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抓到你了
這個神秘人看著很年輕,最多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但他帶給蔡莫的壓迫感卻不可思議地強,蔡莫不認識他,甚至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的存在,然而這個人的每一步的靠近都讓蔡莫有種內心發寒的不妙預感。
誰!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連狂信徒都敢殺?!
蔡莫的心跳得非常快,他餘光掃過在地上不斷呼痛的肥胖男人,腳步不由自主地後退,甚至產生了一種今天真的會葬送在這裡的感覺。
不行,他絕不能死在這裡!
蔡莫猙獰著臉,強忍著怒火道:「看來你是真的打算撕破臉了,我們可是狂信徒!是詭異的信徒!……好好好,小兄弟,就算讓我死也要我死個明白吧,你到底是誰?!」
傅雪舟已經走到了肥胖男人的身邊,無視了蔡莫的話,一把將唐刀釘在了肥胖男人的心臟處。肥胖男人猛地喘了口氣,眼眶外突,扭曲的表情僵住,整個人很快沒了呼吸。
但他死了,他體內的詭異卻沒有死。他身上肥肉開始抖動軟化,尚未復甦的詭異實力減弱了很多,但還在努力從人類的屍體內分離出來。
傅雪舟垂眸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動了動唐刀,唐刀上忽然燃起了明亮艷紅的火焰,肥胖男人的屍體似乎很容易就能被點著,頃刻間門,屍體就被大火包圍,在雨霧下晃動搖曳照亮著周圍的林子,炙熱的高溫讓細雨還沒落到火上就滋出了白煙。詭異在大火中瘋狂掙扎著,但掙扎的動作很快就變得有氣無力。
大火。
看著這火焰的樓延面色冷漠,放在樹身上的手指卻一點點縮起,指甲扣下來了一層樹皮屑。
就是這樣的火,燃燒了整個世界。
蔡莫的心無限下沉,他突然張開嘴,喉嚨里發出一道細弱尖利的嬰兒哭聲:「哇哇哇……」
與此同時,他的肚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了起來,將衣服撐起了一個外突的弧度。這哭聲無比刺耳,穿透力很強,還含著深深的怨恨陰森。
樓延的耳膜幾乎瞬間門就被哭聲刺破,鮮血從他耳朵流出,順著脖頸染髒了衣領,樓延死死壓住了悶哼。
蔡莫融合的詭異竟然是鬼嬰!
他強忍住耳朵內的劇痛,抗拒著腦內突然產生的強烈的自殘、自殺等黑暗想法,穩住分毫未變的呼吸,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對峙的那兩個人。
在鬼嬰的哭聲下,傅雪舟的雙耳也流出了一縷血跡。但他卻像是沒有感受到疼痛一樣,毫無波瀾地抬頭朝蔡莫看去。
蔡莫看似打算與傅雪舟拚命,實則在使出鬼嬰的力量后,他已經用出了吃奶的速度拔腿就逃了。短短片刻,他就跑出了百米之外,但比他速度更快的是傅雪舟,傅雪舟幾乎是眨眼之間門就到了蔡莫的身前,他輕鬆地側站著,身形線條微微傾斜,就這麼隨意地一隻手握著唐刀抬起,蔡莫就因為跑得太快反而不能及時停下來,竟然像是主動送上來用胸口貫穿了傅雪舟的唐刀一樣。
蔡莫瞳孔放大,他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穿過自己身體的唐刀,這個唐刀甚至沒有傷到他抱著的小女孩,就擦著小女孩的腰部刺穿了他——熟練得就像是這一幕發生了無數次一樣。
「怎麼、怎麼可能!」
蔡莫猛地咳出一口血,他一把扔下小女孩,捂住傷口無力地後退一步,再次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
本就鼓起來的肚子持續變大,不久后就猶如八月懷胎的婦人一樣高高鼓起,崩壞了衣服紐扣,露出了圓溜溜的肚皮。這肚皮就像是從內到外腐爛的肉一樣透著青里發黑的顏色,青紫色的血脈猙獰地在肚皮上交錯,兩隻嬰兒小手突然在肚皮上撐出兩個凸起的掌印。
鬼嬰快要復甦了!
