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災厄與黎明

「太安靜了啊！」

話音剛落，瓦克拉夫閃身來到半空中，抬手摘下墨鏡，紅黑雙目閃爍，一道道巨大的光幕浮現在他四周。

那光幕由灰霧形成，如同一個個畫框，邊沿由黑紅兩色交織成的花紋，內里的灰霧緩緩纏繞逐漸形成一幅幅畫面。

「你們等在這裡。」

維洛薩和拉格納見狀，示意其他巫師待在原地，閃身來到瓦克拉夫身側。

打量著那虛幻屏幕上逐漸清晰的畫面。

最先清晰起來的是一座巨大的島嶼，上面築起一座高牆環繞的城邦。

但在高牆內部，灰塵漫天遮蔽，所有建築都成了廢墟。

殘破的紅磚灰瓦之間，一具具死狀凄慘的屍體凌亂的躺在廢墟之中。

而在這些廢墟環繞之中，一道身著赤紅艷麗長袍的倩影，絕美如雕塑般的面容正微微抬頭看著天空，像是在觀看天空上的兩座國度光輝。

「是她？」

維洛薩微微皺眉，瘦削蒼老的臉上嚴肅起來，「她什麼時候也來到深海了？」

「這位是，紅月教會的那一位？」拉格納打量著那道身影，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她似乎有了些變化，容貌……」

「不是變化，這就是她本來的樣子。」

瓦克拉夫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道：「她應該和黎明那個老傢伙一樣容器降臨了——紅月女士。」

「但我更習慣稱呼她為『銀月女士』索爾狄麗娜！」

「原來如此，」拉格納再次打量一眼，點頭道：「的確是她，黑夜女士麾下的第一守護騎士，繼承了『銀月』國度的那一位。」

「如果是她，那她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那座所謂的紅月島了。」

「紅月島？」維洛薩冷笑一聲，「即便沒有去查找紀元遺物，那座島我也印象深刻。」

「傳說中，那座島是世界的中心，原初的沉眠之地，其下封印著無數的『源魂』！」

「或許其他人不清楚，但我們身為各自學派的首席巫師，所繼承的隱秘中必然包含這點。」

「看來『紅月女士』先一步降臨……」拉格納嘆息一聲道。

「拉格納巫師，這話說得有些早，看看那裡。」瓦克拉夫指了指第二幅畫面。

「哎？風暴教會的莫麗恩女士？」

維洛薩和拉格納對畫面中出現的身影，自然熟悉。

相比紅月教會的教首，或者說「紅月女士」，風暴教會的教首莫麗恩女士更加活躍，時不時就會接受科爾多公報等報刊記者的採訪。

憑藉其直言不諱的講話風格，成熟嫵媚的臉龐和身材，以及風暴教會教首的身份，在四個大陸都有不少崇拜者。

如果不是她很少離開風暴教會總部的曼紐爾約爾聖地，一定是很多人追捧的對象。

即便如此，依舊有不少狂熱的崇拜者試圖闖入曼紐爾約爾聖地，然後被風暴教會的聖職者抓住丟出來。

「她這是在哪兒？」

維洛薩打量著畫面上的身影，看到她隻身跪在一座風暴女士的雕像前，手裡還捧著一本聖約，嘴上念念有詞的樣子。

「教堂。」拉格納說了一句廢話，緊接著補充道：「應該不是曼紐爾約爾聖地的教堂。」

「這我當然知道，曼紐爾約爾那裡的雕像可比這座大多了，幾乎所有人都清楚這點。」

「是東大陸！」

瓦克拉夫皺著眉頭看著畫面上的莫麗恩女士，沉默幾秒后道：「這道法術是我根據『源魂』本源的特性創造出來的。」

「其上只會展現原初世界上，擁有國度本源的且實力超出高階傳奇的超凡者。」

「嗯？」

維洛薩和拉格納兩人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你是說她和紅月教會的金伯莉一樣，都是被神明分身降臨了？」

