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吃魚，吃花
方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很快清醒了過來。
方才那些不適感全都煙消雲散。
就好像幻覺。
他看著喬忘憂詫異萬分。
因為他看到了對方的法相，此時喬忘憂的氣質也有了極大的變化，變得寧靜致遠，溫潤輕柔。
最重要的還是有一縷淡淡的葯香與花香。
讓人聞著很舒心。
「這是什麼？」方木下意識問道。
喬忘憂說道：「這是我的法相，【忘憂花】，可以入葯，也可以解毒，所以你放心吃花吧，吃了我給你解毒。」
世間萬物皆可為法相。
一朵花自然也可以。
方木不認識忘憂花，但猜想大概是某種很少見稀有的花，不似雪蓮高傲冷勁，有一種迎接大地的柔和。
「不吃了不吃了。」方木瘋狂搖頭。
有毒還吃啊。
我又不是瘋子。
喬忘憂不解：「為啥不吃。」
「反正不吃。」方木撇嘴。
就算能解毒，中毒也是一件遭罪事。
總不能因為傷能好，就捅自己捅著玩吧。
自虐不可取。
喬忘憂道：「那你肚子餓了怎麼辦？」
「你就沒想過吃點好的？」
「不知道誒，這附近也沒有酒樓，如果走到都城裡吃個飯再折返回來，豈不是要浪費很多時間。這還是得怪天青學院位置太偏僻了......」
喬忘憂不斷念叨。
方木翻了個白眼，起身來到蘭溪畔，將外袍脫掉，露出削瘦但並不幹癟的身軀，然後一躍而下。
喬忘憂迷惑的看著方木。
他要幹什麼？
水面上泛起陣陣波瀾。
隱約間一道人影在溪水中如游龍一般快速穿行，然後恍惚間，似乎有一道輕鳴響起，溪水泛起劇烈水花。
很快，方木兩手各抓著一條大魚走上了岸，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有東西吃了，我們吃這個。」
喬忘憂眼睛微亮，帶著幾分崇拜的目光：「哇，好厲害。」
任何法相都能對聚相師帶來一定程度的增幅。
這些增幅自然是不同方面的。
例如方家的【蒼山神岳】，凝聚初期便可帶來渾厚的體魄與山石般的防禦力。
刀劍類的法相，則可以大大提升對兵器的掌控力。
獅虎豹類的法相，自然是帶來速度與力量方面的提升。
方木的法相很不凡。
哪怕只是凝聚初期。
也可以賦予他各方面的增幅，以及一些別的東西。
例如，控水能力。
哪怕還做不到真正的控水，但方木在水中簡直太自如愜意了，如果天青學院在蘭溪盡頭，他感覺自己甚至可以一天游到終點。
又例如，龍威。
雖然現在還很淡很淡，淡到一般人都感受不出來。
但震暈幾條魚不是問題。
喬忘憂雖然境界高，氣血比方木旺盛，但讓她跳入水中抓幾條魚，卻是很難做到的。
天漸漸暗了下來。
蘭溪畔架起了火堆。
片刻后飄蕩起烤魚香味。
火光映照著兩人的臉龐，一個認真烤魚，一個滿臉渴望，嘴角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喬忘憂啃著烤魚，感覺萬分的滿足，雖然沒有什麼味道，但烤的火候非常合適，魚肉香甜。
她很慶幸，幸好邀請方木一起走了。
不然這一路上都得吃花了。
雖然花也很好吃，但吃多了，還是覺得肉好吃一些。
方木又一連抓了好幾條魚，直到吃撐了才停了下來。
他眉頭一蹙，惹得喬忘憂緊張起來，她放下被啃得乾淨的魚刺：「怎麼了？」
「有些膩了。」
「吃花嗎？可以解膩。」
「你怎麼就知道吃花。」
「吃花不僅可以填肚子，而且還能測試藥力，我說過的，低階的丹藥其實用很普通的材料就可以了。路邊的野花說不定就是某種藥力合格的材料，光是養神丹就有高達七十多種不同的丹方。」
方木驚訝的看了一眼喬忘憂。
原來她真的不是發神經才吃花。
而是有著如此偉大的目標。
真是讓人肅然起敬。
方木想了想：「那給我來一點吧。」
喬忘憂開心起來，笑的非常燦爛，如絢爛的花海：「給你。」
她送來一捧花。
方木將花塞入口中，咀嚼起來。
果然爽口解膩。
然後......他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
......
.....
經過喬忘憂手忙腳亂的解毒，方木再次醒了過來。
他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吃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了。
「等天亮再走，夜黑容易遇野獸。」方木說道。
喬忘憂乖乖點頭：「好。」
能弄來吃的。
而且還認路。
喬忘憂很自覺的聽從著方木的安排。
夜間容易遇上覓食的野獸，尋常野獸，兩位聚相師自然是不怕的，但若是遇上妖物，那可就麻煩了。
雖說天青國境內肯定妖物很少，因為大多妖物都被阻擋在邊關之外了，但人族地盤上終究還是存在的。
況且人是得睡覺的。
晚上睡覺恢復精力比較好。
方木盤膝坐下，呼吸變得平穩悠長起來，氣息異常平靜。
他如老僧入定般，神情寧靜，片刻后便進入了冥想的最佳狀態。
明凈的月光灑落。
溪水上閃爍粼粼光芒。
深幽的山林間，也有斑駁的月光落在大大的岩石上。
「你不睡覺嗎？」喬忘憂驚訝。
方木睜眼搖了搖頭：「冥想可以很大程度上代替睡覺。」
「可終究沒辦法完全取代，不睡覺的話，人會很累很累。」
「等撐不住了再睡。」
「你修鍊這麼刻苦呀。」
方木點頭：「嗯，習慣了。」
自從六歲開始學習冥想吐納，他就一直沒有放鬆過，除非扛不住，不然基本就是用冥想代替睡眠。
如今終於凝聚出了法相，他自然不可能鬆懈下來。
而且他也沒忘記方家還有個爺爺等著他去救呢。
總得有足夠的底氣，才敢回去吧。
喬忘憂眼裡湧現出幾分敬佩，然後認真想了想，解開了自己大大的包裹，將她的行李展現了出來。
一座半人高的丹爐，研缽和搗葯杵，石罐子，竹網篩子，葯葫蘆，以及各種造型各異的器材。
竟然全都是煉丹所需要的工具。
只見她打開葫蘆取出一些路上收集的野花，然後研磨成粉，又撒入一些特製藥粉，一同丟入罐中靜置。又拿出幾條看似尋常的植物根基，提取出了其中的汁液，以自身元力將其濃縮，匯聚成極小的一滴......
喬忘憂眼神非常認真，一絲不苟，動作乾淨利落。
這些小動靜引起了方木注意。
方木睜眼，看到了這一幕。
那少女認真的神情，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完美無暇，猶如一塊澄澈乾淨的琉璃，令人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