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鄉下人家

老兩口和小賊就在鄉下住下來，風帶著哭腔，水邊少了迷人的花，雲里沒有了紅暈，那是什麼天氣。一個沒人住的小院就是他們的住所，那個院子的主人說，隨便給兩塊錢就行，反正沒人住了。然後就不見了蹤影。小賊不久就出了門，去看外面有沒有抓他的消息，他將老兩口鎖在家裡，獨自一人出去了。

過了一會，小賊不放心，又回來看這兩人，發現他們在老實的幹活，於是，他滿意的又離開了。而那個院子的主人，沒多久也回來了，他來到牆邊，說：「一家子都出去了，沒聲啊。」可他不知道，老兩口正在牆另一邊蹲著，聽外面的動靜。一會，沒聲了，老頭對老婆子：「等吧，會回來的。」遠處，暮光失魂，就見歸來的寒鴉，歸來，老兩口像在等著遲來的情人，那種甜蜜的痛苦，是情人的最愛。這個地方的風景很美，美人不過是徒添一筆，不過有懷中的情就不同，一切都有蜜色。

我這時和弟弟來到了鄉下，他黑瘦的臉上有一雙有活力的眼睛，為什麼看到他的人叫他瘋子，只因為他們看到他很髒的衣服，卻看不到他的好心，他給快要餓死的我送吃的，他照顧一個陌生人的善良，卻沒人看到。弟弟艱難的用舌頭抹抹嘴唇，我知道他擔心沒有垃圾桶，但那又怎樣，比死心的感覺好。不過出乎意料，我們很快得到鄉下大嫂的幫忙，她見我們無依，讓我們去她土裡挖些菜，我們在一間快倒的屋住下，吃的居然比城裡好。春天很美，弟弟每天都到村裡逛，一些孩子罵他，用石頭丟他，他也去，有一天，他還帶回來一瓶快用完的洗面奶。我用了那洗面奶，破臉盆里的我的臉，還帶著青春女神的氣息，如果不是我的前男友，也許，我還在我美好的生活里，別人問這有什麼不同嗎？不同，我看不到未來。為什麼，我和弟弟這樣不幸，我卻感到好過一點，被人侮辱的感覺比這更差。

今天，弟弟又去村裡。小賊在一棵大樟樹下遇到了他，他見到這可憐的人，突然想把自己心裡的秘密說出來，他走到弟弟身邊，對他說：「我殺了一個人，真的，看著她斷氣的。」弟弟當時就哭出來：「殺人了，殺人了。」小賊哈哈大笑：「瘋子。」就這樣，弟弟跑回我倆的窩，對我哇哇的哭起來，說：「殺人了，沒人信。」我安慰他，雨下起了，有人不幸了嗎？我不敢確定，我想弟弟更加可憐，因為連我都不能完全信任他，他哭得更傷心，晚上他做夢，說要回去，我問他回哪裡。他又沉默了。

是下雨了，小賊回到了那個院子里，老兩口做好了飯等他。小賊眼裡精光一閃，他讓老兩口先吃，沒事他就開心的吃起來。小院子里落葉又鋪滿一地，一角的葫蘆藤也隨風擺動。小賊沒看到，老婆婆的手都在抖，見到也只會認為她害怕了。其實，兩老人開心，這樣就會去他們本來要去的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