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〇五章、 大魚小魚
西閣樓上，白敬丹不知道靜坐了多長時間。
白色的坐榻，被搬到了閣樓的雕欄外，讓這位悠閑的白院長，一眼可以看道，護城河西、北兩個方向的集市。
被上儒染成了淡金色的護城河旁，其實有一座兩層矮小的木樓。
那一座木樓之上，曾有一隻大黑狗，一隻白色的大鳥，一個小女娃娃，還有一個大胖子出現。
這奇特的組合，一出現的時候，就讓白敬丹極為地熟悉和驚訝。
非常感興趣和異常的親切里，居然搬來了坐榻，準備一次性看個夠。
可是，不料後來，那個有點討厭的大黑胖子，被公主抓了。而這狗、這鳥和女娃娃，也被公主帶走了。
「唉，這些好玩的都走了，只留下，滿學院的黑衣人和英才們，真是的夠吵鬧的。」
白敬丹高高的儒冠抖動，低低嘆息了一聲，有些無語地搖頭。
「白院長說的是，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麼多的黑衣人，真的讓人費解。」
就在此時，一道白衣飄飄的身形出現。少年陽光、堂堂正正的臉上，充滿了笑容。
「是啊，黑衣人是有些蹊蹺？可我穿的，可是白衣服。和你一樣，你也不放心？」
白大院長揶揄的聲音響起，讓唐玄禮淺淺一笑，急忙躬身行禮。
「院長言重了，是玄禮有一件事不明白，特地來請教。」
「哦，你放著開創了五禮的唐院長不請教，來我這裡，不是捨近求遠？」
「老師在午休，做晚輩的不敢去吵鬧。」
「哦，居然還真的睡得著！」白敬丹呵呵一笑，帶著淡淡的嘲諷。
踏踏踏，唐玄禮的腳步聲，落在了樓板上，發出了一陣的清脆聲音，將這段對話終結。
「白院長，我不明白，為何突然之間出現了這麼多可疑的人，他們並不認識張霄，也和張霄無關，但為什麼想要救他呢？」
「呵呵，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白敬丹輕輕搖頭，嘿然一笑。
「三大帝國之中，誰最強？人、妖、蠻，又是誰最強？」
「人妖蠻，自然是人族最強，三大帝國，肯定是明尊最厲害！」唐玄禮有些疑惑地望向了白敬丹，不知道眼前的白院長究竟要說些什麼。
「嗯，天下神碑十一塊，你可知道是怎麼分佈的？」
「怎麼分佈的？這世人都知道啊。明尊有三，無疆、正武、靈海、真海、苦海、妖族各一，大龍山劍宗一塊，天機閣、留香宗各半塊。」
唐玄禮數著數著，陡然心中一驚，眼眸之中，亮光閃動。
「哦！」
「我說明尊為何如此之強，原來是有三塊神碑的緣故嗎？」
「不錯，神碑是無上的神器，可以鎮壓氣運，所以，明尊的氣運，一直在朝著上升騰。」白敬丹高高的儒冠晃動，側目瞄了一眼唐玄禮，有嘿嘿一笑地問道。
「那你知道，為何明尊有三塊，其他的，卻是大大不如了？」
「為什麼？上儒厲害？明皇厲害？」唐玄禮一愣，這個問題還真是沒想到過。
「呵呵，夫子的事迹，看來是，沒人知道了。」
「夫子？是因為夫子？」唐玄禮一驚，很快就釋然了下來。要是他的話，還真是，沒有難度。
「嗯。」
白敬丹緩緩站起，白色的儒袍抖動，輕輕邁出，走到了雕欄前，一臉嚮往地望向了遙遠的南方。
「當年，夫子一劍斬得留香宗三位山海不敢出，神碑被輕易奪走。」
「出第二劍時，不知道是不是太倉促，沒有斬道劍宗、干峰樓和天機閣，只是斬出了一道綿綿不斷的峭壁。」
「峭壁，峭壁就是文河北岸？正武帝國的邊界吧？」唐玄禮聞言，頓時雙目失神。
這是一種什麼境界，居然一劍戰退留香宗三大山海，斬出了文河之前的河道···。
「夫子一路向北，大戰了無數的帝族和蠻族。帝族的毒血，蜿蜒流轉，將北方蠻族的土地侵蝕，變成了無盡的黃沙。」
