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是人？

許末將幺兒哄睡後來到了樓頂，巴圖老爺肥胖的身軀正在小心翼翼的給花澆水，許末安靜的看著，沒有打攪。

「地下世界的花不容易養活，要花費很多的時間精力，稍有不慎就枯萎了。」巴圖老爺低聲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許末卻感覺他像是在借花喻人。

花是如此，地下世界的人何嘗不是一樣，如果不是巴圖老爺保護著，米亞小姐這麼善良，在這個世界很難生存。

「巴圖老爺，剛才在樓下我遇到了兇手。」許末開口說道。

巴圖老爺似乎已經知道了，他依舊默默的澆水，直到水壺中沒有水了，他才放在了一旁，肥胖的身軀走到旁邊休息，坐在椅子上。

因為太胖的緣故，椅子根本坐不下。

「你有什麼想法？」巴圖這才抬頭看向許末問道。

「幺兒是巴圖老爺救的嗎？」許末開口問道。

「小孩子也沒人在意，給了他們點錢擺平了。」巴圖沒有否認，他看出來，許末和以前的變化很大，自他父母死的那天開始，他漸漸成熟了。

「你恨我嗎？」巴圖老爺見許末沉默問了一聲。

許末搖了搖頭，他對『父母』的情感大多源自於原主的記憶，因此能夠理智的看待事情。

他不過是巴圖老爺店裡的僱工而已，巴圖老爺願意救下一個幺兒，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難道還要救他一家四口惹禍上身不成？

地下世界不是一個仁慈的世界，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巴圖老爺有他自己要保護的人，即便巴圖老爺實力不錯，也不能時時刻刻守著米亞。

「他們既然收了巴圖老爺的錢，應該不敢向眼鏡蛇彙報。」許末心中暗道，否則，以眼鏡蛇的凶名，怕是不會放過那兩個手下。

「你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我幫不了你，現在想帶幺兒走也行，你想留下的話，就自己去面對，生死都和我沒關係，你死了的話，我儘力幫你把幺兒養大。」巴圖老爺似乎知道許末在想什麼，對著他開口道。

「好。」許末點頭，道：「謝謝巴圖老爺。」

「多一口口糧，你自己決定吧。」巴圖老爺不在意的道，他也有些好奇，許末會怎麼選擇？

是帶著幺兒走，還是自己去面對？

無論是哪條路，活著都並不容易，只不過他那寶貝女兒怕是要傷心了，但也該讓她了解一點地下世界的殘酷了。

巴圖老爺忽然間自嘲的搖了搖頭。

年紀大了，見的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看他的命吧。

…………

地下世界的夜晚來臨，普通民眾都回到家關好門窗，不敢隨意外出。

但街道上依舊有來來往往的人，都是些好事之徒，在混亂的世界，會很多人生活在陰暗的角落，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許末送白薇回去之後，便獨自回了房間中，幺兒交給了米亞照顧。

房間中，他取出了兩張撲克牌，銀色的金屬撲克，殺死金絲眼鏡男時他截下了兩張。

仔細看撲克的邊緣，非常的薄，重量也很輕，而且易於攜帶，用來做暗器的話，比流星鏢更合適一些，而且也不怎麼起眼。

許末眼睛盯著撲克，頓時只見兩張撲克都漂浮在他身前，許末意念控制著，便見到兩張撲克牌朝著相反的方向旋轉，環繞著他的身體劃過之後，又落在了他的掌心。

同時控制兩張撲克略有些吃力，對精神力消耗更大一些，他修鍊呼吸法的時間還是太短暫了些。

許末閉上眼睛，開始修鍊呼吸術，外界的一切都印入腦海之中，他的腦袋就像是一台機器般運轉，他已經不是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米亞和幺兒都已經入睡，巴圖老爺沒有睡覺，同樣在打坐修鍊。

百貨店外，街道遠處方向，有幾道身影走來，一共三個人，除了白天的兄弟二人外，許末還看到了一位瘦高的男子，肩膀上扛著一把長斧一樣的武器，斧柄很長，泛著銀色金屬光澤。

三人一起朝著巴圖老爺的百貨店方向走去。

很顯然，他們是來殺人的。

他們收到命令是殺三個大的，幺兒雖然也可以抓去黑市，但得到的錢終歸不是自己的，巴圖老爺給他們的，是進了自己口袋，這是私吞了，更何況，如今還有一個活口。

蛇哥要知道，他們不死也要扒層皮。

所以，許末必須死。

在他們走到街道口的時候許末已經起身推開了房門，他安靜的走下樓，打開了百貨店的大門往外，隨後朝著黑暗走去。

雙方不期而遇，對方三人看到許末愣了下，隨後兄弟二人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獰笑，還真是巧啊，這樣免了他們去『敲門』了。

