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蒼狼嘯月

第五十一章 蒼狼嘯月

見那幾個刀客悄無聲息地圍上來,七米提氣凝神忍不住想:都是倭寇?會是什麼樣的刀客?本來不能登島以為失去了和倭寇交手的機會,卻沒想到竟然有倭寇自己找上門來,心裡居然還有一絲喜悅。

那幾個刀客身法很快、步法很輕、配合默契,在幽暗的窯洞里時隱時現,一出手便都是十分狠辣的招式,上中下三路都給盯得死死的,而且變招十分迅速。七米從未見過如此套路的功夫,一時見招拆招疲於應付竟被打得十分被動。

進攻是最好的防禦。七米深知要改變如此被動的局面不能按照常規來打。主意一定,他便不管不顧一招「破刀式」主動向自己正面的刀客發起進攻。

正面的刀客哪裡想到七米竟然改變戰術主動攻擊自己連忙閃身躲過。七米就勢向前縱身而起躲過身後如影隨形的進攻。身子尚未落地半空中旋身一招霸道凌厲的「橫刀式」掃向身後幾人。緊隨其後的刀客前一式已然力竭,都來不及變招應對七米的攻擊。距離最近的一名刀客腹部結結實實挨了一刀被砍翻在地上。其餘幾人都慌忙強行挪移身影躲避攻擊,即便這樣還是被刀鋒所傷隱藏在一旁的陰影里。

七米一招得勢哪裡肯罷休大喝一聲一招「落刀式」追擊受傷之敵,可是身影剛剛騰空而起,卻見幾枚奇形怪狀的暗器從陰影里撲面而來,連忙變換招式舞起一片刀影將暗器都掃落地上。

唐門可是武林中使用暗器的祖宗,這幾名刀客一用暗器便激起七米作為唐門中人的鬥志。七米對唐軒用心打造的這套飛刀愛不釋手,對飛刀絕技簡直是如痴如醉,這一年來一得空便在私底下把玩精美的飛刀,躲進聽雨軒里暗自揣摩先輩們點點滴滴的心得。

「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小爺我今日讓你們見識見識唐門暗器,看鏢。」話音剛落,只見兩枚化骨神針脫手而去消失在陰影里,角落裡兩名刀客應聲而倒,各自頸部赫然出現一枚毒針,像被釣上岸的魚在地上痛苦地掙扎了一會兒便漸漸沒了動靜。剩下的七八個蒙面刀客輪番發起攻擊,在一旁伺機而動的幾人輪番使用暗器協同攻擊,昏暗的山洞裡頓時險象環生響起一片叮叮噹噹的碰撞的聲。

七米在全力進攻的同時認真察看對方進攻的特點小心尋找對手的破綻,十幾個回合下來,見這幾個刀客不僅配合默契、刀法詭異,同時還善於隱藏自己的身形悄無聲息地從暗處偷襲。七米面對明裡暗裡七八個刀客的協同進攻,前胸後背均挨了好幾刀,所幸有軟甲護身並無大礙,藏青色的長袍卻變得千瘡百孔破舊不堪。

七米十分執著於父親所創的蒼狼刀法,即便是在精通獨步天下的靈蛇劍法后依然首選使用刀法。他呵呵一笑說道:「捉迷藏誰不會呀。本少爺陪你們玩玩。」只見他拉起圍巾蒙住半邊臉,右手使出蒼狼刀法,左手暗扣飛刀,步法輕靈卻是靈蛇劍法獨有的靈蛇飛渡步法。他身法飄逸如暗夜中的魅影,又如蒼狼在暗夜裡出沒。幾名刀客一時竟在昏暗的火光中難以分辨七米身影,他們怕誤傷自己人手法自然慢下來不少。七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藏青色的身影融入溶洞里的陰影里,迅疾如飛的身法如幽靈般令人琢磨不透,刀法如疾風驟雨密不透風,飛刀如流星逐月見血封喉,不一會兒功夫便解決了那幾名刀客。

當七米在手臂上擦去彎刀上的鮮血再次在跳躍的火光下看到鬼影張時,只見他用左手將泛著藍光的長劍架在虛弱的朱牡脖子上,整個身影躲在朱牡身後正奇怪地盯著自己。唐潤不知什麼時候受傷了靠在窯洞一側喘著粗氣。