「這，這黃沙是怎麼來的？」唐玄禮心中狂震，一直以為黃沙河是天然形成的，沒想到居然也和夫子有關係。
「嗯，萬里黃沙現，夫子帶著蠻族和留香宗的神碑而回，卻又做出了一件大事。」
「又一件大事？」唐玄禮徹底地興奮了起來，雙眼發亮地望向了，雕欄旁的白院長，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什麼事呢？白院長，快告訴我。」
「中原齊家、翟家、文家齊齊拜見夫子，夫子卻獨獨喜歡齊家。說齊家好聽，又一篇上古聖人經典之中，曾教導世人，要正心誠意修身齊家平天下。」
「哦？齊家就是後來的明尊帝國開國明皇了吧？」
「不錯！」白敬丹微微一笑，回頭望向了唐玄禮。
「夫子讓三家建立勢力，擺脫玄道、神道對黎民的愚弄，將他們趕上了大龍山，從此，人族的氣運，被五大神碑鎮壓，讓他們不能享受。」
「罷黜玄神之道，獨尊文儒嗎？」
唐玄禮的目光像是五彩繽紛的煙花綻放，異常地精彩絕倫。
「不對，北方的帝族，蠻族，和幾大仙宗都被夫子教訓，接下來，就該輪到了妖族了吧？」
唐玄禮興奮地聲音響起，卻讓原本同樣開心的白敬丹，白大院長臉上充滿了陰沉之色。
「不錯，為了讓人族的氣運，再進一步，夫子帶著神碑，來到了涯海，斬殺了全部的海族。自此，人族氣運穩定，持續上漲。」
「嗯，這個我是聽過，想必，白院長也是異常崇拜夫子的吧？」
「不錯，我的確似乎崇拜他。難道你不崇拜嗎？」
「崇拜！」唐玄禮雙眼發出光芒，一臉的尊敬。
「呵呵，你師尊可不像是你一樣，他可是在挑戰夫子呢。」白敬丹的聲音響起，讓唐玄禮臉色一滯，異常的尷尬。
「只是，白院長，這些和張霄又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白敬丹有些索然無趣地坐回了坐榻，輕輕嘆氣。
「神碑是先天神物，除了這些厲害的神器，可以為人類帶來氣運的，那就是文脈了。」
「文脈？又是文脈？」唐玄禮有些厭煩地搖頭，這些時間，真是文脈聽夠了。
「嗯，文脈。」白敬丹卻是異常的認真，雙目有些迷茫地望向了半空。
「楊定天院長就是文脈，他的出現，再次將三大帝國的其他帝國壓制。讓明尊的山海遠超其他的帝國。」
「也讓西南的妖皇心灰意冷地閉關不出，讓各大學院的學子，得到天道文韻的滋潤，能修行的人越來越多。」
「換句話說，有文脈的出現，就代表天道的傾斜，帝國的氣運上漲，強者就會倍增。」
「而且，擁有文脈的人，就是第二個楊院長式的山海，有可能還能是夫子。」
「比肩楊院長和夫子，未免太早了吧？」
唐玄禮的聲音響起，卻是有些不服氣。
「你說得對！」出乎唐玄禮意料的是，白敬丹卻是非常肯定了唐玄禮的想法。
「但，我要對你說的是，有文脈的張霄，不單是可以帶來人族氣運，帝國的氣運，成長為山海，還有可能是導火線，打破，如今的格局。」
「打破格局？如今的格局，難道不好嗎？」
「如今的格局，就像是一個大水潭。」
「水塘里，被幾條大魚霸佔，其他的小魚小蝦，別說出頭之日，就連活下去都成了問題。」
「但卻是出現了這樣的一條小魚，它，似乎可以溝通天地！連接池塘的主人，所以，它就變得極為地關鍵了。」
「嗯，不過你現在的認為，也沒有錯。它現在，也不過是條小魚而已。」
白敬丹的聲音，緩緩地在耳邊響起，讓唐玄禮徹底地明白了過來。
但，瞬間，唐玄禮又冷汗直冒。
這個道理，師尊未嘗不明白，但他卻讓自己來問白敬丹，難道是想讓自己選擇，是做大魚的附庸，還是和那條小魚一樣，將池塘弄破，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