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葯可治的病毒

我把杯子放桌上，雙手撐住桌沿，平靜了一下心情，說：「素素，不帶這麼玩的，剛排除了鬼，外星人，你這又來一個神。理智上我是不相信有鬼的，外星人嘛，幾千年來也沒有確鑿證據。但是神？你這肯定的小表情，很嚇人啊。」

素素微笑著說：「叫什麼不重要，我想說的是人類並不是這個地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未知不代表不存在。」

我笑著拜拜手，說：「開玩笑，開玩笑的，我就當你在開玩笑。人類雖然一直熱衷於尋找其他智慧生物，可是我們的潛意識裡並不真希望找到。科幻片里遭遇外星生物都是被吊打，別說高度文明生物用二向箔清掃銀河系，就連異形里各種低級動物都完虐人類。」

素素說：「這麼說起來還真是，人類可真是又菜又愛玩。人類對自身基因里保存的幾百萬年受虐經歷絕對是印象深刻。人這個物種早在幾百萬前就已經存在，而出現現代文明卻只有短短近萬年世界。」

我有點不解，問：「什麼意思？」

素素說：「你不覺得奇怪嗎？之前幾百萬人類活得和野生動物沒什麼區別。然後突然在一萬年左右的短短時間裡，變得面目全非。」

我說：「面目全非，別這麼形容人類吧，我們是進化了，變得更好了。」

素素問：「那你覺得從豬變成豬豬俠一萬年夠不夠？」

我真不知道，說：「啊，這個我不知道。」

素素說：「貴族豬可能會成功，但普通豬絕對不可能。和恐龍同時期的熊貓進化到現在沒能成為熊貓俠，是它們不喜歡嗎？是基因決定了它們不可能進化出智慧。」

我說：「你的意思是不可能跨物種進化？」

素素說：「是的。不同物種間天然生殖隔離，雜交都不可能，產生基因大換血更不可能。」

我問：「那生物多樣性怎麼來的。」

素素說：「我不知道呀。根據目前考古出來的證據，地球上發生過五次物種大滅絕。有幾次大滅絕就對應有幾次物種大爆發。滅絕容易理解，大傢伙本來過得好好的，突然來個不可逆的環境巨變，被團滅全部淘汰。死太容易了，零星活下來不容易。但是物種大爆發有點難以理解，如果基因容易突變，那麼在穩定期不可能產生物種多樣性，再多樣也是有統一且穩定特徵性才會有物種之分。因為新爆發的物種必然適應新環境，和上一批有明顯區別。就好像某人在做實驗，這批嘎掉了，記錄下實驗數據，改良改良再換一批重新來過。然後這個世界又重新欣欣向榮了。」

我說：「電影《普羅米修斯》設想地球生物是宇宙中的一個年輕高智種族工程師受長老指派在地球上喝下黑水，將自身DNA溶入大河，從而開啟地球生命。」

素素說：「這種是藝術手法，實際可能性幾乎為零。離開細胞保護的DNA極其脆弱，就連細胞都很脆弱，靠養在培養箱里。野外環境下散裝DNA變成多種多樣的生物不現實。這就和幻想無機物通過隨機組合在無限的時間裡誕生生命物種一樣。人類想找起源的毅力令人敬佩，古有女媧捏土造人，後來達爾文說猴子進化成人，再到各種各樣的外星來源。找了幾千年沒找到結果。」

我說：「捏土造人從無機物到有機物不可能，猴子變人基因不允許，外星人太過虛無縹緲。」

素素說：「所以人類為什麼一定要給自己找個爹呢？人類現在已經具有非常強大的改造自然的能力，還老記得幾百萬年前被虐的情景，童年創傷可真重。」

我說：「可不嘛，人類真心不歡迎存在另一個智慧種群，被虐怕了。」

素素說：「別擔心，另一個種群也沒想把人類怎麼樣。再說，以人類現在的科技水平和人口基數，妥妥的優勢方。」

我說：「好吧，聽你這麼說起來，我還挺為人類感動自豪的。努力努力，能與神相提並論了。你來找我，不會就為了告訴我這些燒腦的東西吧。」

素素說：「確實，主要目的還沒說。你的主治醫生告訴我，你體內的病毒將會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爆發。這個病毒我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接觸過，目前沒有治療方法，沒有葯。」

我有點不相信，不死心地問：「我怎麼又要死了？素素，你這樣不對啊。看望病人，你一天嚇我好幾回了。別開玩笑了。我前幾天才剛從昏迷中挺過來。」

素素說：「之前的昏迷是普通的傷口嚴重感染，那時檢測到的病毒被高燒阻斷了一下，沒有爆發。這次不一樣，病毒擴增很快。」

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來，沮喪地說：「聽天由命吧。每個人最終的歸宿，早點晚點而已。那我想現在回家，看外婆最後一眼。」

素素說：「不行。病毒感染的病人哪都不能去。你現在是傳染源。我負責你在這裡的善後，萬一沒了，會通知你外婆的。」

我苦笑著說：「你還真是冷血。」

素素完全不當一回事，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可憐的，被通知不治的病人，說話毫不客氣：「手涼不代表冷血。說好聽的騙你有什麼意義，我先告訴你事情的流程，隨著病情的發展，我們會按重大未知病毒感染來處理你。」

呸呸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素素嘴裡說不出好話。我的鬥志被激起來，大聲說：「我還沒死呢！我決定了，我不會死的！」

素素鼓起掌來，說：「好樣的，為自己爭取一下。」

我看不出來素素說這話的態度，她可是真不帶感情。我預感到我的情況可能真的比較糟，心情低落到谷底。我低頭把杯里的咖啡一口氣喝完，有點不甘心地問：「你們就不考慮再搶救一下？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救一下。」

素素搖搖頭，說：「病毒特性不明，作用機理不明，沒有可參照病例。你現在還能吃能喝，目前最好的處置方法是等。接下來給你的食物會注重營養，特別是蛋白質的供應。你要做的事，吃好喝好，加強鍛煉，提高免疫力，扛住這波病毒攻擊。」說完，素素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我叫住了她。我走到床邊，從床頭櫃里拿出一袋金子，就是幾天前從商場取的大金鏈子什麼的，還有遊戲設備。我遞給素素，說：「幫我把這些處理掉吧。空手來人間，走時也不想欠這世上什麼。」

素素接過去，說：「好！」頓了一下，說：「我希望你能挺過來，今天跟你聊的這些話題都和你有關，可能你現在理解不了，我希望你能活下來，我們一起去找答案。」

我木木地點點頭，走回去，躺床上。我現在滿腦子只有有沒有命活到明天，其他的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