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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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隨著一聲延綿傳出數里地的巨大轟鳴聲,堯城這一座堪比主城防禦力的城市被破了防。

堯城北側,三分之一的城牆轟然倒塌,塵埃直衝天際,遮蔽了北城一片廣闊的天際。

隨著這聲巨響的落幕,無數哭喊聲,嘶吼聲從北城城牆邊響起。

無數武者,陣法師,普通人奔走在塵埃之中...

一名偽裝成普通居民的劍部暗探在自家房屋突然倒塌時被壓住了腿,身下滲出的血已經將他的衣服染成血紅。

就在剛剛,巨大的轟鳴聲突然響徹他的頭頂,下一刻他所在的房屋就倒塌下來,然後他就被壓在了無數磚牆之下。

「咳咳…」

血沫子從他口鼻滲出,他心想,自己可能要死了。

就在他絕望之時,他身上驟然一輕,身上的磚石竟然被快速的清空,然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組…組長!」

然後他就暈了過去。

這個被叫做組長的中年人是北城最有名的廚子,他的真實身份是劍部的暗探,而這名暗部就是他的手下的組員。

他剛剛收到上級的指示,準備來這裡通知這名組員,不料卻看到了讓他震撼無比的一幕。

城牆的倒塌連帶著讓周圍的房屋斷裂坍塌,而他一名組員的家就在這裡。

於是不待塵埃散去,他就沖了進去。

好在人還活著,雖然一條腿眼看著是保不住了,但畢竟還活著啊。

他將人救了出來,止住了血便不再管他,這點傷勢還要不了他的性命,現在更重要的是查清城牆倒塌的原因。

那可以有法陣守護的城牆,就算六階武者也不可能讓其倒塌。

其中必有蹊蹺!

他顧不得召集其他組員,便獨自趕往塵埃深處。

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倒塌下來的城牆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甚至一些重要的城牆關節還保持著相對完整的結構。

他是負責北城附近的暗部組長,他的任務就是觀察這裡的一切,也包括城牆。

他一眼就看出這塊較為完整的城牆上少了一個陣基,那是守護城牆陣法的重要組成部分。

撥開砂石磚塊,他走到這段城牆便,仔細的查看,結果讓他大吃一驚。他抬起頭,茫然的看向兩側,那倒塌成小山般的磚石之下,恐怕一件陣器都不存在吧!

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即回身,趕向城內。

堯城之北的巨響傳遍整個堯城,就在其他區域的人們疑惑之時,倉儲區內一聲爆響突然傳出,比那北城的動靜還要大,整個堯城地面都是一震!

無數人丟下飯碗,從家中,客棧中湧出,站在街道上茫然四顧。

下一刻,又一聲巨響傳來,無數人看到倉儲區一朵灰雲拔地而起,直衝天際,然後像一盞華蓋展開。

有人感覺自己臉上一痛,伸手摸了一把,發現入手是一塊小碎石。

然後鋪天蓋地的碎石從天而降,有武者震開這些碎石,普通人只能抱頭逃竄。

另外還有一些修為高深的武者一躍而起,來到各處房頂,居於高處看向倉儲區。

那裡一如北城的塵埃漫天,整個倉儲區都籠罩在灰色的塵蓋之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無數人心中的疑惑。

而在倉儲區內,破茬和曹罔只僅僅兩人不斷的往第九倉趕去。

北城的震動發生后,破茬第一時間和曹罔離開民居,趕往第九倉。

在倉儲區外,二人親眼看著倉儲區內發生劇烈的爆炸,無數碎石被卷至天際,化作石雨降下。

「陣器爆炸!威力堪比六階中期全力一擊!」

破茬快速的判斷,然後帶著曹罔長驅直入。

一路上全是倒地不知生死的看守,只有少數修為高一些的勉強起身。

破茬和曹罔化作虛影,這些人剛剛受到巨大的衝擊,還沒緩過神來,根本無暇發現這兩人。

來到第九倉外,破茬突然停下,就如同下墜的瀑布突然在半空停滯一般,這樣的操作下人體會受到巨大的壓力。

曹罔緊隨其後,但是破茬的身體絲毫不動,而曹罔則是微微一顫。

「有人!」

破茬話音剛落,塵埃之後,一道靈力攻擊襲來。

「哼!」破茬低哼一聲,他身前的塵埃如同被一雙大手撕開,直接出現了一條開闊的空間。

「啊!」

攻擊破茬的人沒想到來人這麼強悍,靈力攻擊瞬間被破,連帶他也被一股無形巨力衝擊胸口。

他胸口的肋骨全數寸斷,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現在不死也只是因為體內尚未散去的靈力吊著他的一條性命。

