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愣子-韓立
「阿姐，你這是幹什麼？」
這天，
韓小丫頭頂著兩個可愛的羊角辮，蹲在洛凝心前面，好奇看著她搗鼓陶罐里的野果。
「釀酒。」
洛凝心輕笑一聲說道。
「阿姐會釀酒？」
韓立在一旁有些驚訝的道，他以前都不知道阿姐會這個。
「半個月前我不是和三叔去了趟鎮上么，見到過有人釀果酒，所以自己也想試一試…」洛凝心沒有說謊，確有此事。
「原來是這樣啊，那阿姐，三叔帶你去鎮上，你有沒有吃到過那個糖葫蘆呀，聽李家狗蛋說那東西很甜呢…」
韓小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興緻勃勃的向洛凝心問起了關於鎮上故事。
…
兩小傢伙很容易被糊弄，
而家中二老可就沒那麼容易了，當韓母和韓父得知此事後，卻大吃一驚，畢竟這個時代的釀酒技術，可不是一般的村民能掌握的，偷學人家的技術要是被發現，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老兩口子不放心，追問了洛凝心好久。
「我釀的不是糧食酒，只不過一些野果，若是釀酒成功，也可補貼些家用…」洛凝心如此解釋。
可憐二老當了一輩子的地農，對釀酒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一副放心不下的樣子，讓洛凝心無奈了好久。
最後她搬出了三叔的名頭，才算把老兩口子糊弄過去。
不得不說，這位三叔名義還是很好用的，她不過隱隱表示此事是由三叔指使的，二老便不再過問了。
說來也是，這位三叔，雖然洛凝心只和他見過幾面，但對方算是韓家近百年來，唯一一位有點身份的親戚，是二老口中的大能人，嗯，也在鎮上的一家酒樓，給人東家當大掌柜。
這位三叔很是照顧她們一家，還經常託人給家裡捎帶一些吃的用的東西，許是沒有子嗣的緣故，所以對她們的幾個小傢伙很是關切。
…
夜晚，
當韓家人人都陷入夢鄉時，洛凝心在後山小林演練如意勁和劍法。
月華如水，灑在她的身上，四周寂靜無聲，不知名處隱隱有蟲鳴聲傳來，一聲、兩聲，低低切切。
收功時，洛凝心呼吸漸漸平靜，她飛身坐在一顆樹枝上，拿起旁邊的酒袋小抿了一口，這酒是她采自山中百果所釀，酒水清冽，透著一股果香，在舌尖打轉之時，偏甜又帶點苦澀。
洛凝心仰望星空，只見繁星點點。
明月當空懸挂，皎潔的月輝灑落而下，月華如水波一般柔和，矮山附近的林地一片朦朧，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
洛凝心望著天上明月，她久久沒有說話，在無盡星空中尋找心中的那顆星，但夜空下繁星點點，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或許此生再也見不到那片自己所熟悉的星空了。
「出來吧…」
良久之後，洛凝心目光微移，看向了樹枝下方那黑暗中的一個角落。
之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傳來，一道清瘦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來。
正是她那個便宜小弟-韓立。
望著下方那神色明顯有些拘促的清瘦孩童，洛凝心知道，自己剛才演練劍法和如意勁的過程多半被對方瞧見了。
不過，
洛凝心並選擇沒有去解釋什麼，她知道這件事不管怎麼解釋都無法自圓，反而會越描越黑，還不如不解釋。
「想學嗎？」
洛凝心突然開口問道。
「想…」
二愣子微微一怔，隨後不由點了點頭，他不知道阿姐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東西，不過這幾個月里，阿姐的變化都被他看在眼裡，他雖然年幼，但不傻，知道這東西學了應該大有好處。
「想學我教你啊，不過要保密…」
洛凝心輕笑一聲，她不怕在韓立面前暴露，因為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她知道眼前這個外表看似平平無奇、老實巴交的清瘦孩童，其實內心並不簡單。
村裡人都叫他二愣子，可洛凝心知道，對方並不是真愣真傻，反而是村中首屈一指的聰明孩子。
外表長得很不起眼，皮膚黑黑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孩模樣，但其內心深處，卻比同齡人早熟了許多。
洛凝心觀察過他一段時間，知道對方並不喜歡二愣子這個稱呼，這小孩明顯很反感二愣子這個稱呼，從對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很嚮往外面世界的富饒繁華，夢想有一天，他能走出這個巴掌大的村子，去看看老張叔經常所說的外面世界。
這是個不甘平凡，且表面平平無奇、沉默寡言，其實內心聰穎敏銳的小孩。
這是洛凝心觀察后的結論。
不過，小孩終究是小孩，洛凝心想要拿捏對方的心理還是很容易的。
「看好了，今天我只教一遍。」
話音落下，
洛凝心翻身自兩三米高的樹枝上躍下，身影如同燕返般的輕盈，手持一桿青翠綠竹，手腕輕輕旋轉，翠竹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青光空中畫成一弧，那翠竹越舞越快，恍惚間，就像有一條青龍繞著她上下翻飛，左右盤繞。
遠處的韓立已經看呆了，
在他的視角里，此時明月當空懸挂，皎潔的月輝的照耀下。
阿姐舞劍的時候猶如天上謫仙般飄逸，場中雖是青光如芒，劍貫長虹的勢態，卻是絲毫無損洛凝心那肆意洒脫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
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的清姿卓然，歲月靜好。
「你記住了多少？」
洛凝心收起翠竹，望著遠處的韓立問道。
聞言，韓立這才回過神來，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晃了晃頭，表示什麼也沒記住。
「也罷，你根基不好，以前從來沒有練過，腰腿和腳都是稀的，估計也練不好劍，先教如意勁吧…」洛凝心輕笑道。
「如意勁雖然雖然只是用來養生和活絡筋骨的拳術，但練至小成，也可強身健體，增長氣血…」
一連好幾天，
韓立早出晚歸，跟著洛凝心苦學苦練。
他雖然沒有什麼天賦，但那份堅持的毅力，讓洛凝心都為之刮目相看。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洛凝心對這小傢伙的評價更上了一層樓。
就這樣，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洛凝心白天上山砍柴練劍，時不時指點韓立練功，她以前倒是沒發現自己居然有一點好為人師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