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誰給你的勇氣

三月初的魔都，寒風此時依然刺骨，在前往學校錄音室的路上，張清歡被吹到脖子都彷彿針扎一般。

他緊了緊外套衣領，看著一眼孫藝州。

麻蛋啊，就不應該把保暖內衣脫掉。

有風度沒溫度。

記得前世去上海，並沒有這麼冷。

「唉，藝州，你怎麼不想著出去拍戲？」張清歡過來的路上就一直盤算著如何搞錢，作為表演系的學生，

誰知道孫藝州回頭給他一個大白眼，隨後解釋道：

「學校規矩，所有新生一視同仁，大一大二在校打好基本功，不得外出接戲。」

他不死心問道：「為什麼韓樰師姐和胡戈師兄可以例外？」

「呵呵，師兄去年出去拍戲時，已經大三，另外，韓樰師姐已經退學了。」

前世他只是知道胡戈2003年拍了仙劍，並不知道人家是大三才出去拍戲的。至於韓樰因為大一大二拍戲退學他倒是沒太留意。

「好吧。」

「缺錢？話說你圖書館管理員勤工儉學的工作，怎麼突然就放棄了。你啊，有時候應該看開點，別人說什麼你想那麼多幹嘛，糜增老師好不容易給你找了一份兼職，你倒好，賭氣不幹了。」

張清歡愣了一下，前身還兼職過圖書管理員，他並不曉得，至於為什麼突然沒做，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他只能沉默應對。

孫藝州看著沉默的他，或許是看到今天好友狀態不錯，就多說了幾句，繼續道：「雷家音每天跟同學蹭飯卡，老師都沒有幫他，你倒是不珍惜。」

「知道了，五斗米難倒英雄好漢，這不還欠你2張毛爺爺嘛。」

「有沒追你還，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你還是要以學業為重。」

站在孫藝州角度，他有時候理解不了張清歡，明明很有天賦，也足夠努力，但是他進入大學，次次倒數第一，三個學期掛科十二門，大一跟京劇較勁他還理解，可是大二上學期呢？除了雷打不動的武術訓練，上課睡覺，學業完全荒廢，這個學期好好的圖書館管理員兼職，還放棄了。他已經聽說了，大三開學如果還不能重修通過考試，就要被學校勒令退學了。

「嗯，知道了。」雖然不明白孫藝州語重深長意味著什麼，但他感受到了好友的憐惜與恨其不爭。

唉，悲催的原身，倒數第一就算了，掛科算怎麼回事嘛。

老子魂穿過來，除了要搞錢，還得學習。

想想，都快瘋魔了。

好不容易盤算好接下來1年的規劃，看來還得改……

兩人走到錄音室，音樂聽到有人在練歌。

比如：

「……我在這裡啊

就在這裡啊

驚鴻一般短暫

像夏花一樣絢爛

這是一個多美麗又遺憾的世界……」

「師姐~」孫藝州往另外旁邊一個正在彈著吉他唱歌的小姑娘走去，唉，這師姐有點面熟，就是短髮和衣著，很樸素。

她瞥了一眼孫藝州，停了下來，問道：「咋過來了？」

「陪清歡過來錄歌。」

被孫藝州一指，對方看向張清歡，張清歡也微笑著喊了一聲「師姐好」。

「師姐，他是張清歡，清歡，這是萬倩師姐~」

經過孫藝州介紹，張清歡已經想起這位姐，前世人設「人淡如菊」崩塌的不想紅姐。

講實話，萬倩的長相第一眼確實不怎麼驚艷，但五官很生動，自然，有一種不同的氣質。

「師弟好，藝州，人家長得比你還帥喲~」

聽著師姐的吹捧，張清歡心裡微微得意了一下，默默為她點了個贊，微笑道：

「哈哈，師姐凈說大實話，不過，漂亮女生都說我很帥~」

「哈哈哈，錄歌參加歌唱比賽？」

「不是，準備去註冊版權。」

「原創歌曲？」

萬倩出於禮貌問道。

「嗯，師姐，那我先去錄歌了。」

「去吧。」

張清歡今天也就打算錄製青花瓷，先了解一下註冊版權流程。

這個時代，互聯網還不發達，不然上午唱歌時，同學發到斗音或者B站啥的，說不定他還能火一把。

「藝州，這個師弟什麼來路？」

張清歡給萬倩的印象很好，溫文爾雅，說話還好聽，之前完全沒有印象，至於原創歌曲，她倒是沒在意，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周傑侖。

