樣的金帽，身板挺直，看起來慈祥而又威嚴。

在老者身側，還有一名身著道袍的年輕人，濃眉大眼，又有女人的陰柔，白朝塵一時判斷不出這年輕道人是男是女。

「請前輩救救我的夥伴！」

看到這兩人，白朝塵像看到救星一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如果沒看走眼的話，這兩人就是他透過天穹窟窿看到的兩位大能！

「夥伴？這不是一隻畜生嗎，把它當做坐騎就行了，你為何稱他為夥伴？」那道人伸手一晃，阿狸飛到她懷中，輕輕撫摸之下，阿狸呼吸逐漸平穩。

「阿狸與我相依為命，同甘共苦三年有餘，我早已把它當做是家人看待了！」白朝塵說的不假，三年來只有阿狸一直陪伴他，若是沒有阿狸，他怕是早就堅持不住崩潰了！

黃衫老者點頭，似對於白朝塵的回答很滿意，伸手想去撫摸阿狸，卻被那道人拍開，只能悻悻收回手。

「居然真的是金翅龍麒啊，不是說都滅絕了嗎！」黃衫老者和道人在那邊竊竊私語。

「敢問前輩，可是知道阿狸的來歷？」對於阿狸是什麼生物，白朝塵也挺好奇的。

「你叫它阿狸是吧，是個不錯的名字，適合女娃娃。」道人抱著阿狸愛不釋手，好像懷裡抱著的是自己的孩子。縮小后的阿狸又變成毛茸茸的樣子，看著就可愛。「臭老頭，愣著幹什麼，快給人家小朋友解釋解釋。」

道人踢了黃衫老者一腳，後者居然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轉頭對白朝塵又擺出十分威嚴的樣子。「金翅龍麒，據說是上古瓊鳥與龍麒的後代，成年實力可達到帝境，你的這隻小傢伙應該是剛出生不久，並且是生長在了道法不全的世界，以至於來到天舞大陸后需要進行道化重演，相當於重新成長以獲得完整的生命，憑你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守護它成長。」

「您是說阿狸要重新成長？那它到時候會忘了我嗎？」

「唉！」黃衫老者輕捋鬍鬚，「天地萬物，都講究一個緣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或許你們命中注定只有三年的緣。」

道人又踢了黃衫老者一腳，瞪著他道：「叫那麼多神神秘秘的幹什麼，嚇到人家小朋友了。」

「簡單點說，要想你的小夥伴能活下去，信得過你就交給我倆，一定可以讓它順利成長，但是能不能記住你就不好說了。你考慮一下，我們也不會強人所難的。」黃衫老者說罷就站那不語。

思考再三，白朝塵戀戀不捨的凝望阿狸，最終還是點頭。他沒有考慮後果就把阿狸帶出來了，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會自責一輩子的，只要還活著就有無限可能，這兩位都是修道有成的高人，應該不屑於欺騙自己這麼個小人物，阿狸跟在他們身邊好過跟著自己受苦受難。

「既然如此，我們就帶這小傢伙走了，若日後你想見它，可隨時來金頂山金頂道觀。」黃衫老者遞給白朝塵一枚金色令牌，「這是金頂道觀的手諭令牌，拿著它你可以自由出入金頂山。順便一說，你可以叫我金南佛，那個道姑叫北道人。」

道人又踹了金南佛一腳。「一天天的，就你話多。」

白朝塵看著兩人之間的打鬧，嘴角忍不住上揚，看來兩人關係不一般啊。

「小朋友，還沒問你叫什麼？」北道人對白朝塵柔聲問道。

「晚輩白朝塵。」白朝塵畢恭畢敬的說，眼前兩人可是大佬，就算是為了阿狸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白朝塵？」

金南佛和北道人同時出聲，從各自眼中看到不可思議。

「哈哈哈，所以說緣分這東西，真是妙不可言，小朋友，相識一場，貧尼要送你一場造化。」北道人心情大好，小心的將阿狸遞給金南佛，然後在白朝塵一臉錯愕中，劍指輕彈，一縷白光飛入白朝塵眉心。

「你且慢慢感悟，我們後會有期！」北道人意味深長一笑，轉身與金南佛踏入虛無之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腦海中湧現出來的大量信息讓白朝塵頭痛欲裂，最後只在腦海中拼湊出幾個字——太上神幽斬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