「哈哈哈哈,」寧願拼著詭異復甦的危險也要用出最大的詭異力量的蔡莫哈哈大笑,惡狠狠地盯著傅雪舟,「你給我去死吧!」
在鬼嬰的攻擊下,傅雪舟已經恢復的耳膜再一次被刺破流出了鮮血。他動了動腳卻沒有抬起來,低頭一看,地下冒出無數雙細小如嬰兒似的鬼手攀爬在他的雙腿上,緊緊地攥住傅雪舟不動。
鬼手猙獰,發黑,每次摸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個黑色手印,手印穿過褲子印在傅雪舟的腿上,發出刺骨的陰冷寒意。這些鬼手不斷向上,轉瞬就爬到了傅雪舟的腰部,拼盡全力要把傅雪舟埋入進鬼手之中。
蔡莫笑容越發瘋狂,鬼嬰的雙手也快速頻繁地撐起他的肚皮,像是隨時都會破肚而出。但很快,蔡莫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傅雪舟在鬼手的抓撓下竟然拔出了腳往前走了一步,就那麼輕輕一步,鬼手就全被震沒了。
「怎麼可能?!」蔡莫的手發抖,驚恐地指著傅雪舟,「你到底是誰?!」
傅雪舟沒說話,徑直向蔡莫走來。蔡莫想逃卻逃不了,他的肚子大得嚇人,劇痛一陣陣傳來,他的雙腿甚至已經撐不住這樣的肚子,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去,絲毫不要臉面地求饒道:「求求你別殺我,我可以買我的命!付出什麼都行!只要你放過我,我願意為你做什麼事都行啊啊啊!」
月光下,傅雪舟眼神漠然,揚起手中的唐刀想要砍掉蔡莫的人頭。
但在唐刀即將碰到蔡莫的脖頸時候,一顆從密林深處射出來的子彈卻震開了唐刀。
傅雪舟眉頭微挑,嘴角露出了笑,看起來比剛剛殺蔡莫和肥胖男人的時候多了幾分興趣,他看向一片暗色毫無異樣的林中,輕輕道:「小老鼠出來了。」
蔡莫卻大喜,拚命往後爬,邊爬邊大聲喊著:「求求藏起來的朋友救我一命,只要你救了我,我願意把家產給你!我有錢,很有錢!!!」
他看見了活著的希望,簡直欣喜異常,但下一瞬,一顆從後方而來的子彈就猝不及防地貫穿了他的大腦,從他眉心開出了一個血洞。
蔡莫臉上的狂喜凝住,他眼神逐漸變得空洞,頭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到死,他都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又為什麼要殺自己。
不甘和絕望成了他最後的回憶。
「……」傅雪舟看著已經死了的蔡莫,又莫名笑了一下,「人頭被搶了。」
他看向了子彈射來的方向,幾秒之後,提著唐刀慢條斯理地走去。
細雨還在落著,顆顆晶瑩的水珠落在他的髮絲之上,又匯聚在一起從他發梢滴落。
肥胖男人的屍體還在燃燒著最後的火焰,傅雪舟踏過泥水,路過火焰,無比精準地走到一棵柳樹背後。
柳樹背後已經沒人了。
但樹上卻有人用匕首輕輕劃出了一句話,字字鋒芒畢露,戾氣深重:「那是我要殺死的人。」
傅雪舟眼睛微微眯起,忽然轉頭往蔡莫屍體的位置看去。剛剛被蔡莫扔在那兒的小女孩已經不見蹤影,就連蔡莫高高鼓起的肚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破開,腸子流了一地,鬼嬰已經消失不見。
傅雪舟這才皺起眉,為了捉到那隻小老鼠,他忘了先把鬼嬰殺死再過來了。
他重新走到蔡莫屍體旁邊,蹲下身觀察著蔡莫周圍的痕迹。蔡莫的肚子就像是個過大的氣球被戳漏氣一樣,肚皮鬆垮,在地上也垂了三層。細小的鬼嬰手印從蔡莫的左手邊一直蔓延到了左側林子里,傅雪舟看向左邊,但右側一顆子彈卻突然向他襲來,成功且精準地在傅雪舟的眉心穿了個洞。