「如果不想這小娘子死在這裡,就放下手中的武器。」鬼影張說。

偌大的窯洞里迴響著冷冰冰的話音。

「留下鬼影散的解藥,本少爺今日放你一條生路。」

「信不信老夫現在就結果了這小娘子?」

七米知道對方手中長劍是淬過毒的,不敢大意怕對方一不小心傷著朱牧,便哐嘡一聲扔掉手中寶刀,拍了拍手亮出雙掌示意對方自己此時手中空無一物。

「還有你的飛刀。」

「本少爺的飛刀七把一套。」

「把剩下的兩把扔掉地上。」

七米長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從腰間摸出兩把飛刀哐當一聲丟到地上。

「江湖上所有的鬼影散乃老夫親自所練,這世上除了老夫便沒有第二人能解此毒。」

「那是為何?」

「因為除了老夫,便沒人知道熬制鬼影散的秘方。」

七米呵呵一笑說道:「秘方?鬼手張隨身帶著的這一份算不算?」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卷冊子得意地晃了晃。

「這怎麼可能。」鬼影張用受傷的右手背輕輕碰了碰身子,發現秘方還好好的躺在懷裡,便長出一口氣說道:「秘方從未離開過老夫,你小子騙老夫。」

七米此刻已經知道這藥方所在之處便說道:「眼見為實,瞧瞧這秘方內容可對?」說完將手中的冊子拋到鬼影張左側,背著雙手站立不動。關心則亂,鬼影張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冊子,見背面朝上看不到封面,便本能地移開長劍準備挑起冊子來看個究竟。

七米暗自蓄力等的就是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見對方長劍從朱牡身上移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暗影中刀光一閃一柄飛刀隨著鬼影張一聲慘叫已然射穿他枯瘦的左手。朱牡隨即蹲下身子露出藏在身後的鬼影張,幾乎同時刀光再次一閃即沒,慘叫聲戛然而止,鬼手張無力地舉起受傷的右手指著七米,瞪大眼睛滿臉充滿疑問。七米在長袍上擦擦雙手上前幾步拍拍鬼影張肩膀說道:「本少爺飛刀的確是一套七把,可沒說只有這一套呀。」

鬼影張從被刺破的喉管處長出了一口氣,血泡和著鮮血咕嚕咕嚕不斷冒出來,隨後閉上眼睛張開雙臂仰面倒在唐潤身前。

唐潤見一把寒光閃閃的飛刀直插鬼影張頸部,刀柄上赫然雕刻著一個精美的狼頭。這飛刀正是唐軒親手為七米打造的「蒼狼嘯月」飛刀。第一次出手,六條人命橫死當場!此時,每柄飛刀都浸滿鮮血,一個個仰天長嘯的嗜血狼頭在這暗夜裡隨著明明滅滅的光亮忽隱忽現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七米幾步上前扶起蹲坐在地上的朱牡,見她雙手和頸部均已布滿紫黑色的紋路臉上淚珠不斷滑落,微微一笑將他輕輕擁入懷中拍拍後背柔聲說道:「有哥在,別害怕。」

朱牡見七米從生死邊緣走回來,又驚又喜真想躲在七米懷裡好好痛哭一場,此時她忽然想起阿爸來,連忙推開七米說道:「哥,快去看看我阿爸。」

七米將朱牡扶到一把椅子上坐定,然後把四下里散落的松光收集到鐵架上,又添加了一大把松光,整個溶洞頓時變得無比明亮。他丟下一句「我去去就回。」迅速消失在洞口。

等七米和隆部氣喘吁吁地趕回山洞之時,見朱牡趴在長桌上雙手扶著桌沿正大口大口的吐著什麼,而唐潤正在一旁用力拍打朱牡後背。

隆部見山洞裡橫七豎八死了不少人,又見唐潤正用力拍打自己女兒,不由分說拔出腰刀沖了上去。七米遠遠跟在身後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止,眼見一刀將要砍到唐潤腦袋,卻見朱牡坐起身猛的一腳踢向隆部,將他踢得仰面朝天滾落地上。

「閨女,你原來沒事呀!」隆部拍拍身上的灰塵,笑嘻嘻地站起身。

「阿爸,你怎麼能不分好歹見人就砍?」

「阿爸這不是擔心你嗎?」

七米圍著朱牡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激動地說道:「妹妹,你中毒的跡象明顯好了不少呀,怎麼治的?」

