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國王父親
那根冰錐不斷地顫抖著,隨著幽花的身體劇烈起伏。
「你還真是愛管閑事啊,我們家的事情,是你能管的么?!!」幽花怨毒地看著他,臉漲得通紅。她的眼中滿是憤怒的火焰,咄咄逼人。
「好好好,那我不管了!我真是多管閑事,好心好意卻換來你這樣的態度。」阿克琉克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絲慍色。
「既然你不想聽,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你就永遠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沉浸在那虛假的夢裡吧!!」
「你!!!」幽花的手上瞬間凝聚起金色的魂力,在夜空中無比明亮,彷彿轉瞬之間就要爆發出來一樣。
「幽花,等一下。」鬼山蓮泉大喊道,看著阿克琉克,她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向外刺出精練的光芒。
「阿克琉克,你覺得,從你一個風源人的口中說出我們水源的真相,有人信么?」
「旁觀者清,正是因為我是一個和你們沒有半點利益糾纏的風源人,才會告訴你們事情的真相。」
阿克琉克硬朗的五官彷彿是堅硬的山脈,看著面前的鬼山蓮泉,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難道你們就始終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某些記憶和現實完全不符,尤其是在你們互相交流以後么?
難道你們就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你們水源的白銀祭司完全限制你們與其他國家王爵使徒的交往么?
那是因為,你們水源的人,記憶都是被白銀祭司篡改過的,關於過去,你們本來就活在他們希望你們看到的虛假之中,還談什麼?
如果你們一直都像現在這樣,盲目地做白銀祭司的殺人工具,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也會對你們的自由進行限制,通過天格掌控每一個王使的動態,那是因為他們害怕。
害怕你們哪一天通過彼此的交流知道那些被篡改的真相后,會像看到蒼蠅一樣憎恨他們那污濁的靈魂!!」
「那就說說看,你到底知道什麼。」看著阿克琉克起伏的身軀,鬼山蓮泉揮了揮手,讓他接著說下去。
「就憑她剛剛的態度,我已經沒什麼想說的慾望了。不過看在救我的份上,我就再說一遍。」
阿克琉克的眼中閃著慍怒,用彷彿死神般冰冷的目光盯著鬼山蓮泉。
「想知道真相的話就認真聽著,這話,我不會說第二次!
四周的夜風靜了下來,不知是阿克琉克所為,還是因為震蕩結束所致。
鬼山蓮泉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瘦削的男子,他的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抵抗的威嚴,從眼中那無比堅定的目光來看,並不像在說假話。
蓮泉想了想,點了點頭,而旁邊的天束幽花也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他。
「你們身上的秘密似乎都與這兩套永生迴路有關,事實上,它也是多年來風水兩國爭端的矛盾之一,所以就從它開始說起吧。」
阿克琉克頓了頓:「永生天賦自古以來都是亞斯藍最具有爭議的一套迴路,多少年來,圍繞著它的爭搶、失蹤、尋找,亞斯藍的王爵和使徒間爆發過許多次血腥的戰鬥,它就像是一個混亂的漩渦,攪動著你們水源的平靜。
而整個漩渦的中心要從十七年前說起。那個時候,剛剛七歲的艾歐斯還沒有登上帝位,只是一個魂力卓群的普通皇族中人,而你們亞斯藍的王權掌握在一個叫做歐雷姆的人手中。」
「前任冰帝不是艾歐斯的父親托雷爾么?」天束幽花問,在亞斯藍的歷史記載中,冰帝之位是世襲的,艾歐斯的父親托雷爾才是上任的冰帝。
「這當然是你們白銀祭司篡改的結果。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長久以來,你們水源的帝王從不像我們的風后或者其他國家的君王一樣頻繁露面么?
他在亞斯藍不僅很少接觸民眾,甚至還不與他國的君主會面,不管是自己還是白銀祭司的決定,都由冰帝使或者天格使者傳達。
多年來,他不像是一國的君王,而更像是在躲避著什麼重要的秘密。
其實,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避免他與外界的接觸,從而減少人們對他以及王位傳承的了解,使他的身份變得神秘。
那個他們處心積慮隱藏的真相就是,亞斯藍的帝王根本就不是世襲,而是由白銀祭司一手選定的。
白銀祭司扶植聽從他們命令的人成為帝王,而一旦他試圖擺脫控制,或者不再服從他們的命令,就會被他們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更換。
不止是冰帝,你們曾經的一度王爵吉爾伽美什不也是因為力量過於強大,威脅到了白銀祭司的統治而被封印的么?」
「那麼,歐雷姆和永生天賦有什麼關係呢?」鬼山蓮泉問道。
「永生,就是歐雷姆的天賦。」阿克琉克看著她們,一字一頓地說。
「什麼?那不是我父親的魂路么?!難道那個歐雷姆是我父親的王爵?!」
天束幽花問道,但轉念一想,卻又皺緊了眉頭。
「不對啊,既然他是帝王又怎麼會有使徒呢?」
「歐雷姆是他退位之前的名字,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他退下帝位,從此以後,他擁有了另外一個名字——西流爾。」
【北之因德帝國-拉塞爾要塞-城外曠野】
啪!