他們看到許末眼神中露出了慌亂的神色，下一刻直接轉身便跑。

兄弟二人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想跑？

兩人也起步追了過去，瘦高男子也扛著斧頭追擊，他的步子邁的很大，跑起來速度也非常快。

巴圖老爺站在樓上的窗口，看到黑夜中奔跑的幾人，沒想到許末這年紀竟然會有這樣的魄力，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只是，這小子怎麼這麼巧剛出門就遇到了對方？

許末在街道上狂奔，身後的三人大步追趕著，街道上的人對於這種情況見怪不怪，都默默的閃開來，到了晚上，這種事很常見，早起的環衛工，時不時就能夠看到屍體的存在。

「這小子這麼能跑？」三人追趕許末竟然沒有拉近距離，而且對方不斷朝巷子裡面鑽，像是對地形非常熟悉，累到他們有些氣喘。

不知道鑽了多少巷子，人越來越少，許末終於停了下來。

追趕的三人腳步也停下，彎著腰喘氣，呼吸都感覺疲憊，這小畜生太能跑了……

一股噁心的腐朽味道傳來，喘氣的三人有些想吐，看了一眼潮濕的巷子，到處都是垃圾，也不知道許末帶他們來到了哪裡。

跑不動了嗎？

「小畜生，你繼續跑啊？」一人盯著許末開口說道：「本打算放過那女娃，不過現在看來，有空還是要一起收拾了，我喜歡看她哭的樣子。」

「你沒機會了。」許末的聲音中聽不出絲毫喘息聲，而且帶著幾分冰冷的氣息，使得對方愣了下。

見鬼了，怎麼聲音都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竟然讓他感覺到有些涼意。

「這裡適合埋屍，蛇哥應該不會知道。」

另一人開口說道，拿著刀朝著許末走去，眼神中流露出凶戾的寒光。

見許末依舊站在那無動於衷，他腳步加速往前，準備一刀將許末結果了。

許末手中出現了一張牌，身體忽然間前沖，對方一愣，手臂抬起，便要扎向許末。

一張牌直接飛了過來，如此近的距離那張牌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般，直接以一道完美的弧線在他咽喉劃過，他依舊保持著前沖的姿勢，但喉嚨卻不斷冒血，左手抬起捂住喉嚨，他顫抖著身體低頭，臉上寫滿了恐懼之意。

下一刻，他的身體朝前趴了下去。

「怎麼回事？」巷子里太暗，另外兩人甚至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便看到同伴倒下了，他們眼神變了變，盯著走過來的許末。

這小子怎麼回事，是故意引他們來的？

「你怎麼回事？」手持斧頭的瘦高男子對著身旁的青年道，不是說幫忙殺個小孩嗎？竟然被反殺了一個。

「這裡跟我沒關係，我先走了。」瘦高男子對著許末說了聲，腳步往後退，想要離開，他只是來幫忙的。

許末手中另一張牌也飛了出去，持斧男子臉色變了變，腦袋偏移，但那張牌竟像是長了眼睛般，在他身旁劃過一道弧線，劃過了咽喉，鮮血飛濺而出，他瞪著眼睛，轉身看向青年，眼神中除了絕望還有憤怒。

他是被對方坑死的。

「砰！」身體倒下，剩下的青年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一幕，他正是白天蹲下身子嚇幺兒的人。

再次看向許末之時，他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那張牌竟然飛回到了許末身邊，漂浮在他面前，竟然在空中旋轉。

「這……」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雙腿發麻。

他想起那天的經歷，許末分明是斷氣了的，怎麼可能活著？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他轉身就跑，雙腿發軟，哪裡還有半點勇氣，險些摔倒在地上。

許末身體往前衝去，拉住了他的衣領，右手拿著的撲克放在了對方的脖子前。

「你會哭嗎？」許末在他耳邊低聲道，有液體滴落在地面上。

許末手中的撲克慢慢劃了過去，青年身體劇烈的顫抖，陷入了無邊恐懼之中。

喉嚨的鮮血流淌而出，他雙目圓睜，死死的盯著前方，直至沒了動靜。

許末擦乾淨牌上的血跡，將對方的身體扔在地上，拉了拉衣服的帽子戴上，朝著巷子外面走去。

…………

百貨店，巴圖站在門外看了一眼，沒有等到人回來。

「應該是回不來了吧？」巴圖老爺心中想著。

又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奇迹，嘆了口氣，肥胖的身軀緩慢轉身，走進了店裡，便準備鎖好門。

剛準備關門之時，不遠處的街道上一道並不高大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巴圖愣了下，隨後將門打開，便看到許末的身影來到了門外。

「巴圖老爺。」許末開口喊了一聲。

巴圖呆了下，忘記了打開門。

「巴圖老爺，已經解決了，我去休息了。」許末自己推開了門走進了店裡，隨後朝著樓上走去。

巴圖看了外面一眼，地下世界的夜帶著幾分『涼意』，但此刻巴圖卻感覺，他好像有些看不懂這『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