「六...六...咳!」

此人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破茬已經面無表情的從他身上踏過。

竟然真的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軍方的陣器上,這可是軍備!

在帝國律法中,搶奪偷盜軍備者,俱以叛國罪論處!

曹罔沒有跟著破茬大人,他蹲下來,仔細的查看被破茬了解了殘命的人。

快步跟了上去,曹罔在破茬身邊輕聲說道:「是令承府的人。」

「段家?」

破茬輕語一聲,兩人已經來到第九倉的大門口。

這裡的大門依舊完整,甚至還有淡淡的靈力波動,顯示出這扇大門上還在運行的防禦陣法。

破茬伸出手,又是無形的波動震開,這扇防禦力極強的大門直接破開了一個大洞,上面的所有陣法同時被震碎。

破茬的出手霸道無比,他帶著曹罔走進第九倉,裡面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立刻便有兩人出手,都是五階中期的修為,在堯城內已是不俗。

只不過他們剛剛躍起,再次落地時便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曹罔再次上前查看,他大氣都不敢出,因為他知道破茬大人現在是真的生氣了,這個狀態下的破茬,任何人都不要去招惹,否則後果很嚴重。

仔細辨認之後,曹罔起身說道:「還是令承府。」

「真的是段家?」破茬再次輕語。

然後他一躍而出,化作虛影進入第九倉。

一股無形波動隨後傳出,然後造成了海浪一般的空氣浪潮,直接將第九倉的塵埃全部震散,露出了第九倉清晰的真面目。

曹罔緩緩走了進去,破茬大人正捏著一個人的脖子,高高抬起。

在周圍的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著十幾人,曹罔粗略一看,發現都是令承府的人,其中有幾人還是夏令承暗中招募的山匪高手。

而破茬手中捏著的,則是一個陣法師,以陣法師孱弱的身體素質,曹罔真擔心破茬會不會一不小心用力過猛給他捏死了。

「東西呢?交出來!」破茬的聲音宛如深淵內傳出的魔鬼低語。

被捏著脖子的陣法師一直在瘋狂的顫抖,兩隻手死死的握住破茬的手,但是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突然這名陣法師猛地一頓,然後雙手跌落,不再抵抗。

破茬隨手將他丟到一旁,目光看向空蕩蕩的倉庫深處。

而在那裡,一道寒聲緩緩傳出:

「原來劍部還有六階武者在堯城,你是破茬麾下的哪位隊長?如果你今日宣誓脫離劍部,成為我的手下,我可以饒你一命!」

曹罔如臨大敵般的看向那裡,因為在那裡,一股六階靈壓正在緩緩升起。

就在曹罔怒目以待準備出手的時候,破茬大人突然低聲的說了一句:

「可憐的軟腳蝦!」

似乎是聽到了破茬的低語,第九倉倉庫深處的那名六階武者不再做聲。

下一刻,一道帶著咸濕的血腥氣浪從深處席捲而出,刮動了破茬的衣袍。

破茬微微皺眉,腳下微微分開,然後對曹罔說道:

「此人是來拖住我的,你不用管這裡了。記住,要把陣器留下!」

曹罔沒有絲毫猶豫的回道:「是,大人!」

然後他轉身離開第九倉倉庫,腳下用力,整個人化作虛影破如塵埃之中。

破茬已經為他指明方向。

一個血紅的影子在曹罔剛離開第九倉倉庫的時候從十餘米高的倉頂一躍而下,欲追向曹罔,但是破茬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血影的落腳點,然後愜意的抬起一腳,扭身一個腿鞭擊出!

