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災厄與黎明

在衛恩眼中，此刻的麥卡利斯特就像是躺在他工作室內的那些亡靈生物，哪怕掙扎著咒罵哭喊，依然被一層層解剖開來。

血肉，精神，靈魂，乃至本源核心，他身體的一切隱秘都一一拆解呈現在衛恩面前。

直至他撥開層層醜陋噁心的軀殼，看到了本源核心世界中，那道被無數條手臂緊緊包裹著的身影，他才明白，麥卡利斯特早已死亡！

「該如何稱呼您呢？這位先生？」

發現這些后，衛恩嘴角勾起，紳士一般看著臉色難看的麥卡利斯特。

「縫合的靈魂，說明你在佔據麥卡利斯特之前，就已經瀕臨死亡，而是將原本的靈魂嫁接在他身上，血肉、精神可以由此重塑。」

說到這裡，衛恩頓了頓，伸出手放在麥卡利斯特的複製體之上，亡靈本源探入他的本源核心世界，感受著那無數的手臂上的力量殘留。

幾秒之後，他露出一抹饒有興趣的笑容，繼續問道：

「你封禁麥卡利斯特的本源力量，竟然不是『真實』和『殺戮』本源，而是一種十分詭異多變的本源，與我在南大陸殺戮的那些『源魂之種』很像。」

「我很好奇，你的身份……不會也是混亂教派的那些雜碎吧？」

麥卡利斯特陰鷙的看著他，微微壓低的頭顱讓他的側臉隱藏在昏黃光輝照耀下。

「每個人都有秘密，比起我，你身上的秘密更多！」

「不打算說嗎？那麼這樣呢？」

說著，衛恩揮手將麥卡利斯特的複製體送上階梯，笑意更濃幾分。

「我忘記告訴你了，這位……姑且還稱呼你麥卡利斯特吧。」

「雖說這只是你的複製體，力量方面比你差上很多，但你擁有的，他都擁有。」

「不僅包括你身上的秘密，也包括天空之上的那兩座國度啊！」

隨著衛恩的手指向昏黃的天空，那一紅一藍的「真實」和「殺戮」國度，驟然放亮。

投射出兩道不算龐大的威能形成了一道粗壯的昏黃光芒落在王座之上。

接著在麥卡利斯特驚怒交加的注視下，那道昏黃光芒竟是通過長階落在的複製體上！

此刻他身上同樣浮現出一套昏黃光澤的實質鎧甲，除了本源、身體和精神力量弱了一些，其餘和真正的麥卡利斯特都一般無二。

「殺戮，殺戮，真實，真實……」

複製體臉上露出一抹迷醉，站在長階上，回首看向麥卡利斯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抱歉了，原體，你丟掉不要的國度，我很想要！」

話音剛落，複製體便抬腳沿著長階向上走去，那張與麥卡利斯特一模一樣的臉上帶著輕鬆愉悅的笑容，眼神中隱隱有些許撿了大便宜的興奮。

「你！？」

麥卡利斯特大怒，他看著步伐緩慢向上的複製體，抬腳就要上前，但只是一步，他就停頓下來，目光看向年輕巫師，深吸一口氣道：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會離開？」

