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鍋鍋,有人偷我
趙家的木門下面有個窟窿,這兩天王春娘她們也忘了堵,阿寶一直被趙軒看著不讓出院子,正好趁著趙軒燒火做飯的時候,阿寶就哼哧哼哧的朝著這個窟窿旁邊湊了過來。
小孩子總是好動的,看見窟窿她就想鑽一鑽,結果這一鑽,人就出不來了,卡在了窟窿里。
「鍋鍋!鍋鍋!」胖嘟嘟的身子被卡住了,阿寶趕緊吆喝趙軒。
爹爹看不見,肯定不知道她現在卡在了門洞里。
嗚嗚嗚,太丟臉了。想到這裡,阿寶就伸出兩隻小爪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趙軒在廚房裡,聽見阿寶的聲音,他飛快的跑了出來,他跑出來的時候,瞧見趙恆也摸索著往聲音的來源挪去。
可是,就在趙軒馬上跑到門口的時候,在他的視線里,那個卡在門洞里的娃娃忽然被一股大力給拽了出去,阿寶的尖叫聲隨之而起:「鍋鍋!有人偷我!」
趙軒沒有開門,直接朝著牆上躍了上去,往外就跑,趙恆眼睛看不見,但是他雙手往前,直接將木門給卸了下來。
而這邊,張鐵箍著阿寶胖嘟嘟的小身子就下意識的往村東頭跑,因為他剛剛聽見這小姑娘喊人了。可是一想到這女娃娃能換來五兩銀子,他頓時又來了力氣。
之前王春娘她們一直在教阿寶如何融入這個世界,但是並沒有教阿寶如何防範這些壞人,阿寶知道這個人是個壞人,就是在山上埋娃娃的那個壞人,現在又把自己偷走,她心裡生氣,暴脾氣一上來,朝著張鐵的手臂就啃了去。
不得不說,小人蔘的一口小牙還是相當給力的,張鐵只覺得自己胳膊上的一塊肉都要被她給啃下來了。他身體的本能反應是要將阿寶給甩出去,結果阿寶死咬著張鐵的胳膊不放,張鐵回頭,看見趙軒已經從牆頭跳了出來朝著這邊追了過來,他趕緊低頭用力想要掰開阿寶的嘴,就是這一低頭,有什麼在他腦海里閃過。
那天他在山上埋孩子的時候,碰見了一個突然竄出來的娃娃,好像就是眼前這個。
一想到自己埋娃的事情就是被這個小姑娘給看見了,張鐵也不想帶阿寶走了,他此時正好站在西鄉村的橋邊,他便用了好大的力氣將阿寶給扯開,然後直接當著即將要趕過來的趙軒的面將阿寶給扔進了橋下面湍急的河裡。
看見胖嘟嘟的妹妹就這麼被扔進了河裡,趙軒眼睛通紅,朝著河裡就跳了下去,他熟知水性,可是這河很是湍急,阿寶掉下去以後就沒有了影子。
趙軒來不及考慮其他,直接跟著遊了出去。
張鐵見此,早就跑沒了影子。
………………
阿寶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沒有睜開,一股子發霉的味道就鑽進了鼻子里,她努了努小鼻子,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因為這些氣味都說明,她現在並不是在一個安全的環境里。
她睜開眼,只見這屋子裡四處黑乎乎的,好像家裡的柴房哇。
在她的不遠處的角落裡,好像還蹲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好似是聽見自己的動靜兒,那女人稍稍的動了動一下,就是這麼一動,阿寶還是聽見了從她身上傳來的沉重的動靜,她乾脆一咕嚕爬了起來,歪著小腦袋蹲在那裡,仔細的盯著那女人腳上的鐵鏈子瞅著。
「這是什麼哇?」阿寶好奇的朝著那女人問道。
那女人只是縮了縮身子,並不開口。
她越沉默,阿寶越開始哼哧哼哧上前,彷彿是篤定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就在阿寶快要湊到那被鐵鏈鎖住的女人的跟前的時候,柴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瘦猴子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瞧見阿寶胖嘟嘟的一團坐在那裡,他雙手猥瑣的搓了搓,將擱在外面的簍子給提溜了進來。
聽見動靜,阿寶回頭,就瞧見這個男人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一個凸起的門牙很是明顯。
這不是娘親說的王金牙嗎?
看見王金牙一直盯著自己瞧,阿寶縮了縮小身子,問道:「你幹嘛?」
「是個聰明伶俐的。」王金牙像是打量貨物一樣,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著阿寶,然後這才伸手朝著阿寶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瞧見王金牙要過來抓自己,阿寶嗷的喊了一聲,瞅見外面門的位置,嗖的一下子就要開始往外跑,可是原本應該有力氣的兩條小短腿兒,此時卻一丁點力氣都用不上,根本挪不動步伐。
「想跑?剛才可是給你餵了葯,你趕緊給爺老實點,爺給你賣個好價錢。」說著,王金牙一把就要將沒什麼力氣的阿寶給拎過來。
阿寶正好癱在那個鐵鎖鏈女人的跟前,她打不過這個人,眼裡就開始吧嗒吧嗒的流眼淚,想娘親了,想鍋鍋了!
難道自己要再也見不到娘親爹爹和鍋鍋了嗎?
王金牙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但在這時候,被鐵鏈鎖住的女人忽然跟瘋了一樣,上前一把將阿寶給搶到了懷裡,然後緊緊的抱著,死活不鬆手,阿寶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竟然從這髒亂的身體上感受到了一絲絲暖意。
瞧見瘋女人將阿寶給抱了過去,死活不鬆手,王金牙順手拿起了一旁的鐵棍,朝著女人的後背上就開始瘋狂的打了起來,一下下的。
阿寶嚇哭了,她是個善良的小人蔘,瞧見王金牙下的都是狠手,她嘴巴一癟,就大聲的喊了出來:「你抓我叭!你抓我叭,你不要再打了!」
可即便阿寶這樣說,女人也依舊沒有放手,阿寶想要掙扎,可是女人將阿寶給抱得緊緊的。
等到阿寶最後被王金牙拎出來的時候,女人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了。淚水模糊了阿寶的眼睛。
王金牙不是個猶豫的,她將阿寶往簍子里一放,堵住了嘴,又綁住了手腳,又在筐子里塞了一些雜草掩飾,然後就背著往縣城的方向走。
好巧不巧,剛走到橋頭,就看見了背著筐子從對面走過來的女人,儼然是剛從縣城回來的王春娘。
王金牙的後背倏地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