砰!

看似不怎麼快的腿鞭正中那龐大的血紅影子,一聲巨響后,血影被直接擊飛,然後在半空伸展巨大的身軀后穩穩落地。

破茬眯著眼看著眼前這頭充滿血腥味的怪異生物。

這是一頭有著六階初期靈壓的血獅,看著像是六階靈獸劍齒雄獅,但這頭血獅的身形比尋常劍齒雄獅還要大上一圈,身上各處還有從血肉中橫生出來的尖銳骨刺,看著極為猙獰。

「讓手下逃命去,自己留下,沒想到你還挺有大義。」

倉庫深處的武者說道,語氣中帶有一絲揶揄。

「可惜的是,作為上位者就要有屬下替自己擋刀的覺悟,否則你就不是個合格的領導者!」

破茬聞言面露不屑,輕聲的道:「呱噪!」

這聲輕語依舊被那神秘武者聽到,隱藏在黑暗中的他笑著露出了鮮紅的牙齦。

血獅在他的控制下向破茬奔去,四隻粗壯的血蹄落在地面,每一步都能踩碎地面,踏出一個深坑。

血獅的肉身力量極強,渾身縈繞著赤色血霧,這血霧接觸到地面后竟然將那磚石地面都腐蝕出一些細小的孔洞!

破茬左腳微微後撤,然後緩緩閉上雙眼。

黑暗中的武者看到這一幕,沒由來的心中一驚。

血獅化作血光來到破茬身前,巨大的爪子帶著血光落下。

幾條血線從破茬身上穿透,破茬的身體卻紋絲未動,反而是欺身向上,左手捏拳,一拳搗在了血獅腰腹處!

砰!

一聲脆響,血獅浮空,然後破茬抬起左腳,一腳上撩!

啪!

咚!

血獅的身體橫飛出去,重重撞在倉庫的貨架上!

空空如也的貨架是精鋼打造,但依舊被這一撞撞出一個大洞,無數鋼條裹住血獅,更有兩三根鋼條從血獅身體中穿透出來!

血獅被嵌在其中,一時竟然無法掙脫。

如果這是一頭活物靈獸,此刻應該已經重創才對!

黑暗中的武者皺眉,眼前這個破茬麾下的隊長實力不凡。

不愧是第八劍部使的手下!

嘿嘿!

神秘武者輕笑一聲,這才有意思!

黑暗之中,神秘武者雙手不斷的動作,在他腳下一個個深紅色的符文接連亮起,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紫金葫蘆,打開之後將葫蘆里那深褐色的粘稠液體緩緩倒出...

血獅瘋狂的抖動身體,糾纏在身上的鋼條開始扭曲變形,不多時它就脫困而出。

無聲的咆哮,血獅口中湧出一陣腥臭的狂風,破茬輕笑一聲,開始後撤。

血獅從大洞中脫身,直接撲向破茬,一陣血影之後,來到了破茬頭頂上方。

兩隻碩大的獸爪拍下,帶起嗚嗚的狂風,破茬猛地一閃,側過身來躲過拍擊,然後伸手出拳,直接砸在血獅的腦袋上。

咚!

一聲悶響,血獅的腦袋直接炸開,血液四濺,破茬沒想到這血獅的頭竟然這麼脆,不及閃避之下被血污潑濺了一身。

隨後破茬猛地運起靈力,靈力一衝,身上的血污被震散,但是衣袍上已經滿是血液腐蝕后留下的孔洞。

而血獅頭顱被打爆依舊生龍活虎,身軀一扭,長長的尾巴猶如鐵鞭橫掃下來。

破茬單腳踩地,身體猛地升空,血獅的尾部砸在地面,一條長達四五米的裂縫頓時出現。

咔咔咔...

血獅失去頭顱的脖頸上血光湧現,一個新的頭顱瞬間出現。

看來不把核心解決,攻擊尋常的要害是沒用的!

