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幕之志,資源整合
將道場諸事思量清楚,同時這段時間調息研功,安幕風決定閉關正式轉修此功。
安幕風吩咐一聲小蝶仙,又打開懸宮禁制,便運默《天幕經》,這門功法路線無比複雜,在體內千機百轉,不能差之分毫。
而後,他將四周充盈的靈氣籠絡,利用本真,從天地元氣中抽絲剝繭一口純粹風靈氣,將此納入體內,徐徐煉化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體內丹田『氣海』里,彷彿多了飄渺靈韻,卻與本真涇渭分明。
很好,保持住。
安幕風開始牽引水靈氣,因自身靈根根本不存在此系,所以困難程度成倍,如此一來丹田『氣海』更顯混沌。
除了風,其它皆是逆天而行。
安幕風平復心神,接下來牽引第三步,輪到水生冰,又是一番極為複雜煉化過程,不斷去冗除蕪,時間再次翻倍。
而後輪到水生木,木生火,土成金,最終走到最後一道雷靈氣機的關口。
每加一口靈氣,便等於多加一層壓力,此時體內七道氣機被他死死用本真抑制住,使得『氣海』呈現斑斕色彩。
安幕風額頭汗水流淌,一路看似順風順水,但實則若非六十載武者心境磨礪,氣機怕是早便崩潰了。
最後一縷雷靈氣,從諸多氣機提煉而出,一股毀滅與復甦皆蘊的玄妙感油然而生,格外讓他感到熟悉。
以他曾經被劈過的經驗告訴他,這最後一步最為關鍵,要麼『靈元』崩潰失控,走火入魔,要麼宛如春雷驚蟄,煥然新生。
安幕風沉心靜氣,將這股雷靈氣輕手輕腳放入氣海,但就這一下,整個丹田靈元驟然紊亂,氣機直接暴亂,攪動一方風雲。
他好像體內被雷電猛地一激,雖然對他體魄沒什麼影響,但牽一髮而動全身,直接將他修行狀態打破。
安幕風睜開眸子,沉默片刻,緩緩走到懸宮窗口,隨手召來一杯茶茗輕抿入喉,清神明智,平息莫名不爽,雙眸深邃看著夜幕重重。
「繼續。」安幕風輕嘆一聲,轉身回到白玉榻上,重新調整下心身狀態,失敗本就在意料之中,便是第一次靠撞大運成功,早晚也會失敗。
好事多磨,不如接受這次經驗教誨,重新開始。
安幕風再次屏氣凝神,集中精神運轉《天幕經》口決,從頭再來,又一輪風生水,水生冰,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雷。
由厚實本真牽引天地靈氣匯聚籠絡,整整九道氣機聚散合離,彼此之間陰陽交融,如烘爐練丹,鐵台鑄劍般,良久,一縷玄之又玄,浩渺廣大的氣機如在混沌中絞磨醞釀。
但片刻后,所有氣機瞬間向丹田氣海賁張,狀如湖面波紋舒張,雷池激蕩。
又一次失敗。
安幕風嘴角流下一縷鮮血,他抬袖緩緩擦拭而去。
這一次進步很大,但同時他更痛了,無疑說明此功修行,必須在有限次數中成功,否則道基必傷。
繼續!
第三次開始,依舊失敗,但明顯再次進步。
第四次繼續堅持。
第六次,安幕風體內氣機如有「四象之變」,他同時操控四融氣機,但結果註定依舊是失敗。
這回,他直接上半身後仰倒在白玉榻上,體內氣機衝突賓士,如一頭桀驁不馴的野馬,讓他口不能言,身不能行。
險連他體魄都遭不住,只能由得濃郁靈氣將他蠶縛,一點點恢復。
半晌,安幕風輕吐一口濁氣,喃喃道:「四象之變我能掌握,但陰陽之變一旦開始,甚至連失敗重來的機會都沒有。」
這已經是他根基的極限,失敗代價他能承受,但陰陽之變便是『丹成』,他根本無法承受。
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生機依舊在。
就在『玄寰天幕』這四字!
安幕風腦子靈光一閃,眸子深邃,悄悄趁夜色,駕御懸宮禁制一路向北,隨即冉冉上升,來到翾風天崖之頂。
安幕風茫茫四顧,看著群峰波霓帶綉,雲捲雲舒,又抬頭看一線燦爛星河,晝夜交織的變遷。
此便是天幕!
彷彿天地僅有他一人,那種渺小寂寞感讓他既恐懼又震撼,宙宇諸天萬界,他真如塵寰一粟。
這種感覺一直都有,但他沒有承認過,如當年他十八歲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時,親眼看到內家絕學的震撼。
前後十年的外家磨礪毫無價值,在內家高手眼中什麼都不是。
現在依舊如此,一重天又是一重桎梏,不斷毀滅他的固有認知。
九天十地無量生靈,億萬修士,何其龐大震撼壯闊,他從塵寰而來,從一方不過億數人口的山坳來到繁華城池,這裡再次打敗他在凡間所有的尊榮。
如果沒有《玄寰天幕經》,安幕風根本不會赤裸裸面對這個內心,也更不會察覺未來,自己終究想走到哪一步!
他若覺得自己不堪造就,何談修持《玄寰天幕經》!