強大的力量突然從身邊傳來,用力把銀髮少年推開!
下一個瞬間,金色的光芒彷彿噴射的泉水,在他剛剛站立過的地方轟然爆裂出來,四周的塵埃飛快地燃燒著,化做一道道灰燼!
呼,呼。
看著空中飄零的塵埃,銀髮少年劇烈地喘息著,心有餘悸,他的身邊,淡金色的靈魂迴路在黑髮少年的身上一閃而過,漸漸暗了下去。
「在這個地方遁地,你不要命了?!」
黑髮少年轉過頭,看著狼狽的銀髮少年責備道。
「那是什麼?!」銀髮少年輕輕喘息著,臉色有些蒼白。
他緩緩站起來,看著大地上,他剛剛站立過的地方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洞,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
洞穴深處,一層層淡金色的魂力交織成一張金色的網,在大地下方緩緩流淌著,彷彿龐大植物的根系。
「虧你爵位比我高,連這都感知不到。」黑髮男子面色冰冷。
「我們腳下的深層大地被一股異常強大的風系防禦魂力控制著,一旦地元素魂力入侵其中,那股風系魂力就會立刻混入我們釋放的陣中,改變陣本來的屬性,讓我們的魂術失效。
由於兩股魂力的屬性完全矛盾,就像把冰水倒進盛過沸水的杯盞一樣,強烈的碰撞與衝擊下就會引起大地的崩裂。剛剛要不是我,你那條胳膊已經被撕成碎片了。」
「風系魂力?!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這麼意想不到的東西!」銀髮少年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臉上帶著無比震驚的表情。
「我之前說過,這座要塞是連阿格藍都無可奈何的存在,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潛入,這裡也不會成為十幾年無法探知的禁區。」
黑髮少年搖了搖頭,他看著城牆上方,語氣有些無奈。
「我不信,等我換個地方試試。」銀髮少年說著,朝一邊走去。
「不必了。」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銀髮少年回過頭。
此刻,黑髮少年的身上,金色的魂力洶湧流淌,化做一個淡金色的光陣,在腳下的大地上旋轉著打開,精緻的綠色紋路在光陣中若隱若現,泛著幽幽的光芒。
四周靜了下來,此刻,兩個少年的身邊已經化做一片淺綠色的海洋。
隨著魂力的流淌,光陣中大地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透過透明的地表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地深處,一條條金色的紋路置於其間,彷彿人體的脈絡粗細有別,錯綜複雜,金色的光束緩緩流動,淡淡的精緻紋飾忽明忽滅。
奇怪的是,那種金色的光芒無比均勻地覆蓋在腳下,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任何斷裂的痕迹。
而隨著光陣的擴散,可以看到,金色的紋路無邊無際,在每一寸大地之下緩緩流淌,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城牆邊上,它們好像一張金色的大網,阻攔在他們的腳下。
「這是……」看著那片金色的光芒,銀髮少年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看到了吧?現在,我們腳下每一寸大地的深處都被那股奇怪的防禦魂力控制著。
儘管我們可以操控地表的岩土,可一旦使用遁地那樣的深層魂術,或者魂術操控的地元素到達那個深度,就會瞬間引起魂力的紊亂,甚至會遭到反噬。
在這種風系魂力的控制之下,大地里的地元素根本無法被我們改變操控,只能直接摧毀。
可就算我們毀壞這些石塊,那些金色的魂力也並不會受到影響,它們會繼續地存在於那裡,編織成網,阻礙我們的前進。」
黑髮少年說著,輕輕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那種控制的魂力已經遠遠超過我們所能操控的了嗎?」銀髮少年臉色有些蒼白。
「是的。」黑髮少年面無表情,但他的聲音卻無比低沉。
「看來,風源為了防備我們,做了不少功課啊。」銀髮男子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那樣強大的魂力不可能分佈地太過廣泛,只要仔細去找,一定能找到沒有覆蓋的地方。」
「免了吧,我可以告訴你,這座拉塞爾要塞下方的整片大地里全部是這樣的魂力。」
「整片大地?!你在開玩笑么?!!」銀髮少年搖了搖頭,有些不敢相信。
「你看我像么?」黑髮少年冷冷一哼,看著腳下的大地,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道。
「在感知到這股魂力無法穿透以後,我就和你一樣,開始試著尋找魂力屏障的邊界,但很快我就發現,這些魂力分佈地非常均勻,根本沒有任何空隙。
不僅是這裡,這座要塞外的山上,要塞附近的叢林,還有整條風地邊境的山脈里全是同樣的魂力。」
「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些黃金魂霧的濃度已經近乎純凈,風地邊境長達千里,想要控制那樣大的範圍,布置一條這麼長的魂力屏障,要用多少黃金魂力?!!」
「可事實就是如此,現在,我們腳下整片大地之下已經構築起了一道毫無縫隙的魂力屏障,它們彷彿陽光一樣照滿所有的角落。
哪怕是最細小的角落都天衣無縫,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魂力源頭,無窮無盡。」
「魂力的源頭?」銀髮少年自言自語著,臉色越來越凝重,突然,他的瞳孔緊緊縮了起來:「難道……這附近有黃金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