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流小子聶鋒 第六章 重逢

林詩雅的確不是那麼簡單，短短几十分鐘的聊天，就把聶鋒家裡有什麼人，平時有什麼愛好都套了出來。但是問到大學時的表現時，聶鋒則閃爍其辭。昨天遞簡歷的時候他悄悄把成績單給撕了，沒想到小方根本沒在意，只是問他能用什麼軟體。

看到聶鋒不斷地陪笑，林詩雅心裡也猜到了七八分，便轉了話題，結果得知聶鋒在畢業前夕被徐婕甩了的事。

說到自己被甩了，又沒找新女朋友時，聶鋒的超能力又不知不覺地起了作用，他感覺到林詩雅內心一陣喜悅，臉上的表情和眼神卻依然如故。

奇怪，我怎麼知道她在高興呢？聶鋒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指針已經指到一點二十，平時這個時候他在睡午覺。於是他拍拍腦袋：原來是瞌睡蟲入腦，犯糊塗了。

「時間快到了，你在公司門口等等，我到停車場去把車開出來。」林詩雅說。

「好的。」聶鋒趁這個機會上了趟廁所，心裡幻想著一會會有什麼樣的考驗等著他。

替身演員，一般動作片里見得最多。比如說正面看著是個美女，到了打鬥場面時負責拍攝的將鏡頭一拉，拉得遠了，或晃到演員背後，這樣就看不清臉，讓觀眾誤以為是那美女在打。一般的影視作品都喜歡採用這樣的手法來欺騙觀眾，但這樣做也有缺陷：明明是個斯文的細腰女子，一到了動作場面就變成了個臂圓腰粗、動作粗魯的人，這個往往就是由男性扮演的替身了。

替身演員是值得尊敬的，得錢一定沒那些露了臉的演員多，名字估計也不會被放到片頭或片尾里，只能混到一口飯吃，弄不好最後還會得到免費乘公車和進公園的權利。

聶鋒越想心越秫，心裡的小人咚咚咚地打起了退堂鼓。這時一輛銀白色的奧迪A6L2.0T停在離他不遠處，按響了喇叭。聶鋒回過神來，急忙跑過去拉開車門。

車裡的林詩雅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身夏季運動裝，還戴了一頂太陽帽和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嫩白修長的腿，腳上穿了雙運動鞋，運動褲的褲腿短到了臀部，如果把上衣從腰裡抽出來往下一蓋，看起來就跟沒穿褲子似的。

聶鋒對此春光無限的景色又是一番遐想，他盡量讓血液分散至全身，否則集中在某處的話就算是休閑長褲也遮不住他的丑。

林詩雅說：「把安全帶繫上。交警這時候就喜歡躲在樹陰後邊乘涼，看見財路來了就攔。」

從林詩雅最里說出的「安全帶」，在聶鋒那不知怎的就聽成了「安全套」。

聶鋒傻笑了一下，林詩雅問：「你笑什麼？」

聶鋒連忙說：「沒……沒什麼，你的車不錯。」

「呵呵，朋友送的。」

「哦，要多少錢啊？我記得這一款A6要三十多萬的。」

「那我可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付的款。」

「賺了啊！」聶鋒說，「對了，林姐，為什麼「龍傳」里只有業務部？其他的部門呢？」

「我們公司分好幾個辦事處，業務部就在江南這邊。」

「那還有什麼部門，都在哪呢？」

林詩雅笑了起來，墨鏡遮住了她迷人的眼睛，否則聶鋒一定又得使勁地分散集中於某處的血液。

「你是警察的便衣呢，還是稅務部門來查帳的，問那麼清楚。」

若是警察就算死了也光榮，當替身掛了別人會說你學藝不精沒本事；在稅務部門也好啊，每天都有人請出去「**」，當替身最多也就一盒飯，那算什麼。聶鋒心裡想著，我能混那麼好就不來這了。但現在這話可不能挑白，省得連吃盒飯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林姐真會開玩笑，我的飯碗還得靠你啊！」聶鋒敷衍了一句。

兩人瞎聊了會，就來到了郊區體育場。

體育場是露天的，現在還沒到兩點，空無一人。

「林姐，好象我們來早了。」聶鋒說。

「故意來早的，讓你先熱熱身。」

「都測試些什麼？」

「也不知這次動作指導有沒有什麼新花樣，以前那個就是先測體能、反應力這樣的基本項目，然後就是講一些拍戲中替身的基本要素，看你領會得怎樣。要是他滿意你的回答，這份工作就**不離十了。」

「哦，那這樣還是等他來了再說吧。這麼熱的天，沒什麼好熱身的。」

「隨便你。」

林詩雅說完后就自己一個人到了運動場里，裡邊的健身器材很多。她一會玩玩這個，一會弄弄那個，全然不顧烈日當頭，好象對這些器材很有興趣似的。林詩雅此時的表現就像一個進了公園的小孩，跟在辦公室里那個穿著職業套裝、性感誘人的林詩雅又是不同。

