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風凜
當兩人進入了風家老宅時,僕人領他們進入了風家老爺子住的房間,僕人上前,略使勁的敲了下門,道「先生,有人要拜訪您。」
因著一棟房子里沒有同時住著父子兩個人,因此,僕人在稱呼風家老爺子時,沒有用「老先生」這個詞。
待過了一會兒,裡面才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聞言,僕人輕輕推動了那扇古樸的大木門,邀孫凜和老人進去。
裡面有些黑暗,厚重的窗帘遮擋住了大量的光,房子中央有個坐著輪椅的老人腿上蓋著毛毯昏昏欲睡,聽到開門的聲音,他這才睜開了略鋒利的眼,而那雙眼,竟是與孫凜一模一樣。
看著進來的一行人,老人一一掃過他們,在看到孫凜和老人時,微微驚愕的睜大了眼,不過只不過一會兒,他就又恢復了常態,沒等到老人和孫凜開口,老人便先說話了「說吧,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老人上前,笑道「老先生,您還記得我么?」
風家老爺子微微合眼,聲音蒼老道「記得,那個讓小絕逃出家的那個僕人。」
老人的笑一僵,不過他很快就鎮定自若道「那件事,想來也是我的不對,可如今,我把小絕和先生的孩子找到了,也算是將功補罪了。」
風家老爺子這才睜開了眼,看著佇立在一旁身形挺拔的少年,輕輕招了招手「你過來,讓我好好的看看你。」
孫凜聞言,上前走到老人身邊,風家老爺子清明的眼一直打量著孫凜,半晌,這才爽朗大笑道「好!好!我風家,再不是後繼無人了!」
「咳、咳。」可大笑完,風家老爺子略微虛弱的咳嗽幾聲,這才抓過了孫凜的手,慈祥親切的笑道「好孩子,你可願意,把你的一根頭髮給我?」
孫凜點了點頭,孫凜利落的拔下一根頭髮,老人滿意的笑道「好,你交給那僕人,讓他去辦這件事。」
僕人聞言,上前接過了孫凜的那根頭髮,他是長發,而孫凜是短髮,這就很好辨認了。
老人看著氣氛融洽的爺孫二人,忍不住的開口道「那風凜什麼時候能回主宅呢?」
風家老爺子卻是看也沒看他一眼,繼續親切的問著孫凜「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孫凜沉吟了下,還是決定說出自己一直用的名字,「孫凜。」
「今年幾歲啦?」
「13。」
之後老人又問了幾個問題,不過是平常人家長輩問晚輩的那些問題,在聊了會兒后,他好似疲憊的靠在輪椅上,對旁邊的奴僕道「你帶他們下去吧。找個地方給他們住。」
「是。」
僕人領著孫凜和老人分別住進了離風家老爺子很近的地方,這才開口尊敬道「如果你們有什麼事,按牆上的那個按鈕,就會有僕人來了。」
之後僕人退下,老人略微疲憊的捏了捏睛明穴道「這老頭子可精著呢,dna的檢驗結果沒出來前,是不會讓少爺你,入風家的籍的。」
孫凜心知肚明,任誰也不會將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當成自己的孫子,除非在證據的面前下,恐怕風家老爺子是不會信的吧。
他也是一樣的,無法對頭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親近,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你不是風家的僕人么?怎麼……」對風家的老先生,那麼不敬?
他之所以跟這老人看望他那所謂的爺爺,是因為他知道拒絕也沒用。
之所以說之後不再會孤兒院則是因為,他之前向老人問過,他那所謂的爺爺的住處離這多遠,這才知道,他那所謂的爺爺,住在離這很遠的郊區,兩地之間,隔的是六個城市。
他和老人坐了飛機,又開了很久的車才到了這裡,若他不是風家老爺子的孫子,也斷然不能回去,沒人會花費那麼多的錢財送他回去。
最可能的結果就是他在這,找一間孤兒院住下,他至少要長大才能回去,孤兒院16歲的孩子就必須離開孤兒院,出去自力更生,而世事變遷,他回去,恐怕他認識的人,都沒有了吧。
那些孩子們還太小,估計過幾天,就忘了他。
是以,他才會說他不會再回去了。
老人笑了笑「我是風家的奴僕,可之前,我卻是顏家小姐的專屬奴僕,而少爺您的母親的名字就叫做顏絕。」
「嫁入了風家之後,我因為不放心小姐,也跟了過來,因為捨不得看著小姐受先生的氣,就幫著小姐逃了出來。」
「少爺您放心,就算是拼了老奴的一條老命,也會讓您成為風家的一份子,顏家已經漸漸沒落,雖表面光鮮,可內里腐朽,顏家,絕不是少爺您這優秀之人可去之地。」
老人說的這一番話可謂是忠心耿耿,孫凜心中雖信了一半,但還是存著一半的懷疑。
說起來,他對跟自己住了幾個月,卻相處連三天都不到的母親沒什麼感情,自然也不會相信有人因為自己的母親而對自己這麼掏心挖肺的好,是人,總會有些私心的。
這麼想著的孫凜,表面上卻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似乎一切都驚不起他心中的半點波瀾。
孫凜發現,這棟房子雖大,卻沒有絲毫的人氣,奴僕們能少說一句話,就少說一句話,每天木著個臉,如機器般重複自己該做的事情。
孫凜一邊鍛煉,一邊閑著看了幾本書,就這麼住了幾天之後,老人叫孫凜去了他的房間。
孫凜輕輕關上門,轉過身,坐在輪椅上看起來精神矍鑠的清瘦老人向他揮了揮手,孫凜走過去,老人親切的握著他的手,含笑看著他「你可願叫我一聲爺爺?」
少年沉默了會兒,這才叫道「爺爺。」
「哈哈!好!好!」老人大笑,半晌,他握著孫凜的手,清明而鋒利的鳳眸看著他認真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風家的一份子,風家的大少爺——風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