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蛇廟
前方平坦山谷里,不知道何時,憑空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古廟。
鍾堅輕聲道:「地理環境也變了,之前的山谷沒有如此寬廣。」
谷流放眼望去,河谷里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他們沒有在河谷底部,而是在接近河谷的山脊上的一塊平地露營。
下方的說是河谷,都已經有了小平原的雛形,谷流不由道:「這到底是哪裡,我們明明沒有移動動過?」
鍾堅道:「我們本來是在秦嶺眾多山脈的山腳下,是進入幽冥界了嗎?」
許軒看著不遠處的廟宇道:「我們是順著大巴山的缺口進來的,可以說在秦嶺山腳下,也可以說是在大巴山的山腳下,這兩條山脈都發生了異變。」
「現在幽冥界和現實已經在融合,或許以後不再有幽冥界的說法了,我們就是在現實世界。」
谷流恐懼道:「那麼前方的廟宇怎麼辦?就留在這裡嗎?」
鍾堅突然皺眉道:「可能由不得我們了。」
許軒問道:「怎麼?」
「我的植物告訴我,遠處有霧來了。」
「霧?」谷流向遠處看去。
不知何時,遠處的的山林里起了霧氣,滾滾白色濃霧如煙塵一般,不斷湧向谷底。
這樣的景象當然是違反自然規律的,濃霧一般都會在山谷處形成,三人都是覺醒者,即便是夜晚,視力依然很好。
山林里、山谷中根本沒有發現其他生物,濃霧從廟宇的上方而來,下方不遠處就是許軒三人所在的小山脊。
而神奇的是濃霧中的廟宇周圍二十米,將濃霧完全排開,如水中巨石阻擋了水流,濃霧只能朝它兩邊流去。
許軒知道他必須做選擇,留在這裡,肯定會被濃霧籠罩,即便是沒有在野外生存過的人都知道,不能困在濃霧中,況且這濃霧來的蹊蹺,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在其餘兩位的目光下,許軒道:「走吧,在濃霧裡,太危險了,我們去看看那廟裡,到底有什麼鬼。」
三人背上背包,朝破廟走去,他們行動極快,因為濃霧已經快要到了,十分鐘后他們趕到了廟前,濃霧在三分鐘后將他們身後的路封閉。
谷流抬頭道:「你們看,遠處的山都不見了。」
許軒抬頭,山並非真的不見了,而是完全被流動的霧氣包圍,猶如為它們披上了一層流動的薄紗,山上的樹木草地都見不到了。
鍾堅則繞著濃霧邊緣和廟宇四周,撒下了內外兩圈種子,不知道從身後哪裡取出來一根漆黑的木棍,走了過來。
鍾堅抬頭道:「這可能不是什麼祭祀佛或神的廟宇。」
「哦?」許軒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門上有一牌匾,但已經缺了一角,上面的文字是許軒從未見過的,也有可能是他也沒見過多少不同的文字。
「上面寫的什麼?」許軒問道。
鍾堅搖頭,他只關注養花種草,不關心文化傳承。
谷流卻開口道:「這種文字我見過。」
許軒問道:「你見過?」
「你們都知道,我以前是寫小說的,錢沒賺到幾塊,知識面卻提高了不少,有本小說的創作,就涉及到了這種文字,他們很像是巴國的一種文字。」
「巴國?」
「不錯,汌省也被稱為巴蜀大地,其實在秦統一宇內之前,在汌省和漁省的土地上,存在著兩個國家,即巴國和蜀國。
他們以汌中廣大的丘陵為界限,各自發展出了自己的文明,蜀國佔據了如今龍泉山以西的錦城平原,而巴國則在漁省。」
許軒不由笑道:「沒想到,這西南雙子,在古代就是這樣的格局,可惜了他們中間的一片爛兄爛弟。」
「為了寫好那本小說,我到處找巴國的資料,其中就有寥寥的文字記載,但現在的考古也只能分辨出極小部分巴國文字的意義,準不準還兩說,門上的文字確實與巴國文字一脈相承。」
許軒點了點頭:要分辨一種文字其實很簡單,英文、棒子語、日文、亦或是漢語,即便你從未學過它們,也能依靠直覺將他們分辨開來。
「所以你不認識?」
谷流道:「我是寫小說的,只要編得像那麼回事就行,難道還要我去考古學古文啊。」
許軒鄙夷:寫小說的就會胡編亂造,不懂什麼考古、古文也對。
鍾堅道:「霧氣在靠近,生長的植物,已經有部分被濃霧籠罩了。」
許軒道:「在濃霧裡的植物有什麼異常?」
「沒有。」他剛說完,就皺緊了眉頭,道:「我與植物失去了聯繫。」
許軒三人頓時緊張起來,說明濃霧裡是有一定危險的。
「再等等。」許軒不願三人進入神廟內,他覺得進去了或許更危險。