「離開？」

衛恩輕笑一聲，一雙赤瞳隱隱透著兩道猩紅色澤，猶如鮮血一般。

他眉心的那顆眼睛更是滴溜溜轉了幾圈，好似在嘲諷麥卡利斯特的無能。

「如果你說出真相事實，或許我會考慮這一點……也不一定？」

事實上，他對麥卡利斯特身上的秘密並不感興趣。

之所以拖延這幾秒，不過是等待沸血的冷卻時間，以及手中「禁忌物2-77卡雷爾的呢喃」的失控。

沒錯！

在了解到麥卡利斯特身上的隱秘，以及「真實」、「殺戮」國度威能的秘密之後，衛恩十分確定——

以他自身的力量，即便疊加了「禁忌物2-77卡雷爾的呢喃」和【沸血】法術，也不可能擊敗麥卡利斯特。

最多和沒有真正掌控國度威能的麥卡利斯特相當。

因此，衛恩才會決定不再控制「禁忌物2-77卡雷爾的呢喃」，放任他失控。

沒記錯的話，「禁忌物2-77卡雷爾的呢喃」的失控效果是對附近的人施放「呢喃詛咒」，給他們身上隨機疊加一項詛咒效果。

比如先前的麥卡利斯特在聽到「禁忌物2-77卡雷爾的呢喃」演奏曲后，就導致他失去了對「真實」國度的部分威能權柄掌控。

若是再疊加一項詛咒，此消彼長之下，或許他還能有一絲獲勝的可能。

所以，衛恩希望在「禁忌物2-77卡雷爾的呢喃」失控時，詛咒呢喃的效果越強越好。

如果能將麥卡利斯特的力量削弱一半以上，哪怕只憑藉複製體都能取勝。

嗯？

這樣思索時，衛恩腦海里突然回想起關於「命運長河」上的預言內容。

不是吧？

難道說，畫面中登上王座獲得「真實」和「殺戮」國度的人，並非麥卡利斯特，而是……

複製體？！

越想，衛恩越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小，隱隱竟有一些興奮起來。

原本他只是臨時起意，假意讓複製體登上長階前往那座王座，目的是為了逼迫麥卡利斯特忙中出錯。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可能性！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麥卡利斯特並不清楚他心中所想，但他知道再拖延下去，等那名該死的複製體登上王座，對他的影響可就大了！

儘管他也有著他的自信，自信那該死的複製體登上王座短時間內也無法成就神位，但是他不敢賭。

同時，他又知道憑藉自己的力量想要擊敗衛恩，或者繞開他，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

所以他才會以商議的口吻與衛恩交談，希望付出一定的代價換取登臨神位的可能。

「你的身份，你的一切，以及克蕾雅……」衛恩頓了頓，饒有興趣的問道：「克蕾雅的真實身份！」

他可是知道克蕾雅是黑夜女士的分身，只是不清楚麥卡利斯特是否知道。

「我的身份……」

麥卡利斯特臉上陰晴不定，他直直的看著衛恩，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

「吾名，賽勒恩特！」

【你目睹了太陽神賽勒恩特的分身，評價：我不理解，卻十分震撼，竟然是祂？！哈哈哈哈……

特殊獎勵：本源200。】

【你獲知太陽神賽勒恩特之名，賽勒恩特對你的關注度9999，當前排名為1。

評價：是祂，竟然是祂？！桀桀哈哈哈……愚蠢的蠢貨垃圾雜碎！

特殊獎勵：生存點20000，本源2000。】

「太陽神賽勒恩特？」

注意到面板上閃過的信息，衛恩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在他曾經看到過的一些隱秘中，太陽神賽勒恩特是聯合前任深淵之主等幾位神明，一起圍攻的災厄女士緹娜·莉莉絲·倫納德。

他本以為那一戰是緹娜落敗隕落，沒想到太陽神賽勒恩特竟然也到了這樣凄慘的境地。

……

另外一邊的瓦克拉夫等人同樣面面相覷，都沒想到只是觀戰而已，竟然能聽到這樣爆炸的信息。

「太陽神賽勒恩特啊，沒想到是他……」維洛薩回過神來，神色興奮的說：「這可是一位只活在傳說中的神明，瓦克拉夫巫師，要過去聊聊嗎？」

「附議。」

拉格納也開口道：「太陽神賽勒恩特存在時間很久遠，據說在第二紀元前期就已經登上了神位，在後續和『源魂』的戰爭中，歷經多次大戰。」

「雖然他在後續的決戰中並未出手，而是任由黑夜女士莉莉絲帶著人追擊那些『源魂』，但是不可否認，他應該知道很多很多隱秘。」

「這對我們了解三紀元之前的真相很有幫助！」

瓦克拉夫看了看兩人，又回身看向薩爾瓦托雷等人，見他們臉上的神情同樣一副認可的樣子。

特別是幽魂學派的幾名亡靈巫師，從他們身上的顫抖，瓦克拉夫不難看出他們的激動。

嘖，想解剖一位古神的身體嗎？

這幫混蛋！

「那就走吧，希望小傢伙不要責怪我們這些老傢伙插手他的戰鬥。」

「放心，太陽神賽勒恩特最終依然會死，不過是晚一些而已。」維洛薩興奮起來。

「沒錯，沒錯。」

連一向沉穩的拉格納也目光炯炯的看著遠處的太陽神賽勒恩特，這可是一位活著的古神啊。

是比黎明之主奧爾菲斯、風暴女士貝爾托莉絲等正神們存在時間更久遠的老傢伙。

他知道的隱秘，哪怕只是漏出一點點，都足夠現在的人探討很久了。

再加上還有古神之謎……

不敢想！

正當巫師們快速接近時，麥卡利斯特，不，現在該稱呼他為太陽神賽勒恩特，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你聽過吾？」

