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萬大山
大魏北境偏東,一道險峻的山脈彷彿要將大地隔開,蒼莽的十萬大山就居於此處。
這山脈端的是高險峻聳,雲霧繚繞。遠遠望去,上達天穹,下不見淵,磐石險峻,道折互阻,玄木春榮榮而冬寂寂,靈草夏莘莘而秋靡靡。
另有那虎豹羆兕,呼朋喚友,疾走而賓士,雕鷂鷹雀,跳轉飛揚,振翼而伏竄。
神秘的十萬大山裡,似乎隱藏著無盡的傳說和無盡的機緣,可是傳說畢竟只是傳說,神仙嘛,誰也沒見過。
山脈東西縱橫,西邊彷彿一個高昂的龍頭,東邊一道尾巴,向南拐去。
就在這個邊陲之地,一處略微平坦的地方,此處枕山襟海,四季雨暘時若,由於氣候宜人,逐漸彙集一些人氣,形成了幾個小小的村落,雖然遠離富貴之地,倒也過得下去。
清晨時分,一個小小的少年從村口的小路上竄了出來,帶著滿身的露水,腳步輕快的朝家裡走去。
小徑兩旁樹枝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就算有人經過也沒有打擾到它們歡快的節奏。
晨光里,村民們三三兩兩分佈在田地里努力勞作著,臨著村口的田地,正是王六家裡的,王六家的婆娘看著滿身露水提著兩隻野雞的小小少年,滿臉笑容的打著招呼:「小江啊,又去山裡了?」
「哎,趙大嬸,這是一些野山菇,秋日裡的山菇,最是鮮美,您拿回去給王雨妹妹熬湯喝吧!」小小的少年面帶笑容,將一串子山菇遞了過去。
趙大嬸也不矯情,滿是泥土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將山菇接了過來:「小江啊,中午去大嬸家吃飯去!」
「不了,趙大嬸,妹妹病還沒好,我得給妹妹燉個湯!」少年揚了揚手裡的野雞,清秀的臉上滿是笑容,似乎一提到妹妹,心情就好了起來。
「哎,小江啊,你少去山裡了,家裡就你一個頂樑柱,出了事怎麼辦!」趙大嬸越看這孩子越喜歡,不由得勸道:
「嬸嬸家不缺你一口吃的,缺衣少食了,你就來,都是一個村子的,還能看著你餓死不成!」
「哈哈哈,趙嬸,我就在外圍做些陷阱,不會深入的,我可知道這林子里多危險!」小少年擺了擺手,腳步輕快的朝家走去。
只是看著野雞上的傷口,就明白這似乎不是什麼陷阱捕獲的。
這十萬大山物產豐富,危險卻也不少,雖說靠山吃山,但是都是老實巴交的村民,沒事是不會輕易進山的。
村裡有些獵戶,就算只在外圍活動,也少不了遭到一些山內野物的侵犯,甚至到了天時不好的年份,還有野物跑到村子里來覓食。
趙大嬸看著少年的腳步,嘆了口氣:「唉,多好的孩子啊,你說怎麼命就這麼苦呢……」
少年江辰提著野雞,朝家裡走去,妹妹身子弱,從小就體虛,秋日氣寒又得了病,自己獵取了這松雞,得好好給妹妹補一補。
不多時,江辰就走到了一處院落旁,半胸高的圍牆,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正在費力地提著一個破爛的水壺,朝著一些半黃半綠的青菜澆著水。
「小曦啊,你怎麼又起來幹活了!」江辰有些嗔怪,推開門將爛水壺接了過來,隨腳踢開一隻小狗,一把將妹妹抱起,放在椅子上:「你病還沒好,好好休息就行,哥哥有辦法讓你吃飽!」
「哥,我想幫哥哥嘛!」小姑娘乖巧的蹭了蹭江辰的胳膊,看到了他手裡的野松雞,又有些擔憂的說道:「哥,要不然你別去山裡了,太危險了!」
「咱們家的田地都荒廢了,如果咱們一樣耕地,也勉強能吃飽的!」
看著妹妹憂慮的小臉,江辰不由得輕輕捏了捏妹妹的小臉,低聲笑道:「勉強夠吃飽怎麼行,我得讓我妹妹吃上肉!」
江辰跟妹妹玩笑了一陣,熟練的掏出一把刀子,就把野雞宰殺處理,燙了一鍋熱水,將皮毛拔掉,那把鋒利的小刀在江辰手裡,來迴旋轉,頃刻之間,野松雞就變成了一塊塊可以下鍋的雞肉。
江辰將鍋清理乾淨,把松雞肉放入鍋內,開始點火,又續了一些劈柴,濃烈的煙開始冒了出來,而後隨著火勢漸漸升起,慢慢歸於平靜。
妹妹江小曦看著哥哥熟練的動作,一股幸福的感覺湧上心頭,就算父母都失蹤了,有哥哥在,自己總會有無窮的安全感,在炊煙裊裊升起的時候,江小曦慢慢地在椅子上沉睡過去。
江辰看著大太陽底下睡著的妹妹,將她慢慢抱進了屋子,大太陽底下怎麼好睡覺呢。
安頓好妹妹以後,又續了些柴火,江辰坐到了椅子上,抬頭看著灼熱的大太陽,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少年的思緒飄的很遠。
自己的父親曾是村子里最好的獵人,強壯的身體給他最大的資本,加上豐富的叢林經驗,所以在大山外圍總能安全活動,還能帶回來不少獵物。
但是就是這樣的好獵人,也不敢輕易地深入林子,可是有一天,來了一群外村人,逼迫著父親母親帶他們進林子里,似乎要尋找什麼東西。
父母這麼一去不復返,那群外村人似乎也損傷慘重,去時三五十人,回來的時候只有十幾個,匆匆離開了這裡。
江辰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要找什麼東西,可是那群人的樣子,他記得清清楚楚,刀劍上有一個奇特的銘文,似乎是什麼大家族的印記。
小小的少年甚至想衝上去拚命,但是一想到自己還要照顧妹妹,江辰憤恨的不能自己。
失去了食物來源,生活一下子掉落深淵,如果不是周圍人接濟一下子,自己和妹妹連今年春夏都活不過去。
但是就從那天開始,江辰的腦子裡一下子多了一個東西,江辰可以確定它真的存在。
少年閉上了眼睛,心神沉入腦海里,希望能再一次見到那個地方。
一個巨大的黑色青銅書籍似乎橫貫在虛空之中,小小的少年一步步向前走著,似乎是引起了某種振動,青銅書籍緩緩的打開了一頁。
「通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