鮮血從腦後腦前流下,哪怕是和詭異融合,人類也有著致死的部位,比如肥胖男人被唐刀刺穿的心臟,比如蔡莫被子彈打穿的腦子。
比如此刻的傅雪舟。
傅雪舟仍保持著看向左側的單膝屈起的姿勢,緩緩往後倒在了地上。
泥點濺起,打在他的身上和臉上。
不遠處的火焰也逐漸燒到了最後,開始響起「噼里啪啦」的炸響聲。
林子里靜寂無聲。
風呼呼地吹著,細雨斜斜裹著寒意,兩旁的柳樹瑟瑟作響,宛如野獸咆哮。
十分鐘、十五分鐘、二十分鐘……
子彈的主人極其富有耐心,直到觀察傅雪舟半個小時,確定傅雪舟胸膛毫無起伏也毫無動靜之後,樓延才謹慎地從林子里走出來,防備的一點點接近傅雪舟的屍體。
傅雪舟的屍體一動不動,樓延走到傅雪舟兩米開外,仍雙手持槍地對準著傅雪舟。
傅雪舟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他雙目還在睜著,雨水打在他的睫毛上和漆黑的眼睛中,這具屍體也靜靜的沒有任何變動。
這個人年輕俊美的臉上滿是自己和其他人的鮮血和點點臟污泥點,這些都被大雨打得凌亂,分外狼狽地糊了他的半張臉,但仍然能從臟污中看出傅雪舟的好看,以及那臟污映襯下死人一般的蒼白皮膚。
他雖然死了,但直勾勾睜開的雙眼卻還是透著危險而又詭異的氣息,這一雙眼睛真的不像是人類的雙眼。
樓延的頭髮也被雨水打濕,黑髮貼在臉上往下滴著水,但這些水珠卻絲毫沒有讓他漂亮得好似尖刀似的面孔柔和上半分,他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傅雪舟的屍體,抬手「砰砰」連續五發子彈全部打在了傅雪舟的胸膛、手臂和大腿上。
傅雪舟的屍體被打得破了好幾個洞,血流嘩嘩往外流,即使是這樣,這具屍體也絲毫未動,眼睫毛都沒動彈一下。
「看樣子是真死了,」樓延眼神閃爍了一下,蹲下身從傅雪舟的手裡拿過那把又細又窄的唐刀,對著傅雪舟皮笑肉不笑道,「但我還是不放心,不如這樣吧,我直接把你頭給砍下來,我就不信你這樣還能活。」
想到傅雪舟頭斷的愉悅畫面,樓延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拿著唐刀站起身,正要動手,左側忽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嬰兒哭聲。
樓延皺眉看向左側,他聽出了這是鬼嬰的聲音。
鬼嬰復甦了,還就在這附近。
鬼嬰是個很邪乎的詭異,哭聲具有洗腦的作用,不能放任它逃離。但樓延分得清主次,即便鬼嬰的能力有多可怕,他也得先徹底解決了傅雪舟再說。
樓延正想要側過頭,身後卻突然貼上來了一具冰冷的身體。
這具身體竟比他高出半個頭,帶著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樓延渾身一僵,下一刻,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掌從後方鬼魅似的伸出覆蓋了他的手,一點點將他握著唐刀的手指掰開,輕巧地將他手中的唐刀拿到了自己的手裡。
幾縷銀髮從身後垂落在了樓延的肩頭,那道讓樓延無數噩夢中驚醒過來的聲音夾雜著寒雨夜風的冷冽,在樓延耳邊地雷炸彈一般炸開,「抓到你了,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