修行無上傳承,必有凌駕蒼生之志,吞吐天地之魄,執掌諸玄之力,腳踏寰宇萬界,隻手遮天!
這才是此經此名傳遞給他的意思,沒有這份契合的心境,你註定痴心妄想。
這一刻安幕風「心安理得」,心志凝如泰山般,直接盤膝入定於懸峰之巔,一墨發飄拂,如浪席捲四方,俊美的臉龐滿是堅毅。
「五靈!皆聽敕令。」安幕風雙臂畫太極,直接一口氣籠絡五氣於手心,一同展開煉化。
此時他手法堪稱直接霸道,根本不似原來那般溫和細緻。
須臾間,遠比原來快上數倍的速度,八道靈氣直接被安幕風煉化一體,置於丹田死死動彈不得。
安幕風神情淡然,猛地探手擒入空中,掣肘一道雷靈氣機,在體內經脈行走周天後,毫不遲疑直接按在八氣之上。
頃刻間諸氣機劇烈震蕩,自有不以復加的反抗之力,但安幕風神與氣合,一意凌駕所有,片刻間,前所未有的『陰陽之象』在體內絞磨撕殺。
這一刻,他唯有置死地而後生!
安幕風內觀下凜然生威,堅持不退,如此又過數個時辰,二道氣機瘋狂融磨,一股可怕氣機宛如從混沌破胎般。
轟隆。
一道玄妙浩寰的「元液」誕生,九氣渾然玄之又玄,在丹田氣海中載浮載沉氤氳無間,獨佔鰲頭。
「成了!」安幕風猛地睜眼,墨發瞬間披靡而下,身上氣機恢復如初,澹然自得。
三月後,一座新建里許的桃花庭中。
此處玉璣案,玲瓏柱,絳霄簾,庭內庭外桃花綻放,滿樹和嬌爛漫天紅,宴席中眾人把酒言歡,氛圍正熱。
安幕風端坐上首,頭戴華冠,一襲鍛玉道袍,袍內銀色鏤空木槿花鑲邊,腰系羊脂玉帶,此時手端羽觴美酒,醉意微醺。
庭內十幾位皆是築基修士,當道場利益與家族商量好后,便被安幕風單獨相邀一行舊識,共襄盛舉。
此處有安毅安斐兄弟,也有安寧安婷姐妹,安徹,安默,安然,以及安誠等八人,身邊便皆有各自弟子簇擁。
安幕風傳音:「怎樣?」
不知何時,韓月已經來到安幕風身旁,低聲道:「家族方面已經同意,接下十載,公子若無建樹,則家族派人接管道場。」
「十載?知道了!」安幕風微微頜首,他清楚這是壓力,也是動力,家族在逼迫他儘快做出成績,而不是占著洞天福地只顧著自己修行
這十年很短,也不是不能延長,但代價是「子金」翻倍,屆時利滾利,利滾利,將是更恐怖的還債數字。
安幕風流露堅定之色,長身而起,舉起羽觴:「道場短短一年來初具規模,有勞兄弟們鼎力相助,十九弟在此謝過……」
言罷,安幕風飲盡杯中酒,姿態瀟洒豪邁。
安毅放聲一笑:「客氣了十九弟,同峰兄弟本該如此!」當即他帶頭起身,舉杯同飲,一時間酒香襲人,遙伴桃庭數里。
安幕風含笑,重新坐定后,有些感慨:「飛渡上界五載時間,耗過涅槃之苦,降服獅鷲坐擁道場,如今總算有了一方立錐之地,只是道場方興未艾,未來之事尚未可知!」
他深知道場經營難度,單單有山河圖還不夠,只有資源整合才能實現價值,而在場這些兄弟同峰多年,算是知根知底,修行經驗皆是豐富,可以同謀大事。
少有開口的安默,平靜道:「十九弟,族兄擅長一些靈植之道,那些靈藥可能放心交給我!」
安寧也笑盈盈道:「那些靈獸異鳥不聽管教,不過也有些血脈優良的異種,若是繁殖有道,當是不凡……」
隨著二人開口,其它人也紛紛開口,畢竟一方洞天福地遠勝吟月峰二階靈脈,單是修行也有莫大裨益。
安幕風點頭,交談一番后,跟韓月吩咐道:「韓道友,你與家族派來的幾位執事一起,給諸位兄弟安排好寶地修行,萬不可怠慢了……」
說完,安幕風再度看向席間眾人「各位,天色已晚,不如早日休息,接下來數年時間當有大展身手的空間。」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點頭,一飲杯中酒,起身告辭。
韓月與幾位可靠執事一同跟隨,一個時辰后,韓月歸來,尋到已經回返懸宮的安幕風。
韓月猶豫下,輕聲道:「這些人怕是有心思不善者,如今公子安心將道場大量資源地盤交出,會不會……」
安幕風搖了搖頭,解釋道:「道場本就是基於家族方才得到,有這些眼線很正常,都是自家人沒必要計較太多,何況日久見人心,現在說這些委實太早了!」
在安幕風看來,若是他沒有山河圖,忌憚這些情況合情合理,畢竟三千里道場足夠廣闊,萬萬不能大意。
但他有山河圖,完全可以從更高格局觀測道場,若是可以,他希望實現共同富裕,惠及整個玉瀾安氏,而不是去計較一些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