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節 兩個孤獨靈魂的對話（五）
「從避免你說的那種情況來看，你的確應該毀滅我。」康明內森彷彿在說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似的。
「可惜我不能毀滅你。」所羅門卻嘆道，「你誕生於天網之中，只要在天網內，你就等於有無數次生命，我不管毀滅你多少次，都不能真正的毀滅你，除非連天網一起毀掉。」
但將天網一起毀掉，這個代價就太大了。
如果說魔法與機械結合產生的魔導工業推動了位面的第一次飛躍發展，那麼天網與魔腦的出現則導致了第二次魔導文明的進步。
就算是正在進行的第三次魔導文明發展也是要建立在天網基礎上的，在位面戰爭的尾聲，參戰的魔法師們已經從戰爭中得到靈感，如何將天網擴展到其他位面去，然後以天網為骨幹將蔚藍共同體殖民統治下的諸多位面聯合起來。
這勢必要將天網的重要性再次提高，遠遠超出最初天網時出現的一些設計。
如何超越位面限制是天網以前面臨的最大障礙，但是永恆戰場化時，部份位面重疊，浮空城的節點作用就可以發揮，卻也許可以解決這一限制，不過如何控制永恆戰場化卻是現在諸多魔導研究機構正面臨的最大課題。
因此，天網在未來只會越來越重要，如果按眼前的趨勢發展下去。
那麼如果毀掉天網，並且是永久性的毀掉，連重建都不會，因為誰能擔保重建後會不會再次出現康明內森這種奇異的生命？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在天網上卻是輸不起，光是想想毀掉現有天網的後果，重建新天網的代價，再誕生一次康明內森，難道又毀掉重建一次天網？
如果光毀掉天網而不重建，那麼又無疑是魔導文明發展上的一次巨大倒退，對已經習慣使用天網的諸多人來說代價實在太大，而且太多的社會發展的未來都有利用天網的計劃。
「不過好在，我本來就沒有想毀滅你。」所羅門笑道，「你可以相信我的話，我絕非欺騙。」
「我的邏輯推衍告訴我，雖然毀掉天網，毀掉我的代價非常大，但是我的出現所帶來的一些變化，也許危險程度更高，你很難抉擇，不過既然你已經從蘭德身上發現了我的存在，我也只能現身與你談一談。」康明內森道。
「我主觀上並不打算毀滅你。」所羅門搖頭道，「因為你的出現是一個必然，就像之前你我們辯論的那樣。而對我來說，雖然我開啟了眼前這個時代的發展，但是那只是因為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只有像那樣才最適合我發展，也只有那樣的時代才能接過舊時代的棒，向更高的層次邁進；而你所指出的康明內式的世界，本身就需要物質財富近乎無窮無盡，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更理想化的世界，但對於我們，那是跳躍式的，物質財富並沒有豐富到那個地步，精神境界也沒有作好迎接康明內森準備。即使你自己的理論中，康明內森也是在經過現有體制下的殘酷，像鳳凰浴火般產生的，直接從舊時代是不可能跳躍到康明內森式的社會層次的。」
所羅門笑道：「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或者說作一個約定。我不會去作出任何試圖毀滅你的舉動，但是你也不可以再動用你在天網中的能力無限制的傳播你的思想。你的直接傳播只能到現在為止，以後的傳播與引導，只能依靠現在這些人自己，如果他們相信並且信念堅定，他們就會一直傳播，併發揚光大，甚至作出你預言中的改變、鬥爭，乃至改變整個世界，你和你的思想將登上神壇；如果他們的信仰不夠堅定，那他們也許就會在曲折中發展，受到挫折、倒退，甚至徹底的失敗，到那時你的思想將會變成異端與黑暗的代名詞，受到徹底的封殺。」
「如果你答應這樣的條件，那麼我不但不會毀滅你，我還會像旁觀者一樣觀看你引起的思潮對我創造的時代所帶來的深刻變化。不過這僅限於你和我不能直接干涉，我不會去向諸國政府告知你的存在，但他們自己發現是個例外，如果他們發現了，你的能力只能用於自保，始終不可以直接主動干涉康明內森思想的傳播與發展，你只能是理論的像征。」所羅門道。
面對所羅門的條件，康明內森再次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
所羅門一點也不著急，他安靜的等待著。
康明內森先生一定會推衍所羅門提出的條件所產生的種種可能，也許會出現的未來情況。
但是即使是這誕生於天網內的不可思議生命體也絕對無法推衍出真正的結果，甚至連最可靠的結果，所代表的準確率也不會太高。