破茬快速的思考。

下一刻他落地后,身形一閃,已經來到血獅身旁,血獅見狀無聲怒吼,雙爪抬起拍下,但是破茬速度更快,單腳猛踩,速度驟然提升。

破茬猛地抬肘,整個人瞬間撞入血獅懷中,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血獅沖斷,身體四散炸開。

然後破茬一個轉身,左手成刀,直接將血獅下半段的身體再次斬斷,血獅的身體這下真的成了四分五裂。

而破茬身上靈光熠熠,血污不侵。

做到這一步后,血獅四分五裂的軀體依舊顫顫著冒著紅光,看來還是沒有傷到其要害。

破茬雙手合十,滾滾靈力出現在他身側,血獅分裂的軀體顫動的更快,紅光更甚。

眼看著血獅分裂的軀體就要再次合體,破茬手上的靈力已經凝聚成一團白金色光柱,他猛地揮出光柱,光柱延伸,橫掃!

觸及血獅身軀的分裂體時就如殘冰碰到了炙陽,直接融化。

但就在光柱即將碰到血獅分裂身軀中較大的一塊時,地面突然開裂,一隻血手從中升起,血手手臂瘋狂延伸,直到血手擋住了光柱。

血手竟然能將靈力所化的光柱抓住,並且白金色的光柱正在肉眼可見的被血色侵染。

破茬皺眉,雙手分開,光柱直接化作衝擊波化開。

巨大的靈力衝擊將血獅的殘軀震的四散而起,其上的紅光更是被震散大半,又要重新凝聚。

而破茬如臨大敵的看著那隻血手,在直接接觸光柱的衝擊后,血手只是出現了一些裂痕,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然後開裂的地面下方,似乎有一個生物正在拚命的向上頂,想要破土而出。

破茬右手一招,一柄寶器長劍出現在他手裡,寶器長劍一出,他身上頓時就升起鋒銳的劍氣,劍氣的鋒芒一出,血獅殘軀的紅光再次一滯!

「劍修?此人到底是破茬麾下的誰,怎麼從未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神秘武者在黑暗中思索,雖然疑惑,但他眼中依舊滿是興奮,因為他的畢生大作,即將出世!

開裂的地面,伸出的血手拍下,地面頓時被這一下震的塌陷,地面一松,地下的生物猛地竄起,破茬見到這生物的瞬間眉頭大皺。

實在太噁心!

破茬在心中大罵。

因為出現的這個血色人形生物的樣貌可以讓尋常人顫慄,恐懼。

但在破茬眼中,就是噁心。

雖說是人形,但是血色生物站立的樣子卻像是猴子一類的靈獸,半曲著身軀,兩隻血手觸地。然後脖頸以上有三個血色的頭顱,有大有小,但明顯不是同一類生物。

其中為首的一個頭顱像是人類,另一個則像是獅子,最後一個則是禽類。

這血色生物還有尾巴,三條各異的尾巴最長的是一條蟒蛇尾,不知長短,因為其尾端還在地洞之中。

「這是我的傑作,名為三生修羅,修為堪比六階初期巔峰,不知你是否改變了主意,想要臣服,成為我的手下?」

在這頭噁心的怪物展露著它的噁心時,黑暗中的神秘武者再次開口,想要勸降破茬。

可破茬根本不理睬他,長劍前遞,萬千劍氣射出,宛如一個真正的劍修!