「你問問唐潤叔叔就知道了。」朱牡說。

唐潤躬身說道:「托七師叔的福,今日七師叔與老毒物對話,小人才知道這世上真有鬼影散的解藥,這秘方竟然就在他身上。」

「方才我和唐潤叔叔搜出秘方,猜猜我們找到了什麼。」朱牡見七米搖頭,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污跡,咧開嘴一笑攤開手掌露出一個白色的小瓶。

「解藥?」

「對,就是鬼影散的解藥。我方才試用了兩滴,藥效十分明顯,感覺恢復了不少。我想這一瓶應該能為十幾人解毒。」朱牡說。

「十幾人?真好。」七米說。

「秘方上所說之葯我這藥鋪里都有,給我兩天時間,定能按照秘方弄出可治療上百人的解藥來。」唐潤小心翼翼地說。

七米將解藥接過小心放入懷中摸摸朱牡滿頭的秀髮說道:「我得馬上登島去救師父他們,妹妹你留下療傷,隆部協助唐掌柜趕製解藥。」回頭看看唐潤說道:「若我沒有猜錯,你的家眷也在島上?」

唐潤淚流滿面跪下身說道:「小人無能,半月前妻子兒女都被虜到島上了。小人為虎作倀協助倭寇謀害同門中人真是罪該萬死,不管七師叔這次能否救回眾人,小人一定重回唐門以死謝罪。」

「若是為了名利而勾結敵人,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你這是受人脅迫無奈為之,我想掌門人定能體諒一二。」七米說完,心想若自己遇到如唐潤一樣的情況,難說自己不會步他後塵,何況他還不會武功。唐潤的親人都被困在島上等待被人解救出來,可是自己的親人呢?心念至此便長嘆一聲說道:「我看你並非貪生怕死之輩,起身吧。你的親人我一定全力以赴帶回來。」

唐潤忍著傷痛撲通一聲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后朗聲說道:「七師叔大恩大德小人只有來生再報。小人知道有一處密道可以摸到敵人後方,只是此時已臨近天亮,需等到天黑時分再行登島。」說完費力從懷裡掏出一卷地圖,用食指蘸了蘸身上的鮮血在地圖上作標記,詳細指示登島的路徑。

「島上倭寇可知師父他們出發的時間?」

「肯定清楚,小人見他們昨日又通過飛鴿傳書進行聯繫。」

七米接過隆部遞來的飛刀放在桌上,一邊擦拭飛刀一邊說道:「你去準備一下,我這就出發。」

「哥,等到天黑后再去吧。到那時我和阿爸可以陪你同去。」朱牡說。

「昨夜島上的倭寇肯定一夜未眠,此時前去正是時候。」隆部和朱牡聽七米這麼一說都點頭稱是。唐潤對七米的膽識由衷地感到佩服。

隆部見七米衣袍皆破,渾身上下都是血跡便連忙找來一身衣物讓七米換上。

七米見隆部尋來的正是倭寇刺客所穿裝束——深藍色的衣袍和圍巾。隆部憨憨地一笑用手指摳摳腦袋說道:「登島后從衣著上敵人分辨不出少爺您的身份,這樣或許會安全一些。」

「叔叔想得真周到。可這些大葫蘆幹嘛用呀?」

「我見廚房裡有些葫蘆,便尋思著那海水太咸不能喝,得帶兩葫蘆水上船。」隆部說。

「我喝三天也喝不了這麼一個葫蘆的水。」

「若哥哥需要下海長距離游泳,您可以騰空葫蘆后在身上綁個葫蘆浮水過去。」朱牡說。

七米拍拍腦袋說道:「對呀,雪域上渡河的人喜歡抱著充氣的羔羊皮防止溺水。這不是一個道理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看來真是這樣。」

「少爺,豬什麼是誰呀?」隆部問。

「阿爸,諸葛亮可是個古代足智多謀十分厲害的人物。哥哥的意思是說我們仨湊在一起也能想出一些管用的點子來。」朱牡說。

隆部一想到第一次坐船登島時暈船的情景,便感到胃裡上下翻騰有些難受,皺皺眉頭說道:「寧上山,莫下海。大海深不見底又變幻莫測,下海可比上山危險多了,少爺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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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刀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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