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婚禮
溫柔的地燈沿著懸崖邊緣亮起。
海島的夏天簡直就是浪漫的代名詞,海鷗和氣球在天空高高飛揚,草坪上鮮花堆砌成一片花海。
鮮花築成的舞台上,程星野穿著淺藍色西裝,領帶和袖扣都搭理得一絲不苟,愈發襯得他身形邤長,氣度矜貴。
他望著花瓣鋪就的花路一路蔓延到了桔梗和繡球搭建而成的拱門前,心情居然比他頭一次參與董事會的時候還要緊張。
賓客盛裝出席,言笑晏晏,此刻也在翹首等待著新娘子的出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群和平鴿忽然撲騰飛起。
花路盡頭緊接著出現了一道雪白纖細的身影。
陸清越穿著雪白婚紗,挽著父親的手臂,柔軟而嬌怯地踩上了花路。
婚紗是從國外手工定製的。裙擺足足有三米長,上頭綴滿了細碎的鑽石,將陽光折射成五顏六色,宛如染了人間顏色的星河。
程星野還是頭一次見到她穿婚紗的樣子。
小姑娘的一頭柔軟長發被鬆鬆地梳起,在雪白的頭紗下編成溫柔浪漫的法式少女編髮。耳畔落下幾縷碎發,將她整個人襯得愈發乖巧溫和。
彷彿散落在荒野上最亮眼的那顆星星。
但轉念一想,星星似乎也比不上她此時此刻的光芒。
程星野一瞬間眼眶有些濕潤,隔著模模糊糊的水汽,看著她遠遠朝自己走來。
花童一邊在前面開路,一邊將雪白的花瓣灑向天空。彷彿天上下了一場花雨,而她恰好就在一切浪漫的正中心。
程星野這輩子都沒想到過她穿上婚紗會是這樣。
用公主來形容她似乎還不夠,簡直是精緻得像是剛剛下凡,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從岳父手裡將她接過來時,連掌心都在微微顫抖。
好像一場夢做到了盡頭,才發現這美好居然是真實的。
陽光下賓客們的歡笑和尖叫充斥耳畔,女孩子爭先恐後衝上來想要接過新娘子拋下的手捧花。
那手捧花是雪白的鈴蘭做成的。精緻的小小一束,清新又淡雅,寓意幸福歸來。
最後是周婷婷搶到了,高興得跟個一百多斤的孩子一樣原地打轉。
一切的浪漫和美好一直持續到雙方家長講話這個環節。
老程總一貫言簡意賅,兩分鐘不到說完話,便將話筒交給了親家陸嘉辰。
結果這位新晉岳父一上來,就沒帶什麼表情。顯然今天嫁女兒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別愉快的經歷。
陸嘉辰拿著麥克風,姿態散漫,目光不避眾人,似乎還帶著幾分年輕時留下的肆意囂張。
他說,「今天,我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最不快樂的父親。可是我女兒非要我上來講兩句,我就只好上來了。」
陸清越聽著有些不對勁,正琢磨著他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呢,就聽見老陸又面無表情地開了口。
「今天很多人跟我說恭喜,實際上我壓根開心不起來。因為我的女兒要嫁給一個我並不怎麼認識的男人。」
陸清越:「....」
程星野:「....」
「這個男人18歲就把她追到手,20歲拐去領證,現在還要我這個怨種岳父在這裡說兩句。」
眾多來賓:「哈哈哈哈哈....」
溫馨浪漫的畫風陡然轉變。
陸清越眼前一黑,頓感不妙。可是陸嘉辰年輕時也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如今混到這個年紀更加不是省油的燈。
他平平草草掃了周圍一眼,最後目光淡淡然落在了自家便宜女婿身上,
「今天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送你一句話吧。好好對待我女兒,從我家過去你們的新家只要10分鐘,你前腳欺負她,我後腳就能趕到。」
程星野:「....」
他好笑又無奈,被岳父威脅了一番也不敢吭聲。然後就又聽見老陸臉色帶笑,陰惻惻地又補了句,
「如果你覺得我年紀大了,不是你的對手。那麼我再善意提醒你一句,我家還有一個跟你年紀相仿的兒子。」
陸壹在底下被點名,於是目光涼涼地望了過來,看似不經意地活動了一下手腕。
瞬間被四面埋伏的程星野:「....」
來賓都笑得快要趴下了,陸清越也在憋著笑。
婚禮現場原本挺嚴肅的一個環節,氣氛一下子鬆快了下來。最後陸嘉辰總算放過了他,把麥克風交回給了司儀。
草坪儀式到此便結束,來賓紛紛散去,轉而到宴席上參加婚禮晚宴。
夕陽恰好在不遠處西沉,海面浮光躍金,白色的浪花與海岸線纏綿著向遠處蜿蜒。
直到那紅日徹底落到海平面以下,潮汐起起伏伏,天穹漸漸映出一輪明月。
.....
afterparty結束后,陸清越換上睡袍坐在酒店的大床上,興緻勃勃地開始拆新婚禮物。
今天來賓很多,幾乎每戶都會送給新人一份禮物,林林總總各式各樣,既有奢侈品牌的瓷器套裝,也有精緻淡雅的香氛。
程星野洗完澡便上了床,敞著腿坐在她身後,下巴擱著她的肩頭,漫不經心地看著她雀躍地拆禮物。
他對禮物興趣不大,都是些女孩子才會喜歡的玩意。
直到一個粉紅色的小袋子被拆開,啪地一聲掉出一副平平無奇的桌游撲克牌。
緊跟著又從裡頭輕飄飄地飄出一張小紙條。上面用毛筆歪歪扭扭寫著四個大字——【祝你好孕】
薄薄一片小紙條,寥寥幾字,卻也能看得出主人是懷著滿(幸)心(災)祝(樂)福(禍)的心情送出這份大禮的。
陸清越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周婷婷的筆跡,以她對她相識7年的了解,這人從來都是損友的最佳代名詞,頓時便覺得那副撲克牌肯定有古怪。
結果拆開一看,居然是一份情侶之間才能玩的真心話大冒險。裡頭的問題和懲罰內容都十分羞恥,光是隨便一翻,便讓人面紅耳赤血脈僨張。
陸清越很會追求刺激,於是蠢蠢欲動地揚了揚手裡的撲克牌,故作淡定地問道,
「要玩嗎?」
程星野自然沒有什麼不敢玩的。
兩人坐在床上,開始摸牌。結果第一局陸清越就輸了。
她摸了張真心話的卡,上頭的問題是——【性別互換后,你最想做什麼?】
陸清越敢作敢當,毫不猶豫地便脫口而出,
「我想體驗一下蛋疼的滋味。」
程星野:「....?」
行吧。
他雖然覺得難以理解,但是這傢伙的腦子裡頭彎彎繞繞多得很,什麼想法她都能想得出來。
他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兩人重新摸牌。
緊接著第二局她又輸了——【那方面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這個問題對於陸清越來說就更簡單了。
她狡黠地嘿嘿一笑,坦坦蕩蕩地應道,
「我喜歡在上面。」
這會兒程星野正好坐在她對面,聞言不由得低笑了起來,明知故問道,
「真就這麼喜歡?」
陸清越被他揶揄也不害臊,反而仰著小臉,老神在在地解釋了一句,
「我喜歡我的命運我做主的感覺。畢竟俗話也說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您說是吧?」
程星野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心想俗話是這麼用的嗎?
玩到最後,程星野終於輸了一回。
這次他摸到的卡牌是——【今晚可以解鎖新姿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