「師姐，清歡是我們02級的，他今天上午唱了一首很驚艷的華夏風歌曲，青花瓷，糜增老師評價相當高。」

「噢？那挺厲害的嘛。」

孫藝州聽著萬倩平淡的語氣，對原創歌曲興趣似乎並沒有太過在意，他也就沒做過多的解釋。

……

下午錄完歌，兩人一同前往學校飯堂，迎面就遇到李捻、曹曉文、翟熙飛三女。

張清歡如果一個人的話，估計也就錯身而過，因為沒有原身的記憶，真的不認識。

但是孫藝州在就不行。

「藝州，換髮型了？更帥了。」

當先的翟熙飛見到孫藝州，就先打了聲招呼，至於張清歡，一時半會竟然沒有被認出來，以為是孫藝州的外校朋友。

「是啊，跟清歡去校外剪了哥頭髮，你們也這麼早吃飯的？」

孫藝州說著看向曹曉文，似乎挺不好意思的。

「張清歡？」李捻出口道，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

「你好。」

張清歡微笑著回應道，只是實在是除了有點臉熟，他連這三個人的具體名字都不知道。

他發現，現在察言觀色能力比前世更強了，比如孫藝州遇到師姐的模樣和情緒變化，與遇到這三個人是不同的，明顯靦腆了許多，目標是始終沒有說話，顯得很恬靜的女生。而剛剛問他的女生，則顯得很傲嬌，聽他說完「你好」后明顯有一種不滿的情緒，只是很好被她隱藏起來。至於最先開口的女生，則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打量著他。

孫藝州也沒有解釋太多，給恬靜女生打了個眼神，就和他一起去打飯了。

「曉文，你男朋友一直跟張清歡在一起，你沒意見的嗎？」

「有什麼意見，藝州也說了，清歡人其實挺好的，就是比較內斂罷了。」

恬靜女生顯然就是孫藝州的女朋友曹曉文，她對張清歡的情況顯然也是很了解的，至於男朋友跟他在一起，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

「曉文說的不錯，不過我現在才發現，我們系裡他是最帥的。」

「咋滴，煦飛不要你的小音子了，況且帥又不能當飯吃，次次掛科，還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我聽說糜增老師也快頂不住學校領導的壓力了，下個學習要是張清歡再不重修並且通過考試，就要被退學了。」

「李捻，你怎麼對清歡那麼大意見？他其實很有才的，只是因為心理原因。」

「沒有啊，我對他有什麼意見，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

吃完飯，回到宿舍，張清歡花了足足兩個小時，張清歡才把宿舍、書架、床整理乾淨。

實在是太亂了，男生宿舍亂七八糟的這倒是很正常，但是或許是前世張清歡的強迫症的習慣使然，無論是在學校，還是步入社會後，他的工作或許亂七八糟的，但生活方面，他還是蠻講究的，不說精緻，起碼井然有條。

或許這也是前世，他長相很普通，但梁嘉會與他拍拖兩年之久的原因之一。

「麻蛋，怎麼會突然想起梁嘉了？」

搞完衛生，獨自在陽台抽煙的張清歡，搖了搖頭。

孫藝州則是一副見鬼的模樣，另外兩位室友彭國濤、趙海韜也差不多感受。

他們都發現張清歡變了。

才華、顏值不說，還講衛生了，不過也都喜聞樂見。

但是他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清歡，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孫藝州一臉不可思議。

「高中吧，其實很久了，吞雲吐霧一支煙，燃燼紅塵兩指間，半世空勞身以朽，唯憑此物得洞天，聽過沒有？沒聽過吧，之前偷偷摸摸的，你不知道而已。」

「好吧，你學業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問我。」

「好啊，這個學期，我要拿專業第一。」

沒有拒絕好友的好意，說真的，前世他朋友圈人很多，酒肉朋友也不少，但是真正知心的也就三兩個。

孫藝州的真誠與對原身的關心，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

酒肉朋友，只會喜歡占他的便宜，當他出錢請他們出去嗨的時候，他們會高興的跑去，但也僅限於此，並不會惦記著他過得好不好，他們只想著佔盡你的便宜。

而真正的朋友則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他、讚賞他、幫助他。

也許彼此只能度過人生的一個階段，但他會珍惜，以後也會感恩。

孫藝州聽到好友的豪言壯語，尷尬地笑了。

「不相信？」

「也不是，就是……」

「之前掛科很多是吧？」

「你還知道你掛科很多啊？這學期還專業第一，你先想著怎麼應付下學期的重修補考比較好。」

孫藝州明顯不相信，想嘲笑他吧，又怕打擊到他。

「嗯，不過，你似乎不相信？」

張清歡彈了一下煙灰，看著孫藝州的表情，也不在意笑著道：「要不我們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2張毛爺爺，這個學期如果我專業第一，你輸了，錢我就不還你了，贏了我給你400，如何？」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2張毛爺爺也是大頭，五斗米難倒英雄漢不是？

孫藝州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就像再說：誰給你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