無數劍氣眨眼就至,這頭名為三生修羅的怪物被劍氣籠罩,無數血水濺出,一個個劍孔出現,但是怪物沒有絲毫後退,它憑藉一條粗壯無比且帶有鱗甲的尾巴支撐住身軀。

待劍氣散盡,三生修羅身上的劍孔瞬間修復,然後鱗甲尾猛地用力,三生修羅騰空而起,射向破茬。

三生修羅力量奇大,兩隻血手在空中就已經延伸射出,破茬劍氣縱橫,擋在身前,卻被這兩隻血手直接破開,破茬身形急退。

三生修羅緊緊逼近,速度極快,破茬以劍氣攻之,但根本無效,三生修羅那怪異的身體彷彿就是由液體組成的一般,但偏偏它的攻擊卻那般強悍。

每一擊都切實的達到了六階初期巔峰的威力。

破茬連連後退,三生修羅則是將地面都犁了一遍,地上全是它攻擊造成的塌陷和碎石。

正當破茬繼續後退時,腳下突然傳來一陣抖動,然後一條血紅長尾突然出現,攔住了破茬後退路線的同時,還向他纏繞過來。

破茬又是一劍萬千劍氣,血尾畢竟體積較小,直接被轟碎,可是三生修羅也已經來到破茬身後。

兩隻血手砸下,直接命中破茬的後背,兩聲幾乎同時響起的悶響之後,破茬被砸入地面的地陷之中。

一道血紅的影子從天而降,正是已經恢復軀體的血獅,血獅直接砸入洞中,死死的按住了破茬。三生修羅則在尾巴的幫助下,懸在半空,居高臨下的防止破茬的逃離。

啪啪啪!

黑暗中的神秘武者見到此狀,拍著手離開了黑暗。

破茬先前表現出來的修為是六階初期巔峰層次的劍修,但在他的傑作之下卻絲毫沒有反抗之力,這讓他很高興。

此人離開黑暗之後,真實面貌終於顯現。

他一身棗紅色的陣法師長袍,長袍上是陣法師最喜歡的星象圖。他面容消瘦,一頭長發有些枯黃,但是眼神卻依舊尖銳。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成為我的手下,總比成為劍部的死人要強些吧!」

此人走到洞口,看著洞內被血獅壓住的破茬,下一刻他眼神突變,一種恐懼湧上心頭,他身形急退的同時一聲巨響從洞口傳來。

砰!

血漿四溢,從洞口噴射而出,那些血液如同鋒利的武器般,直接將懸在空中的三生修羅的身體洞穿。瞬間三生修羅身上就多了無數個空洞。

一個人影從洞口一躍而出,看到正在後退的人時,破茬臉上浮現出笑容。

然後他猛地起步,速度極快,快到這人控制三生修羅都沒有追上,快到比他之前顯露的速度還要快上一倍!

破茬突然一個扭身,躲過地下突然出現的血尾,然後速度絲毫不降的前進。

「同樣的招數難道我會中兩次?」

破茬不屑的說道。

而那人此時臉上驚恐萬分,他是個陣法師,陣法師最弱的便是近身!

而此時破茬距離他只有三個身位了,已經觸手可及。

緊急關頭,他祭出自己的防禦陣器,五階頂級的防禦陣器被他瞬間拋出五件,一層層光幕出現在他身前。

「愚蠢!」

破茬低語一聲,然後渾身一顫,他的速度再次暴漲,而且如果可以慢放的話,可以發現破茬此時的皮膚內里的筋肉此刻正在散發著金光!

啪!

僅僅一聲響后,五層防禦陣器的光幕便被全部打破。

那人震驚的看著這一幕,還沒來及反應,破茬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脖子。

巨大的速度帶起的煙塵此刻才追了上來,將二人籠罩。

「現在我問,你答!」破茬握著這人的脖子說道。

而這人雖然被抓,但是眼神依舊尖銳無比的看著破茬,破茬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瘋狂。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死心吧!

破茬身後的煙塵突然向兩側分開,三生修羅已然追至,兩隻血手砸下,身後的兩條血尾也從兩側攻向破茬。

「如果你的憑仗就是這個的話...」破茬冷靜的看著他說道。

然後只見破茬舉起左臂,身體猛地一扭,左手成刀向身後斬去。

不知是多強的力量,破茬手刀劃過,三生修羅的兩隻血手臂直接被撕裂成為碎片,巨大的力量餘力將那兩條血尾震退,連帶著三生修羅往前衝擊的身軀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開,三生修羅的胸口更是明顯的凹陷進去。