「這麼明顯的事情，不用多做解釋。」

瓦克拉夫瞥了他們一眼，哼道：「我更關心的是貝爾托莉絲打算做什麼。」

「從第三紀元至今，她很久沒有露面了，即便是上個紀元，風暴教會受到海族的威脅，陷入生死危機，她也只是派了幾名天使降臨。」

「這一次，她卻是不聲不響的下來了，看樣子還打算獲得更多的國度威能，目的是什麼？」

「以風暴教會這麼多年的散漫做派，」拉格納捏著下顎的白鬍子，沉吟道：「我認為無外乎為她真正降臨做準備。」

「我們都清楚分身容器，即便有國度威能加持，頂多超越巔峰傳奇級一截，實力並不足以打破神禁紀元的限制。」

「關於這一點，我有些猜測。」維洛薩有不同的看法，搖頭道：「曾經我在一篇紀元遺物上看到過關於貝爾托莉絲的記載。」

「第二紀元結束后，她吞噬了一頭神級『源魂』，從而登上王座，掌控了『風暴』、『雷電』兩座國度，讓風暴教會成為當時的正神教會之一。」

「不過在那之後，她就很少露面了，連很多與她相熟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但是那篇遺物上，記載著一段隱秘——在第三紀元末期，也就是災厄女士和太陽神那場大戰之後，貝爾托莉絲曾經降臨過。」

「只是當時恰好處於圖靈帝國覆滅，銀月轉變紅月的階段，因此這段記載沒多少人關注……」

「等等，」拉格納微微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說貝爾托莉絲和太陽神隕落有關係？」

維洛薩很有趣味的攤開雙手道：「不然很難解釋奧爾菲斯怎麼獲得第二座國度的，即便當時太陽神被災厄女士重創，他也不可能是奪取那座國度。」

「所以，貝爾托莉絲和奧爾菲斯聯手了？」瓦克拉夫思索幾秒，點了點頭：「這種可能性很大。」

「目前為止，除了南大陸的大地教會以及那位『大地女士』朱安妮塔有近兩個紀元沒露面外，其餘三位正神或多或少都有出手的痕迹。」

「如今看來，貝爾托莉絲很可能與奧爾菲斯已經聯手，他們……」

「快看！」

這時，維洛薩掃到第三幅畫面上內容，臉上竟是罕見的露出震驚之色。

只見第三幅那面由灰霧纏繞浮現的畫面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面對面坐著。

其中一位赫然是頭戴王冠，手持金色權杖的黎明教會的教首——聖喬賓十五世。

而在他對面的那一位，三位首席巫師也很快認出她的身份——災厄女士緹娜·莉莉絲·倫納德！

「呵！」

瓦克拉夫面上流露出一抹冷意，「這兩位能坐到一起，真是令人感到格外的驚喜。」

「奧爾菲斯和緹娜，一位是黎明之主，一位是災厄女士——『世界之衣』灌注惡意的墳場，的確讓人很意外。」

說著，拉格納目光深邃的看著那兩道身影，眼眸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座金色的錶盤，分針帶動時針快速旋轉著。

下一秒，他的意識跨越無形的世界隔膜，來到那條橫亘在無盡星空的「命運長河」之上。

「啟示！」

拉格納的聲音威嚴許多，這不是他第一次使用【命運啟示】，但每一次都會讓他的本源消耗過重。

因此，多數情況他只會使用【預言】，簡略推測某件事情的未來走向。

只有涉及神明，或者關係他自身安危的時候，他才會使用【命運啟示】。

很快，「命運長河」中的兩顆耀眼的星辰瞬間放亮閃耀無雙。

一金一黑的光芒形成鮮明對比，緩緩浮現的畫面讓拉格納眉頭一皺，紅潤的臉上略過一絲蒼白。

然而只是瞬間，那兩幅畫面就消失不見，連帶著他也被「命運長河」的威能甩回現實。

「嗯？」瓦克拉夫察覺到他的異常，詢問道：「你去問過那條死水了？」

「那是偉大的『命運長河』，不是死水，」

拉格納瞪了他一眼，繼續道：「奧爾菲斯應該是想謀奪一座國度，我在畫面中看到了衛恩的身影，以及他身後的『真實』國度。」

「而災厄女士復生條件還未達成，她應該是希望奧爾菲斯幫助，不過我從她那裡，隱約看到一抹壞笑，總覺得有人要倒霉了。」

「衛恩？」維洛薩頓了頓，眉頭揚起道：「這麼說來，他能夠解決掉黃昏教派？」

「至少從【命運啟示】上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應該是解決了麥卡利斯特，從他手上拿到了那座『真實』國度。」拉格納點點頭。