但半小時過去了,濃霧沒有消散,反而越發的濃郁,他們已經看不清遠處的情況了。
許軒突然道:「血月出來了。」
其餘兩人抬頭,果然不知道何時,一輪血月,高掛天空,像是突然出現在浩淼的夜空中。
血月下,白色的濃霧被染成了淡紅色,如一片紅色的海,洶湧翻滾,內里有斯斯之聲。
許軒嘆氣道:「走吧。」
霧氣已經逼近了他們三米處,如果不進去,相信很快就會被吞噬,許軒推門前再次抬頭,看了看缺了一個大角的黑色匾額,詭異的猶如彎曲的蝌蚪。
他們組成的文字,從下方看去,像是一個鬼臉,許軒知道,華國的文字就有象形文的說法,很多字都是有字形的,不知道這巴國文字是否也是一樣。
他站在門前,輕輕一推,門被打開了。許軒有些驚訝,因為他以為後面會有鎖。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一道風從裡面吹了出來,許軒好似推開的不是一道門,而是一個塵封多年的山洞。
風吹得他們身後的濃霧翻滾不息,許軒回頭看了看鐘堅和谷流,鍾堅在門口埋下了兩顆黑色的種子,隨著許軒踏了進去。
谷流在最後,他看著背後的濃霧,裡面似有鬼在盯著他的背,他連忙跟了上去。
進入門內,裡面卻沒有絲毫的風,整個廟宇的格局很簡單,正對面是一座殿宇,四周是高高的圍牆,中間是院子,院子中央有一顆枝葉繁茂的榕樹。
榕樹這玩意也很詭異,它可以從枝幹里長出很多根須出來,最後垂到地面,成為新的樹榦,很多榕樹長得不高,但一定會很大。
枝幹交纏、樹蔭綿延,陰氣森森,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歡它。
這顆榕樹卻枝幹乾枯,樹葉凋零。
許軒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霧氣,它們停在了門口,即便谷流沒有關門,霧氣也沒有滲透進來。
院牆左右兩邊,各有兩座兩人高的石雕,其中三座毀壞,不能辨識,只有一座還依稀可以看出面貌。
谷流上前觀察一番后,道:「是大象。」
許軒道:「確實是大象,但與一般的不同,它有兩對牙齒。」
谷流道:「變異物種?」
鍾堅卻道:「大殿里有東西。」
許軒連忙看向來唯一的大殿,大殿高達三十多米,即使天空有紅月照耀,也只能勉強看到裡面的樣子,在大殿正中,似有兩點紅芒。
許軒道:「你看到了什麼?」
大殿地面,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然後消失了,可能是躲起來了。
許軒不得不佩服,大殿里最亮眼的就是紅芒,可鍾堅卻能關注到大殿地面的動靜。
想來如果他的老婆讓他看「女運動員撐桿跳的視頻」,然後問他:「這個女運動員的背後的號碼牌是多少號」的時候,他不會答不出來,當然,如果他有老婆的話。
因為大多數正常的男人,關注點都不會在女運動員背後的號碼牌上,什麼?你問我不看號碼牌,看什麼?請你自行搜索女運動員撐桿跳。
許軒問道:「你有什麼建議?」他的「眼睛」沒有任何提示。
實際上他的眼睛,也不能分辨出太高級的「詭異」,如見到「大黑天魔」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沒有給出提示,所以有時候不能太依賴眼睛看到的,需要他自己分析。
「進去看看吧,以防後期有了變化,措手不及。」鍾堅在院子到處都撒滿了種子。
許軒點了點頭,走近了殿門,然後他終於看清了殿內的景象。
殿內與其他的廟宇不同,裡面沒有蓮座與神像,只有一根通向殿頂的巨大木柱,柱上纏繞著一條通體漆黑的蛇,蛇身長達十數米,龐大的蛇身蜿蜒在柱上,陰冷的紅瞳盯著門口的三人。
站在門口的三人,被蛇眼盯著,身後不禁毛骨悚然,它明明是一座雕像,卻猶如真的活了過來,許軒在見到它的第一眼,右手已經摸到腰間的刀柄。
遲疑片刻后,他終究還是放開了刀,邁步走了進去。
絲、絲,頭頂傳來滲人的聲音。許軒頭也不回,刀鋒過處,一條通體斑斕的三角蛇被他剖成了兩半。
不是從蛇腰處斷的,是從頭到尾,被剖成了兩半。
「你剛才見到的是它?」許軒問道。
鍾堅遲疑道:「不確定。」
很多人都恐懼蛇,有科學研究人員說:這是遠古殘存的基因記憶,在遠古時期,人類只是蛇類的獵物,很多人命喪蛇口,於是基因自帶恐懼。
到了宋朝的時候,終於有人在人蛇大戰中扳回了一城,他的名字叫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