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下夜談
第13章月下夜談
邱明軒衣裳破碎,滿身血跡,從松林里奔出來,直往河畔而去。
沒曾想,在河邊碼頭上,見到華山派弟子,其中一人相貌甚是熟悉。
林平之?
邱明軒眼神詫異,沒想到林平之怎麼會在華山派弟子的隊伍里?
他殺了余滄海,警告了勞德諾、岳靈珊,按理說,林平之應該不會與華山派再有交集才是,他怎麼又拜入華山派了,這讓邱明軒很詫異。
難道說,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天意?
「青衣羅剎!」
一艘大舟上,寧中則率領弟子返回,正在甲板上翹首以盼,等待岳不群和令狐沖歸來。
沒曾想,等來的不是丈夫和徒弟,反而是青衣羅剎!
此刻,邱明軒衣裳破碎,滿身血跡,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令人皺眉掩鼻,華山派弟子全都驚悚駭然。
現代心理學有個詞語叫做「墨菲定律」,指你擔心某件事發生的時候,那麼它發生的概率就會很大。
看見「青衣羅剎」從松林里奔出,大舟上的華山派弟子,全都默默祈禱「青衣羅剎」能夠快點離去,不要關注他們,更不要與他們發生交集。
沒曾想,事與願違,「青衣羅剎」竟直奔大舟而來,猛地縱身一躍,跳入甲板上。
霎時間,華山派弟子表情駭然。
嘩一下。
一眾華山派弟子,包括寧中則在內,全都驚懼的望向他,下意識退後,讓出一大片空地盤。
「船家,給我準備一個房間,還有飯食與洗澡水,我要休息一下。」
邱明軒隨手一拋,一枚金錠扔入船家懷裡,那船老大愣了一下,旋即大喜,忙不迭點頭:「好嘞,大俠稍等,熱水和飯食馬上來!」
接著,幾個船工去忙碌,邱明軒就站在船舷甲板上,負手而立,神態平靜的望著水波漣漪。
在此過程中,甲板上死寂無聲,一眾華山派弟子,包括寧中則在內,彼此聚集一處,警惕的望著「青衣羅剎」,誰也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河畔岸邊奔來兩道熟悉的身影,一眾華山派弟子方才鬆了口氣,露出驚喜之色,忍不住歡呼雀躍,大聲喊道:「師父和大師兄回來了!」
岳不群和令狐沖施展輕功,一路奔上大舟,正欲歇息一下,突然瞧見「青衣羅剎」,不禁身軀一震,表情凝重,低聲說:「他怎會在這裡?」
寧中則低聲道:「我也不知,方才從崗上下來,徑直闖入甲板上,問船老大要了房間和飯食洗澡水,似要搭乘這艘船離開。」
岳不群點頭,旋即沉吟說:「此人在崗上,經歷了一場大戰,任我行和三山五嶽前來助陣的絕頂高手,全都被他所殺,嚇得旁人送了個「血衣羅剎」的綽號給他。他既不與我們說話,我們便也不去攪擾他,大家相安無事,安靜走完這趟路程。」
「全憑師兄做主!」
寧中則點頭,夫唱婦隨,依言而行,告誡眾華山派弟子,接下來的路上,一定要謹言慎行,別說甚麼犯忌諱的話,更別去招惹「青衣羅剎」,以免招來不必要的禍端,連累整個華山派。
一眾華山派弟子,紛紛點頭稱是,個個神情肅然,感受到了空氣中的凝重氣氛。
不一會,船老大喊話:「大俠,房間準備好了。」
在華山派弟子敬畏的目光中,邱明軒轉身走來,跟著船老大走入船艙里,直至身影消失不見,華山派弟子盡皆長長鬆了口氣。
氣場實在太大了!
青衣羅剎縱是不說話,孤身站在那裡,就有一股威嚴的氣勢,壓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彷彿泰山壓頂,心頭上落了塊大石頭,呼吸都小心翼翼。
「血衣羅剎……」
岳不群負手而立,望著邱明軒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眼神閃爍,低聲喃喃,露出羨慕之色。
倘若他能有這般絕世武功,華山派興盛只在一念之間,何苦他如此矜矜業業的籌劃?