瓦克拉夫聽完摸了摸下巴，沉吟道：「這麼說來，奧爾菲斯和緹娜結盟已經成了定局？」

「呵呵，沒想到小傢伙實力提升之後，就有這樣兩位想要晉陞古神的混蛋們對他出手。」

「可憐的小衛恩，本首席巫師的手突然有些癢了啊。」

維洛薩和拉格納齊齊笑了起來。

雖然他們都知道幽魂學派的巫師腦迴路不太正常，但瓦克拉夫像這樣發神經的次數並不多，每一次都會有一個倒霉蛋承受他的神經。

這麼一想，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笑不出來了。

瓦克拉夫發神經的次數是不多，但他們兩家巫師學派卻是受創比較慘的倒霉蛋之一。

「還有最後一幅畫面是……咦？」

維洛薩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幅畫面中，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不是大地教會的那一位嗎？」

「這是誰？」拉格納看著畫面中的身影，疑惑的看向瓦克拉夫問道：「你認識嗎？」

瓦克拉夫同樣搖頭，黑紅雙眼仔細觀察著那道身影以及他所在的環境。

畫面中的人是位身材略微瘦削的中年男人，黑色的頭髮隨意的扎在腦後，面容俊朗，至少能看出他年輕時很英俊。

他的身上穿著精緻的貴族服飾，脖子上掛著一條鑲嵌著黑寶石的鑰匙。

此刻他正站在窗口，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抬頭看著天空，顯然也是在關注深海上的獻祭儀式。

「東大陸，靠近聖域的一個王國內，倒是距離奧爾菲斯他們不遠。」瓦克拉夫確定了他的位置，說道。

「什麼王國？」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德雷克共和國，那裡……你們看那個，認識嗎？」

瓦克拉夫揮手將最後這幅畫面放大一些，指著那道身影的背後的牆上——一枚眼睛圖案。

「這個圖案……好像是災厄女士的災厄魔眼？」拉格納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

「有些像，但應該不是，紋路太過扭曲，不像災厄女士的魔眼印記那般有稜角。」

「瓦克拉夫，你也不認識？」

瓦克拉夫沒有回頭，皺眉思索幾秒，隨後揮手抹去了那些光幕，道：「先不管他，等海上的事情解決掉之後，咱們三個一起前往那裡查看一下。」

維洛薩附和道：「好，剛好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一位隱藏身份的神明……」拉格納微微皺眉，「還是在東大陸……」

下方眾位巫師，一邊關注寂靜島上的戰鬥，一邊注意著幾位首席巫師的表情。

但看他們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嚴肅皺眉的，眾人心裡都不由疑惑起來。

「薩雷巫師，你不打算跟過去問問？」羅莎用手肘捅了捅薩爾瓦托雷，悄悄問道。

「不去。」

薩爾瓦托雷瞥了眼瓦克拉夫三人，語氣平淡的說道：「他們既然特意隔絕了聲音，應該是些不方便我們知道的隱秘。」

「那伱不好奇？」

「不好奇，等你成為學派首席巫師之後，自然會知道那些隱秘。」

羅莎姣好的臉上浮現一抹瞭然之色，呵呵笑道：「還是薩雷巫師有信心，我支持你。」

「什麼？」

薩爾瓦托雷反應過來，側頭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羅莎巫師，這可不是一位淑女該說出的話。」

「抱歉，我不是淑女，我只是靈秘學派，小小的副席而已！」

一時間，周圍聽到兩人對話的傳奇巫師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連靈秘學派那幾位也是忍俊不禁。

「笑什麼笑？你們的實力能比得上衛恩巫師一成，再來笑我吧。」

這話一出，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甚至盧西亞諾那顆蒼白的骷髏腦袋上，都隱約看到三條灰色的豎線陰影。

該死，跟怪物做比較不是自找沒趣？

比過了實力，比不過年齡。

比過了年齡，實力又差距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