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要戰便做戰(2)
亦力那裡完全是按照中原城池的樣式建造的,但因為所處西域之地,城池的周圍沒有護城河,外圍也沒有壕溝。
這就使得敵人的進攻可以全面鋪開,且毫無死角。
或許當初,這座城池在建立之初,就沒想過防守兩個字。
當然,以朱高煦的為人也從沒想過據城死守。在他的觀念當中,從來只有他打別人,沒有別人打他。
徐盼的目光又看向城頭上的炮位,火炮是居高臨下,但隨著敵人前進,每一次轟擊之後都要調整射界和角度。
城牆裡面也藏著炮位,但只有正面才有,其餘方向的城牆只是城牆。
「城牆外即便沒有護城河,但一定要有壕溝」
「火槍兵隱藏在壕溝之中,通過壕溝左右移動壕溝連接之處設炮位」
「這城,應該修在高處呀」
徐盼心中又道,「城修高,即便沒有護城河和高溝,但是有斜坡,在火炮覆蓋之下,賊軍從下至上仰攻寸步難行」
「哎!」
他突然情不自禁的發出聲音。
「怎麼了?」王驥放下千里鏡問道。
「卑職是在想!」
徐盼指著城外,忙碌的察合台大軍說道,「他們應該知道,此時許多工作都是無用功,那他們為何要做呢?即便非要做,晚上做不行嗎?」
「嚇唬咱們!」
朱冕在旁正色道,「把陣勢拉開,讓咱們心生畏懼」
聞言,徐盼沒有反駁,但心中又泛起更多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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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現在就攻城嗎?」
察合台人的大營之中,察合台汗也先不花在國相塞義德大臣不卡別克等人簇擁下,也在眺望亦力把里城頭。
當屬下將軍發問的時候,也先不花冷笑半聲,「急什麼?先圍起來!」
不卡比克面帶憂色,「大汗,明國人的城中,有很多糧食」
「你說錯了!」
也先不花收回目光,回手接過溫熱的裝著馬奶酒的金杯,笑道,「首先,這不是明國人的城,它叫亦力把里,是我們的!」
「第二」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他們的糧食,呵呵!現在夠吃,但以後就未必了!」
說到此處,他又轉頭看向塞義德,「朱高煦應該撐不了幾天了吧?」
塞義德微微垂首,「七日風必死!」
「哈哈哈哈!」
也先不花仰頭大笑,而後直接捏扁手中金杯,「可惜不能生擒他」
不卡別克滿是疑惑,「大汗,您怎麼知道朱高煦撐不住了?」
「噓!」
也先不花豎起手指,笑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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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您別逞能」
「披甲!」
朱高煦虛弱的起身,口吻不容置疑。
「也先不花來了?呵呵,好」
朱高煦在親兵的服侍下,艱難的穿著鎧甲,冷笑道,「把上一場咱們繳獲來白纛帶到城頭上去!」
「二爺」柳溥苦口婆心,「您的身子不能見風」
「必須讓弟兄們看到我!」
朱高煦終於穿上了戰靴,但剛站起身,身子就是一個趔趄。
對他現在的身體來說,鐵甲太沉了。
可是他還是扶著牆壁,咬牙站了起來。
柳溥趕緊上前攙扶,卻被朱高煦一把推開,「老子」
他咬著牙,一步步前行,「老子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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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打退了敵人,一定要建議,在亦力把里城旁,多修築幾個衛城」
城頭上,徐盼的腦子中依舊滿是這場仗,到底該怎麼打。
卻愕然聽到一陣喧嘩。
緊接著就是無數官兵紛紛吶喊起來,「二爺來了,二爺」
徐盼轉身看去,朱高煦坐在一頂滑竿上,沿著城牆上來,對著兩側的官兵們不住的揮手。
「二爺」
呼啦一下,許多人圍了過去。
「娘的!讓弟兄們看笑話了!」
朱高煦咧嘴大笑,「老子的腳,讓韃子的釘子給扎了一下!他娘的別看傷口不咋大,哈哈!還挺疼!」
說著,他扶著親兵的肩膀,在城牆上站直了身子。
風,呼呼的吹。
戰旗,迎風飄揚。
朱高煦的臉上蒼白,但眼神依舊堅毅無比。
「咱們弟兄一塊打了這麼多年仗,從來都是咱們打別人,何時輪到別人來打咱們?」
「眼下時運不濟,讓他們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耀武揚威」
朱高煦大喊著,徐盼注意到,在他說話的時候,他死死的攥著邊上親兵的胳膊,因為他怕突然的倒下!
「娘的,讓他們先嘚瑟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朱高煦又大聲道,「等老子傷好了,定帶著你們踏平喀什葛爾,一把火燒了什麼鳥撒馬爾罕!」
「二爺威武!」朱冕等將領大喊道。
頓時,城頭之上一片歡呼,「二爺威武!」
這就是主將的作用,在最危急的時候,用最輕描淡寫的話讓兄弟們覺得安心,在最該出現的時候,讓所有士兵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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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力把里城的歡呼,驚動了察合台人的中軍。
也先不花等人緩緩從帳中出來,站在風中,眺望城頭。
「朱高煦出來了?」
也先不花指著亦力把里城,那飄揚的日月戰旗旁,另一面金龍王旗說道,「他真是嫌自己死的慢!」
說著,他陡然一呆,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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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從不說啥大道理,也不會說大道理說啥鼓舞士氣的話」
朱高煦的目光從將領們,士兵們,還有徐盼的身上掃過,「但老子可以告訴你們,不管到啥時候老子都跟你們在一塊!咱們弟兄,打勝了一起狂,打輸了一塊死」
「老子就在這」
朱高煦指著腳下的地面,「就在你們身前!」
風,依舊呼呼的吹。
城頭上沒人說話,可每個人卻都眼神火熱。
「他以為咱們會怕?」
朱高煦對著城下一頓嗤笑,「咱爺們都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說著,陡然揮手,「拿上來!」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幾個朱高煦的親兵,舉著巨大的象徵著汗王無上權柄的白纛走上城頭。
噹啷一聲,白纛被重重的蹲在地上。
而隨著白纛被立起,城下的察合台大軍出現一陣陣騷動。
「以多打少,五六個人打咱們一個還讓咱們差點生擒了他們的什麼鳥汗,奪了這麼大旗來!」
朱高煦再冷聲道,「狗日的,三狗不如一狼,咱們是吃肉的狼,他們就是只會呲牙的吃屎的狗!」
說著,大吼道,「徐盼!」
「末將在!」
朱高煦冷冷揮手,「斬!」
「喏!」
唰,徐盼緩緩抽出腰間,朱高煦贈與他的寶刀,大步來到白纛前。
幾名親兵脖子上青筋乍起,死死的拽著白纛,讓它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徐盼雙手舉到舉火燎天,向前一步。
「殺!」
他使出了所有的力氣,呼的一下。
咔嚓
白纛杆子應聲而斷。
隨著呼呼的風聲,飄下城頭,落在雪地之上。
「呼呼!」徐盼大口的喘著氣,虎口隱隱作痛。
而朱高煦則是扶著親兵的肩膀,到了城牆垛口處,對著下面的察合台人大喊,「今兒,老子把你們察合台人便宜祖宗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你們!」
說著,從胸膛中嘶吼道,「你要戰便作戰不接受你們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