「也是，以你的實力，只要你願意，這個世界幾乎沒有什麼隱秘可以瞞過你。」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的確是太陽神賽勒恩特！」

「你是在與災厄女士對戰中隕落的？」

衛恩瞥了眼瓦克拉夫等巫師們所在的方向，繼續問道。

他隱隱感覺到，這一戰的走向恐怕會朝著他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

誰能想到麥卡利斯特這位隱藏極深，手段布置都十分久遠的偽神，真實身份會是一位古老的神明——太陽神賽勒恩特？

「當然不是！」

賽勒恩特臉上略有些不自然，接著閃過一抹惱怒道：「如果不是該死的奧爾菲斯和貝爾托莉絲兩個混蛋，趁吾重傷，聯手偷襲，吾根本不可能隕落！」

「黎明之主奧爾菲斯，風暴女士貝爾托莉絲……」

聽到這兩個名字，衛恩心下恍然。

如果是這兩位出手的話，太陽神賽勒恩特的確會隕落。

「哼，奧爾菲斯那混蛋覬覦本座的『太陽』國度已經很久了，若不是那一戰吾被緹娜·莉莉絲·倫納德壓制，他絕不可能得逞！」

說到這裡，太陽神賽勒恩特臉上流露出一抹憤恨。

顯然對背叛者的偷襲，心裡恨意滔天！

「那麼，你也是清楚克蕾雅真實身份的了？」

這是最後一個，也是衛恩最關心的問題！

「她的真實身份？看來你知道她是黑夜教會教首的事情了？」

賽勒恩特頓了頓，「或者你指的是她是那位莉莉絲分身的事情。」

「你知道？」衛恩脫口而出。

「呵，」賽勒恩特冷哼道：「吾為太陽神，是與黑夜女士平齊的太陽神。」

「假如那場大戰有我在，後續根本不可能有她什麼事情，還有倫納德……」

說到這裡，賽勒恩特似乎也察覺異常，轉而說道：

「衛恩巫師，還有其他要問的嗎？沒有的話，不要再阻攔吾重登神位！」

該死，他們來了！

「阻攔了又如何？」

這時，瓦克拉夫閃身來到兩人身前，笑著看向賽勒恩特問道：

「你想登臨神位，只憑藉古神太陽神的名號，可不夠。」

「瓦克拉夫巫師！」

賽勒恩特臉色一沉，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瞪了一眼衛恩，哼道：「果然你們巫師最擅長的就是陰謀詭計！」

「這話說的，我很不喜歡。」維洛薩哼了哼，身上本源力量一閃而過，整個人猛然脹大三倍：「或者，我換個形態和你對話，你才會喜歡？」

賽勒恩特：「……」

他環顧四周，表情木然，心裡更是生出一絲絕望。

三位首席巫師，其中還有瓦克拉夫這位可以正面對抗甚至擊殺古神的半神巫師。

再加上衛恩這名看似等級不高，實力卻極其恐怖的大巫師，以及其他雜魚。

這樣的陣容，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強的多。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衛恩，要不是他……

賽勒恩特目光落在複製體身上，眼見他已經登了快一半的距離，沉聲道：

「瓦克拉夫巫師，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不如做一筆交易如何？」

「說來聽聽。」瓦克拉夫推了推墨鏡，笑道。

他看了眼衛恩，見小傢伙已經收了本源和禁忌物的力量，心下有些歉然。

這時候出來，可是很像在搶奪戰利品。

「兩座國度，我只要那座『殺戮』國度，用另外一座『真實』國度以及我所知道的一切，換取你們的友誼。」

「友誼？」

維洛薩那巨人般的身形，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笑容。

「賽勒恩特，恐怕你已經忘了，古神賽勒恩特已經隕落，現在的你，只是一位偽神！」

「我當然清楚，所以我要交換的隱秘，是關於這個世界滅亡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