聶鋒正想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性格，卻聽到一陣汽車的喇叭聲。

也許是動作指導來了吧。聶鋒想著，就一個人走出測試場外，想第一時間看看這個動作指導是個怎樣的牛人。

出到場外，動作指導沒見著，卻看到一群搬運工圍著一輛卡車上上下下地在搬運著什麼東西。卡車司機從駕駛室跳了出來，大喊：「小心點，都是貴重貨！」

這個聲音很熟悉，聶鋒跑過去一看，卡車司機的臉也非常熟悉。就是那個在C401宿舍丟三落四經常忘記買手紙的人。

「阿高！」聶鋒興奮地喊了一聲。

卡車司機看見聶鋒，也大喊：「哈哈，兄弟你怎麼在這啊！」

「他媽的，發達了連個電話都不留，不夠意思啊！」聶鋒拍著他的肩膀說。

牛高說：「去招聘市場的時候手機給人摸了，裡邊的號碼全沒了，我說哪天再能遇上我們C401的兄弟呢！你現在在哪混？」

「我來應聘替身。」聶鋒說。

「替身？『龍傳』的？」牛高問。

「你怎麼知道？」

「我乾媽是裡邊部門的一個頭，公司跟體育館有業務，運了批器材。聽說接拍了一部電視劇，要招聘替身，所以順便捎些純凈水過來。替身這活可不好乾，壓力大，比司機危險性高多了。」

「唉，為了混口飯，不跌死也得餓死，拼了！」聶鋒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我們學計算機的怎麼就到了這麼個田地！」牛高憤世棄俗地說。

沒等聶鋒跟著一起感慨，林詩雅也出到測試場外，看到聶鋒和人聊天，就插了一句：「聶鋒，你朋友？」

牛高一見林詩雅，兩眼立即大放異彩，淫笑著對聶鋒說：「不錯嘛，阿鋒，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得多謝白坤那混蛋。順便問問她有沒有姐姐或妹妹，幫介紹介紹。」

「你小點聲，那是我老闆！」聶鋒狠狠地瞪了牛高一眼，然後笑著對林詩雅說，「是我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牛高。」

「你好！」牛高打招呼。

「你好，」林詩雅看了看他的工作服，問，「怎麼？你也是『龍傳』的？」

「是啊，我幫我乾媽跑車，她叫潭英麗。」

「哦，原來是後勤部的潭總啊，」林詩雅笑著遞過一張名片，「我是業務部的。」

「哎呀，原來是業務部總經理啊！幸會幸會！」牛高一看是個官，伸出了他那隻開了一天的車滿是汗水和污漬的右手。

聶鋒看著牛高那張百年不變的市儈臉，在心裡鄙視了他一下，借故說：「怎麼動作指導還沒來？」

林詩雅的手被牛高捏了半天都沒放開，心裡也有些不爽，借著聶鋒的問題將手收回來看了看錶，說：「快了，還有十分鐘，約好兩點半的。」

「我和阿鋒是一個宿舍的兄弟，以後還請林總多關照啊！」牛高開始套近乎。

「哪敢呀，你乾媽比我強多了，以後有什麼事可能還得找你幫忙！」林詩雅回應了一句。

過了一會，一輛十二座的豐田麵包車駛來，裡邊出來一個帶著太陽帽和墨鏡，鬍子和頭髮都很蓬亂的男人走下車來，林詩雅迎了上去，熱情地說：「您好，胡導！」

「哎呀，小林啊，你們這怎麼這麼熱啊，比我們那熱多了！」胡導一下車，就感覺到車裡空調的溫度跟外邊的截然不同，一邊拿出紙巾擦汗一邊抱怨道。

又有幾個穿著普通的人下了車，胡導介紹說：「聽說你們這邊缺替身，我從那邊帶了幾個過來，看合用不合用。」

「阿鋒，搶生意的來了。」牛高走到聶鋒身邊悄悄說。

聶鋒不動聲色，看林詩雅怎麼說。

林詩雅笑著說：「我這邊也找了個替身，不知胡導合用不合用？」然後轉身叫到，「聶鋒，過來！」接著給胡導戴了頂高帽：「這位是大名鼎鼎的胡建軍導演。」

聶鋒走了過去，也笑打招呼說：「胡導你好。」

「別客氣，別人都叫我大鬍子。小夥子這身架子骨不錯，有過替身的經驗嗎？」

聶鋒以為什麼都是林詩雅幫他搞定，沒想到導演會問他這個問題，於是用目光徵求了一下林詩雅，看看她有什麼指示。

「哦，聶鋒是我們公司的人，剛從大學畢業。今天只是讓他跟來試試，看看胡導的意思。」林詩雅見聶鋒社會經驗不足，幫他解了圍。

記得林詩雅說過，就算自己應徵不上替身，她也會幫自己安排一個職位，所以就已經是公司的人了。聶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說：「嗯，看胡導的意思了。」

「哈哈，這可不能我一人說了算啊，」胡導笑起來有著北方人的豪爽，「我們的動作指導快到了，還得他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