「你覺得為何先前這麼狼狽?」破茬提著這神秘武者,走向三生修羅。

「其實我是怕你跑了啊!」

三生修羅不死不滅,也不會感到懼怕,兩隻血手還在恢復,那就用尾巴來攻擊,三條尾巴從三個方向襲來,但破茬不閃不避,渾身上下的皮膚隱晦的閃耀著金光。

在那人驚恐不已的眼神中,破茬任憑這三條血尾攻來,然後在觸及他身體之前,彷彿殘血遇驕陽,直接融化消散。

「你到底是誰!」這人終於產生了恐懼。

而破茬輕笑一聲,左手成拳,一道幻影過後,一拳已經揮出,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三生修羅震成虛無,而在破茬身前的煙塵則被這股餘力震散,一瞬間倉庫內以破茬為分界線,一邊是煙塵滾滾,一邊是窗明几淨。

破茬這時才回過頭,看向手中的這人,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畜生門的畜生,是吧?」

這人的眼神瞬間獃滯,他腦中靈光一閃,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你...你是破...茬!」

方子航看著楚褚說道:「楚前輩,這工坊區是空了么?」

楚褚沒有回答,反而是自顧自的問道:「你是劍部的人?」

方子航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他說道:「楚前輩,我有任務在身,不是故意騙你。」

「是不是故意的又有什麼關係。」楚褚眼中出現了失落,他繼續說道:「你問這工坊區的人,昨夜就已經都走了。這座城,沒了他們,也就不存在了。」

方子航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楚褚驚訝的問道:「你作為劍部,難道不知道?或者你們劍部難道還沒有查到什麼?」

方子航搖了搖頭。

楚褚嘆了口氣道:「我本想再這裡完成我的研究,沒想到最終會是這麼個結果。今日你我分屬兩個陣營,你我相遇終究是要戰一場的。看在之前你給了我偌大啟發的份上,只要你打敗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來這裡的目的應該也是為了這個吧。」

方子航仍舊搖了搖頭:「堯城的事情我大致也有了些頭緒,這次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和楚前輩你戰鬥。而是想要勸你...」

「勸我投靠劍部?」楚褚打斷了方子航的話道:「這是不可能的!」

楚褚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工坊,轉身對方子航說道:「我從小就進入萬陣宗學習陣法,不管萬陣宗是對是錯,我都首先是萬陣宗的弟子。宗門的決定,作為弟子只有堅決的執行。因此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先打過我再說。先說好,不用留情,留情的話恐怕死的就是你了!」

看著楚褚認真的神色,方子航覺得他不似在開玩笑。

雖然只是短短接觸了一天,但是他對於楚褚這個人的性格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

堯城其他人如何他不知道,但是楚褚絕對不會做那些事情。

因為他根本就是個陣法痴子,有人對劍痴迷叫做劍痴,有人對刀痴迷叫做刀痴,而楚褚就是對陣法痴迷。

在方子航的理解中,楚褚應該是個只對陣法痴迷的人才對,沒想到的是楚褚竟然會這麼決定。看來萬陣宗對於他的意義很重要。

「我明白了,但是楚前輩,我之前試陣並未出全力。」

楚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連段家的那個傢伙聯手都不是你的對手。」

這下輪到方子航驚訝了,看來楚褚並非什麼都不知道,那麼楚褚到底是不是敵人?

「別露出那種猶豫的眼神,和你戰鬥的人就都是敵人,有什麼可猶豫的!」楚褚看到了方子航眼神的變化,於是出聲怒斥道。

然後他便出手了,陣器漫天,陣旗落地,一出手就是全力而為!

但是,楚褚落敗了,方子航一劍劈出,劍氣如入無人之境,直接擊中了楚褚。

在方子航震驚之下,楚褚笑著倒地,胸口的血痕滲出血跡。

方子航連忙上前,扶起楚褚后替他止血。

方子航這一劍沒有留手,在他的想法中,這樣的招式楚褚應該可以輕易接下來的!

