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快給東床備酒菜
秦府內宅
「你真是個蠢婦,為我誕下鍾兒,便把你驕縱的沒邊了,不但把可兒捆了,還用悶香迷暈了,硬生生裝上花轎,一旦傳出去,我這張老臉都要被你丟盡!」
秦業怒氣衝天對著跪伏在地上的蔡氏破口大罵。
蔡氏將信將疑道:「老爺,那賈芹不是下了大獄嗎?果真翻盤了?還敕封為神京第一才子?」
秦業道:「當著百官自辯這還能有假?聖上親口敕封,還賜下了黃彪袍,起步比普通的進士還高,正六品啊!」
蔡氏一撇嘴:「不過是個正六品,那小蓉大爺捐了監生,也是正六品,而且還是寧國府的嫡子!」
秦業勃然大怒:「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蠢婦,那賈芹是實打實考出來的,已經入了聖上的法眼,連從一品的王子騰、正二品的楊昌林都想將女兒嫁給他!」
蔡氏不屑道:「能比得上國公府?」
「你呀!若非你是鍾兒的娘母子,老夫真想休了你!
你可知,我們和賈芹是有婚約在先,若今日可兒進了寧國府,賈芹可以上告我們悔婚,一世英名都要毀在你手中!」
秦業氣的差點送走。
蔡氏嚅嚅道:「誰知道他居然能翻盤,再說老爺也不是同意了嗎?」
「還不是你短視貪財?來人,請家法!」秦業頓時氣得渾身顫抖。
「爹,你不能打我娘!」躲在角落秦鍾跑了出來抱著蔡氏,只見他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怯生生盯著老父。
「我還不是為了秦家……讓你爹打,打死我們娘兒倆騰地,讓你爹再去娶小老婆……」蔡氏頓時來了精神,哭的是呼天搶地,傷心欲絕。
一時間,雞飛狗跳。
……
「老爺,花轎馬上抬回來了……」
小廝大聲吼道。
「什麼?」秦業一驚,快速走出內宅,「你再說一遍怎麼回事?」
小廝道:「今兒送親,直接被堵在了寧榮街進不去。後來一群錦衣衛護送著賈芹來了,直接命令把秦姑娘直接原路抬回來,最多不過一刻鐘就回來!」
「可兒真的抬回了?」蔡氏邁著小腳跑出,驚愕道。
「是真的,說話間就到!」小廝道,「我是先騎馬趕回的!」
「快,收拾一番……」秦業又嚴厲的看向蔡氏,「賈芹是我女婿,再敢出幺蛾子,你要仔細!」
「那,寧國府?」蔡氏道。
「你再敢提寧國府,就給我滾出秦府!」秦業一掃斯文,渾濁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知道了,老爺!」蔡氏垂下眼瞼。
只見吹吹打打的聲音由遠及近,秦業和蔡氏站在院中等候。
花轎停在門口,只有賈芹一人從花轎中走出。
賈芹施禮后,面無表情道:「老泰山,太太……可能容我夫人再住些時日?也就是三五日光景,我需要稍加操持準備,再來迎娶!」
蔡氏滿臉堆笑:「瞧芹兒說的,可兒是我們女兒,還沒過門,理所當然住在娘家!
快,把大小姐迎回繡房好生服飾。」
秦業笑道:「東床快來屋裡坐,我們將婚儀之事細細鋪排一番。」
賈芹這才對著花轎吼道:「寶珠、瑞珠,攙扶你們姑娘回屋。」
蔡氏看著寶瑞二珠攙著可卿走進院子,頓時驚呆了。
才半日的光景,原本枯萎憔悴的可卿似籠罩在氤氳的光之中,嬌艷明媚、容光煥發,恍若仙子。
「可卿,這是一千兩是給你的私房錢,這幾天需要什麼,儘管買,以後咱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賈芹又掏出兩張小額銀票,「寶珠、瑞珠,給你們每人一百兩,這幾天好生照顧姑娘!」
寶瑞二珠雙眼放光,又怯生生的看向秦可卿。
「大爺賞的,你們就拿著吧!」秦可卿說完,仰著鵝頸,娉娉婷婷向繡房走去。
「謝芹大爺賞!」
二珠接過銀票,頓時幸福地霞滿雙頰。
賈芹的銀子都砸進了仙音閣,此番強行裝逼后,身上頓時窮的連叮鐺聲都沒有了,只要將仙音閣升級為天上人間重新開業,銀子便滾滾而來。
蔡氏眼睛都看直了。
尼瑪,這麼豪橫?
