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事故

星兒突然話鋒一轉，顧慮著詢問：「話說你為小姐做到這個份上，確定不會後悔嗎？」

「這是我願意做的事，又怎會後悔？」綏素秀美的娥眉淡淡蹙著，神情迷惑萬分，這樣懵懂的表情印在蘇巧汐的面貌上竟然沒有半分的違和感。

「既然要演，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你會成為小姐的替身，也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不管是對自己、對蘇府亦或者是對小姐。」

「我只是想讓蘇姐姐開心。」

綏素里腦子裡並沒有那麼多東西，讓蘇姐姐開心就是她此刻最大的願望。

星兒嘆息：「這樣一來，你可就被限制自由，沒辦法做許多你想做的事。」

「沒事的，我沒別的想做的事。」綏素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笑意漾及整張臉：「其實我腦子不是很夠，所以想到什麼就會去做。」

「你這……」星兒無奈奈何。如此單純的妖，很多話她都不知該如何說起，可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別的退路可言，只能趕鴨子上架：

「既然如此，我接下來說的幾點你需得牢牢記在心裡。首先儀態很重要，小姐的儀態向來很好。還有嫁給太子以後你要學會察言觀色，切不可莽撞，那兒不是蘇府，沒有小姐護著你。」

「嗯，我記下了。」綏素認真的點頭。

「對了還有一件事，太子雙腿有疾，就不迎親了，會有人直接將你送入東宮。」

*

「起轎！」

大街熱鬧非凡，鑼鼓喧天，舉國同慶，每個人喜氣洋洋的面容底下都各懷心事。

綏素所在的轎子還算平穩的前進，掀起蓋頭的一角，查看周邊的環境。奇怪的是好像並沒有很多人注意她，可剛剛從蘇府出來的時候明明吵鬧的很，為什麼現在慢慢變得這樣安靜，周邊的人也都在低聲細語。

察覺到不對，綏素開始靜心聽他們在說什麼：

「怎麼回事？蘇府怎地有兩個出嫁的女兒？原先我以為前頭的是嫁給太子的，沒想到後頭才是真的。」

「那前面轎子是誰呀？蘇老爺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這多出的難不成是私生女？」

「噓，可不能被他人聽見，惹怒了這些達官貴人，我們這些老百姓啊可就得遭罪喔。」

……

兩個轎子？

綏素的神經一下緊繃了起來，難不成是蘇姐姐那出了變故？

轎子仍然還在緩緩朝京城外去，綏素捏緊拳頭，大腦迅速運轉。

轎外的媒婆發現了綏素的焦躁，知曉綏素大約是察覺到不對，便破罐子破摔，沒好氣道：「姑娘你可安分些吧，到了城外，說不定那兒等候已久的山匪看上你后，給你當個壓寨夫人也不錯。」

綏素一怔：「山匪？」

媒婆玩弄著手中的紅綉帕，漫不經心地道：「蘇老爺已經知道你是冒牌貨了，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膽子欺君之罪都敢觸碰，小命真是不想要了，蘇老爺好心只將你丟給山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接下來可就看你造化咯。」

綏素心慌意亂，下一瞬猛地扯開蓋頭，將其甩出轎外，又想起身，卻被轎椅內蘊含的一道力量給拉回原位，禁錮著身體。

綏素扭了扭，發現再也無法動彈。

媒婆撇嘴，沒因這點動靜而有絲毫的動作，彷彿這一切都如她所料，繼續扭著肥碩的腰肢向前行走：「可省點心吧，你現在已被困在轎內，我們都是蘇老爺的除妖人，乖乖聽我們的指揮才是上策。」

綏素不語，緊抿著嘴，看向自己還算活動自如的手。

下一刻，不及所有人反應抬手用力拍向轎椅。霎時，周邊綉著吉祥寓意的帷幔隨之狂舞，轎椅也傳來破裂的聲響，其中隱藏的符咒破碎，禁錮消失。

看擺脫了困境，綏素從中飛身而出，穩穩落地，板著小臉活像被搶走糖果的小孩。

媒婆和八名轎夫被嚇了一跳，停下所有的動作，掏出符咒直指綏素：「怎麼會！」

百姓也被突發事件嚇得尖叫著想要逃離這裡，周遭一片混亂。

見事情鬧大，綏素急忙釋放妖氣向四周漫延開來，單單這點就讓範圍內除除妖人以外的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動了。

百姓們欲哭無淚，有人甚至尿了褲子。

「是大妖。」媒婆狠狠皺起眉頭。

轎夫也面色難看：「如此大妖，蘇老爺怎麼讓我們來對付！這不是要我們送死嗎？」

「別說了！現在對付她才是要緊事。」

綏素充耳不聞，紅色嫁衣搖曳，聲音緩慢宛若鬼魅，竟散發出狐妖的氣息：「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繼續做你們該做的事情。」

聞聲，百姓們毫無招架之力，變成了之前的模樣，像沒看見綏素似的繼續低聲細語的聊著這次大婚的事情。

而媒婆和轎夫還在掙扎，手中的符咒齊刷刷朝綏素擊去。但卻眼前一花，剛剛還在遠處的綏素竟陡然間近在咫尺，而符咒則病怏怏在她身後飄落，化為灰燼。

「看著我。」

綏素的聲音循循誘導，彷彿有無邊的誘惑在感染著他們，如絲線將他們越纏越緊。

媒婆與轎夫渾身戰慄，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控制不住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最終——媒婆和轎夫還是看向了綏素的眼眸，這一看登時被徹底控制了神志。

轎夫重新扛起轎子前進，媒婆也跟著朝城外走去，他們的表情就在這行走間漸漸過渡為先前滿面的嘲意。

見此，綏素隱了身形，以最快的速度朝熱鬧處而去。

那裡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玫瑰花瓣，看起來格外壯觀。綏素定睛，果然更加豪華的花轎內蘇姐姐穿著嫁衣，閉著雙眼還在沉睡中。

又在這時，輕風捲起的花香飄來刺得頭直暈，綏素下意識連忙捂住口鼻，周圍人群卻毫無反應，想來這花瓣帶上了抑制妖的粉末。

想到這，綏素撕下一塊布料，遮蓋在口鼻打結固定，這才認真想起法子。

轉眸間，又見滿城的樹枝都系著無數條紅綢帶，路旁則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場盛大的婚禮。

紅綢可以掩蓋身形，可士兵如此多……

蘇姐姐不會想事情鬧大，那樣會對蘇府不利的。

綏素苦著臉，「要是有蘇姐姐一半聰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