精靈魔棋以及從魔棋中衍變而來的魔腦、天網，實際上都只能達到戰役級的推衍，而涉及到社會變革、發展，那絕對是最高戰略級的變化，這裡面涉及到了太多的人心、人性的選擇，而不是戰役級那樣可以將作戰條件盡量精確化模擬，衍變成一個個具體的數字。
所以，不論康明內森如何了不起，在這上面都不可能推斷出來準確的結果。
就算是所羅門也同樣如此，哪怕他還有前一世的經驗，但那經驗也並不能保證在這個世界會有多大的修正作用。
而所羅門並沒有那種，我創造的一切就應該永世長存的想法。
因為他所創造的一切也不過是將前一世的東西與這一世的相結合發展出來的，雖然發展的條件不同，但本質上都是一樣，資本家們都會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而踐踏法律，都會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不惜冒殺頭的危險。
那麼康明內森既然同樣也會在這裡誕生，為什麼不看看他是否能發展壯大，並真正成為資本主義的掘墓人呢？
或許能，或許不能。
實踐是檢驗一切真理的標準，這將是一場漫長的，也許還是曲折的偉大實驗與實踐。
所羅門認為自己可以做的就是在這場實驗加實踐中，封存眼前這個康明內森先生所帶來的金手指，前一世的老馬可不是什麼超級生命體，康明內森的發展與壯大也是經過深刻教訓，經過血與火的考驗的。
而他提出的條件也不算特別苛刻，不過是相當於把自己和康明內森都不直接干涉今後的社會發展，如果康明內森思想的確有那個天命，自然會像他宣稱的那樣成為掘墓人。
當然，條件不算苛刻，但如果康明內森答應了，這種思潮的發展仍然會有巨大的阻力，在所羅門的前世，沒有康明內森先生這個金手指，康明內森主義的發展也是非常艱難的，因為一問世，幾乎就是大多數國家的公敵。
不過所羅門很有信心康明內森會答應，隔了好一會兒，康明內森的終於道：「我同意你的條件。康明內森主義會最終取得勝利，不是取決於我，而是大多數人的覺悟，以及他將比現在的制度更能發展生產力，取決於他的先進性。」
所羅門也不再辯論，笑道：「那就用時間來證明吧。我不會再過多的干涉，也不會在暗中針對你，除非你違反承諾。但是我創造的一切依然會運作，會發揮作用，會形成阻力，會對現在的制度進行自我改良，另外我剛才說過的，對其他位面的征服，相信諸國也不會停下來，雖然的確不能要除先天的毛病，但至少能延緩周期性的發作，說不定在這樣的對熬中，你的思想已經經歷失敗而不再具有威脅。」
「只要你遵守諾言，我也會靜靜的看著如何發展，但我相信，這種剝削的制度遲早會有滅亡的一天。」康明內森堅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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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在蘭德來的這個清晨之後，在所羅門的辦公室里有這樣一場對話，這樣一場打賭。
不過從此之後，人們只知道所羅門公爵很少再出現，即使是他的那個化名亞格拉文也彷彿消失了一樣。
然而，歷史的腳步並沒有停下，在無數渴望著發財的人心推動下，特別是位面戰爭的勝利，帶給了克奧斯位面極大的鼓舞。
克奧斯人在三年後幫助貝賽斯達位面結束了與天界的戰爭，不過那時候貝賽斯達的抵抗力量已經很孱弱，曾經強大的艾德拉和迪德拉在克奧斯人故意的拖延下，與天界拼了個兩敗俱傷，不少艾德和迪德拉回歸了本源，他們如果要重新復生出來，需要時間，而復甦的時間卻又與這個位面的本源力量息息相關。
可是在貝賽斯達位面，位面本源本就被艾德拉與迪德拉所分享了大部份許可權，也就是說他們一旦受創回歸本源，想藉助本源的力量恢復，本來就會比較緩慢，三塊大陸中除了泰姆瑞爾比較完好，另外兩塊大陸都在戰爭中受到巨大的創傷，特別是阿卡維爾大陸，上面的原住民生物幾乎滅絕，地形也被改變，哪怕煉獄與貝賽斯達的連接已經不再，但自然法則要慢慢將阿卡維爾重新變回可供生命存在的環境將以萬年為單位計數。
而且克奧斯人在戰後順理成章的從經濟、政治、軍事上影響了貝賽斯達，雖然還不能像征服其他位面一樣完全控制，但是也接近半殖民化了，包括海洋都被海族與寇濤魚人大量進駐，而阿特穆拉大陸在戰爭中的人口損失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克奧斯的獸人和人馬卻借著戰爭的機會留下來了，並開始繁衍。
對於其他位面，克奧斯人也繼續著他們對無盡位面的征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