轉手就花了一千多兩,如同三千個大錢?
倚紅、偎翠滿眼都是嫉妒。
需要二十年才能掙到一百兩啊!
秦業對蔡氏叱呵道:「還杵著作甚?東床來了,還不準備酒菜?」隨後翻書般滿臉堆笑,「芹兒,咱們去書房談,你的策論和詩文……」
……
秦府繡房。
剛進繡房,秦可卿便道:「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可是又要去去晦氣?」瑞珠道。
「姑娘好像變了,好美啊!」寶珠上下打量著,「整個人水噹噹、粉嫩嫩的、紅潤潤、嬌滴滴的,像早晨沾滿了露珠的花朵,嬌艷欲滴。」
「這個壞人,還有口水呢。」
秦可卿想著,面色一熱,在馬車中感覺有東西掉了出來,黏糊糊極不舒服,嗔道,「別看了,快去準備吧!」
「今個咱們要去偷聽嗎?」瑞珠道。
「你們可以去聽聽,塵埃落定,我便不去了。」秦可卿慵懶道。
……
寧國府正院抱廈。
從寧榮街回來,賈珍便坐在椅子上一眼不法,目光陰晴不定。
時而如受傷的毒蛇,半垂這腦袋,陰鷙的眼睛充滿怨毒不甘。
時而如魂魄離體,雙眼空洞無神,長吁短嘆,比喪考妣更甚。
賈蓉更甚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彙報完接親過程,賈珍便是如此。
他如小獸般敏銳的覺察到,眼前的凶獸隨時都會爆發。
一道壯碩的身影誇張的扭動著水桶腰裊裊走來。
此女便是賈蓉的媳婦裘氏,五城兵馬司牛清之女,賈蓉打不過又罵不贏甚至也惹不起,平素里避之不及。
夜晚那是一個粗暴,提溜小雞般把賈蓉壓在身下,腰桿都差點折斷。
只見裘氏先對斂衽一禮:「給珍老爺請安!」
又看向賈蓉譏笑道,「我的爺,秦妹妹可是接回了?讓我也瞧瞧是個何等仙子人物?
你們也太偏心了,居然把天香樓專門騰給她,連我這個大少奶奶都不讓進去看看。」
賈蓉急遞眼色叱呵道:「你胡唚什麼?還不回去?」
「喲?!你接不回那個狐狸精朝我撒什麼氣?」裘氏甩著手帕冷嘲熱諷,「據說都到嘴的天鵝,忒兒,飛了?還是被三房的賈芹拐跑的?要不要我幫你把她搶回來?」
「住口!」賈珍早已不耐,猛地一拍桌子,「嘭……」一聲悶響,桌上的茶杯騰的彈起「鐺」的掉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賈珍咬牙切齒道:「蓉兒,管好你媳婦,不會說話就別說!」
「走,快走!」賈蓉起身,拉著裘氏就走。
裘氏卻擰著不走,一臉不滿和委屈:「我家爺根本不想娶秦家的,珍老爺卻跑前跑后張羅,非要給我添堵,是不是瞧不起我景田候裘家?」
論爵位,一個是侯門,一個公府,遠遠不及的,但裘家卻沒有削爵,依然是實權五城兵馬,某種程度比寧國府這個空殼子強多了。
「你個蛆心孽障管不了媳婦,接親又接不回,要你何用?」
賈珍心中的怒濤如大海決堤再也控制不足,搬起椅子便劈頭蓋臉向賈蓉砸去。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嘶叫,賈蓉頓時倒地。
賈珍並沒有住手,如喪失了理智的野獸,再次掄起椅子向賈蓉砸去。
「你憑啥打俺夫君?!你這是要打死他啊!」
裘氏這才醒悟過來,武門女子力氣蠻橫,直接搶過椅子摔在地上,若非賈珍是她公公,倆大逼兜子就上去了。
一時間,寧國府哭天搶地,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