「大丈夫,當如是也!」
……
大舟船艙里,一個充滿潮氣的房間,只見潔白的水蒸汽氤氳成霧,邱明軒端坐在浴桶里,正在洗刷瑩白如玉的肌膚身軀。
這一次大戰,邱明軒內勁被平一指毒藥化去,造成不小的傷害,瑩白如玉的肌膚上,布滿刀傷劍痕,尤其是向問天的鯊齒巨劍,在他身上劃出一條條蜈蚣血痕,血肉都被撕去不少,看上去極為恐怖。
幸好,邱明軒肉身強大,三大橫練外功圓滿,恢復力驚人,身體細胞有著不可思議的活躍度,只需極短時間,這些傷痕就能恢復一新。
從浴桶里出來,邱明軒擦乾淨身體,換上一套乾淨整潔的衣衫,開始吃飯。
船上的食物,自然不會太美味,只是米飯、醬菜、魚蝦螃蟹等物。
邱明軒沒挑剔,兀自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讓船老大送了好幾次飯,直至玉鉤斜掛,半輪新月懸空,邱明軒方才止歇,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沐浴在一輪月光,眺望一派月色,水光潺潺溶溶,相映上下。
甲板上,有人正在飲酒,抱著個酒罈子,仰卧昂首望月,兀自悲愴。
正是令狐沖。
邱明軒悄然走來,惹得令狐沖側目,眼神充斥著悲傷、憤怒、孤獨與落寞。
對於令狐沖與任盈盈的感情,邱明軒不可置否,但此景此景,萬籟俱寂之下,邱明軒也負手而立,眺望著漆黑夜色,難得說了幾句心裡話。
「令狐沖,其實你不適合繼承華山派……」
忽然,一段尖細戲腔,從三目神將金色臉譜後傳來,邱明軒背對著令狐沖說話。
令狐沖渾身一震,沉聲道:「為什麼?」
「因為你心裡沒有責任。」
邱明軒負手而立,望著夜色淡淡說:「其實你和你師父,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典型。
一個放蕩不羈,隨心所欲,做事交友全憑喜好,從不考慮華山派首徒的身份,也不去想自己的行為,會給華山派帶來怎樣的危害。
另一個,則心裡全是責任,看似瀟洒風流,實則負重前行,每走一步都處心積慮,戰戰兢兢,行為處事只看利益,不顧情誼。
你們兩個,就宛如走在路上的人。
一個無憂無慮,只顧欣賞路邊的風景,從不回望過去,也不展望未來。
另一個,只顧悶頭前行,心裡裝著沉重的過去,路邊的風景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你們這樣的人,無論對華山派,還是對朋友親人而言,全都百害而無一利!」
邱明軒的評價很不客氣,讓令狐沖及隱藏暗中的岳不群面色陰沉,默默握緊拳頭。
「華山派想要壯大,只有兩條路可走。」
邱明軒道。
「哪兩條路?」令狐沖沉聲詢問說。
「第一條,師徒和好,摒棄前嫌,互相坦誠,齊心協力,共同為華山派壯大而奔走。
你天資聰穎,悟性極好,若能端正態度,以《紫霞神功》和《獨孤九劍》的底蘊,不出幾年,天下絕頂高手必有你一位,甚至超出你師叔祖風清揚也不一定,將來坐鎮華山派,華山派必定鼎盛!
至於你師父,也不必圖謀什麼林家的《辟邪劍譜》了,那玩意早被我燒毀了。
《葵花寶典》的殘篇,害人害己的玩意兒,根本不應該流傳到江湖上。」
此言一出,令狐沖和岳不群俱是心裡一震。
「甚麼?」
令狐沖失聲驚呼:「師父在圖謀《辟邪劍譜》?你憑什麼這麼污衊他老人家?」
岳不群則眼神閃爍:甚麼?風師叔還活著?令狐沖這孽障施展的詭異劍法,居然是風師叔的獨孤九劍?怪不得,怪不得……
與此同時,岳不群內心隱藏最大的秘密被「血衣羅剎」道出,也讓岳不群心裡一震,整個人毛骨悚然,面色陰沉的繼續偷聽。
「污衊?」
邱明軒淡淡嗤笑:「當初福州城外,蔡記酒肆里偽裝成老蔡祖孫的,難道不是你小師妹岳靈珊和二師弟勞德諾?我將余滄海的屍體,故意丟入院子里,就是警告你們華山派,別去打《辟邪劍譜》的主意了。沒曾想,你師父賊心不死,居然又將林平之收入門下,打的甚麼主意,難道以為旁人都是瞎子聾子嗎?」
霎時間,令狐沖和岳不群渾身一震,表情變化不定,一陣青一陣白。
「可惜,福威鏢局的《辟邪劍譜》,早已被我燒毀了。」
邱明軒默默搖頭。
「所以說,你師父註定竹籃打水一場空,以後還是專註修鍊自家門派武學吧。華山九功,獨步江湖,得自南宋全真教郝大通祖師真傳道統,如此顯赫的傳承底蘊,不去勤奮修鍊,居然去貪圖甚麼前朝皇宮太監創出的《葵花寶典》殘篇,簡直腦子有病!」
邱明軒搖頭,毫不客氣的罵道。
話畢,令狐沖和岳不群心裡一震,皆是不可思議。
「甚麼?」令狐沖失聲驚呼:「《葵花寶典》是前朝太監創立的?」
「當然!」
邱明軒嗤鼻:「不然你以為《葵花寶典》是甚麼武功,欲練此功,必先自宮,你師父有著寧夫人這般賢惠美貌的妻子不去寵愛,偏要圖謀甚麼《辟邪劍譜》,你說是不是腦子有病?」
令狐沖、岳不群盡皆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