「楚前輩,你這是為何?」方子航不解,他根本就沒想到楚褚灑出的陣器竟然沒有任何的防禦力。

楚褚咽下了嗓子口想要噴出來的血,他笑著說道:「方小友,剛剛那些是我的全部家當,我的施法手段你可看清了?」

方子航自然是看清了,戰鬥之中看清敵人的每一個動作是最基礎的。

方子航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他連忙說道:「楚前輩,你這傷還不致命,沒事的!」

楚褚搖了搖頭道:「不,致命啊,萬陣宗致命啊!這些事情,你也無需知道,這是我的命數。」

方子航不解,他明白楚褚先前那些動作,其實是為了向他展示那些陣器的使用方法。但是他不明白楚褚為何要故意尋死。

楚褚嘴邊溢出血液,他沒辦法阻擋喉嚨口溢出的力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萬陣宗的命,我已經還了。接下來,我希望方小友能夠將我的陣器流傳下去。作為報答,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

方子航心中一緊,他從楚褚的語氣中聽出絕望。

那不是面對死亡的絕望,而是對於萬陣宗的絕望。但是方子航不知道楚褚的故事,因此也無法感同身受,他只是覺得何必如此。

楚褚說道:「我自從來到堯城,就發現這裡的幾大勢力並非如外界那般敵視。反而這幾股實力相互之間和睦相處,就算有一些不和和摩擦也都是假裝出來的。」

「而他們和睦的原因,我再堯城待了五年才意外得知。那就是陣器,堯城其實是帝國軍方陣器的打造工坊,而幾方勢力不過是在這裡吃點殘羹剩飯。」

「但不知什麼時候起,幾大勢力之間相互監督的態勢突然變化。變成了相互勾結,相互掩飾。而他們的手也在幾大勢力聯合之後伸向了軍方的陣器。」

「因為陣器打造的權威在段家和萬陣宗的手中,原本帝國是想要敵對的兩方勢力相互掣肘監督。但帝國一定沒有想到,一旦這兩方勢力聯手,那麼帝國的陣器便不再安全。」

「據我所知,至今的七八年時間裡,帝國軍方從每月來取一次陣器變成了一年取一次。因為技藝的熟練和工藝的標準化,陣器的產量其實早已經翻了一番。但數年來交給軍方的陣器卻僅僅增加了三成。」

「剩餘的七成,幾乎都落入了各家的口袋。而且起到最終監督作用的州主一方,竟然也參與其中。我剛知道的時候,驚恐無比,簡直想要直接逃離這裡,但後來我還是選擇留下。這裡的陣器資源實在太豐富,比在萬陣宗內多的太多。」

「而我的能力提高之後,也就成為了萬陣宗一方比較重要的人。雖然我更多的負責技術,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當初劍部那名明子失蹤之後,城主連義江還專門召集過城內各勢力的負責人商討,但是誰也不承認是他們做的此事。而後來為了掩飾這一事件,連義江提議由各方聯合出手,把劍部在堯城布下的情報網打爛。」

「後面的事情就是各大勢力聯合出手,劍部在堯城的探子幾乎被拔出乾淨。但是此事遲早會被發現,於是他們又決定,及時收手撤離這處是非之地,最後再撈一把大的。因為每年軍方都會在英傑大會結束之後前來堯城收取陣器,因此他們決定在英傑大會之前,在堯城內製造意外,然後各方勢力直接平分了軍方陣器。」

「這樣分下來,可能比之前數年間他們私吞的量還要大些。而今日就是計劃的開始,因為知道了你的存在和劍部已經調查這裡的事情,計劃提前了。」

「此時的堯城對你們劍部而言,滿是危機,幾大勢力都會將你們視作必須除掉的對象。而且幾大勢力在堯城內的力量也絕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咳咳...說了那麼多話,我怎麼還不死?」

方子航從巨大的真相中回過神來,說道:「我其實還是留手了,那一劍本就不致命,最多重創了你。而且有我在,自己劈出的劍傷怎麼也能讓它傷害小一些的。放心,前輩你不會死的!」

楚褚搖搖頭說道:「不行,我必須死,就算現在不死,日後萬陣宗也一定會讓我死的!」

「沒事的,我送你去北域,在那裡萬陣宗再強也沒用,你也可以繼續研究你的陣器。說真的,我又不是陣法師,你那些手法也就只能勉強記住,你要是死了,估計我到了明日就會忘記,你的那些陣器可就後繼無人了。」

「不行!那是我研究大半輩子的成果,怎可輕易蒙塵!既然如此,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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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世蓮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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