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陷害

72陷害

即便韻娘極力忍著,可眼裡還是有了淚意。

那天晚上,自她跟太子說了太子妃暗中勾結晉王的事情之後,太子便就如發了瘋一般,情緒異常失控,原本從來不願踏入太子妃宮殿的太子,竟是夜夜宿在太子妃那裡。當然,聽沁香打聽得來的消息說,太子不是去寵幸太子妃的,而是去折磨她的。

至於怎麼折磨?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啟口,一個男人,在得知被一個女人出賣陷害之後,便拚命在床上虐待她,這算什麼?韻娘此時已經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太愛太子妃了,還是太恨她。

韻娘原沒有想過要陷害任何人,她跟晉王妃都不熟悉,怎麼會去害她?只是太子瘋了,才出了這樣的下策,在晉王妃給崇兒送來的糕點中落毒。韻娘自是不肯,奈何太子這次根本一點聽不進去,並且向她保證,落的毒量很輕,只會讓崇兒感覺到微微不適,不會有大礙。

當著二聖的面,到時候再宣太醫診治,他晉王府,便就逃脫不了干係。

韻娘知道崇兒愛吃糕點,不過崇兒這個孩子不貪吃,即便再喜歡吃的東西,也只是淺嘗輒止,不會如穆郎那般。可是現在呢?或許她的崇兒不會有大礙,但是穆郎,他必是會死的。

而此時站在婉娘身邊的穆郎,已經將盤子里的糕點吃得只剩了最後一塊,他雖然還沒解夠饞,但想到婉娘,便自覺地將最後一塊遞到婉娘嘴邊:「三姐姐,你吃,真的可好吃了……你看,我一口氣吃了這麼多呢。」

婉娘最喜歡看弟弟吃東西的樣子,以前還沒出嫁的時候,她經常會親手給弟弟做吃的,她最疼穆郎了。

「三姐不餓,是崇兒讓給穆郎的,穆郎乖。」婉娘將穆郎的手推了推,又去捏他肉乎乎的臉蛋兒,「你先吃點墊墊底,等跟著姐姐回了國公府,姐姐親自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穆郎開心得瞪圓了眼睛,一把將最後那塊糕點塞進了自己嘴裡,然後抱住婉娘的臉猛親。他真開心,終於又可以跟三姐姐在一起了,他可喜歡跟三姐睡覺了,以前三姐沒有出嫁的時候,他天天擠在姐姐的被窩裡睡。可自從姐姐嫁人後,他不但飯吃得不香了,連覺也睡得不好……

李夙堯竟然主動邀請他去國公府做客,他真是愛死李夙堯了,想到此處,穆郎一頭便扎進李夙堯懷裡。李夙堯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一隻雞腿瞧,剛準備伸手去拎,結果雞腿還沒入口,就被穆郎吞了去。

穆郎腮幫子鼓鼓的,拚命咀嚼,咽了下去後方說:「謝謝姐夫,我最喜歡我三姐跟三姐夫。」

李夙堯氣極反笑,伸手捏穆郎肉臉:「跟你三姐小時候一樣,長得圓圓的,還是個貪吃鬼。」

婉娘不樂意了,瞥了李夙堯一眼:「不知是誰在我家的時候,竟是將刷鍋水當作美味湯羹喝了,倒是說起我來。」

李夙堯噎住!這事兒他自己都快忘了,肉丸子竟然還記得?嗯,說明肉丸子是愛他的啊,好開心。

楊崇回到了獨孤後身邊,韻娘一直瞧著穆郎,見他沒什麼反應,微微蹙了下眉,但到底是鬆了口氣。

外面突然有些哄鬧,似是有人在爭吵,吵鬧聲原是有些遠,可漸漸的,似是到了殿門口。

「誰在外面大聲喧嘩?」聖上原是在與幾個年輕的臣子說話,此番聽得有吵鬧聲,自是給站在一旁的虞公公使眼色,「你去看看,誰人敢如此胡鬧,帶到朕跟前來,真是膽大包天。」說著瞧了太子一眼,似是對他很不滿。

虞公公低頭應著出去了,太子雖然一直垂著頭,不過,嘴角卻劃過一絲笑意。

被帶上來的人,是一個小丫鬟,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已是被打得出了血,雙頰腫了起來,可懷裡卻死死抱著一個明黃色的包裹樣的東西,包裹上還似有花紋,但想得不清。

原是崇兒大喜的好事,卻是見了這般血淋淋的東西,獨孤后蹙眉說:「底下跪著的是何人?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竟是這般大膽!」又說,「虞公公,可查得出這是哪個府上的奴才?」

「回聖後娘娘的話,這……」虞公公聲音小了些,吞吐道,「奴才剛剛問了,跪著的這個小丫鬟叫采如,是太子妃殿里的小宮女,此番哭著跑來,似是有何冤情要向二聖申訴。」

聖上仔細瞧了瞧底下跪著的、叫采如的小宮女,問道:「有何冤情,你說出來,若是確實在理,朕替你做主。」

采如這才鬆了緊緊抱著的明黃包裹,哭著磕頭:「奴婢替主子謝聖上隆恩,奴婢知道,若是此事說了出來,奴婢的性命就不保了。奴婢死了沒事,只求聖上替我家主子做主。」說著又是磕頭,一聲聲的響,聽得人滲得慌。

「太子妃怎麼了?」此時獨孤后也覺得有些奇怪了,左右望了望,「對了佼兒,今日是崇兒生辰,怎生沒有瞧見太子妃?」

太子立即站了起來,拱手作揖,恭敬回道:「回父皇母后的話,太子妃這幾日身體不適,兒臣心疼她,便就要她在自己殿中好生歇著。」

「你說謊!」采如邊哭邊跪著往太子這邊移,「你對太子妃一點都不好,你欺負她……」她是親眼瞧著太子妃受折磨的,可是太子對太子妃做那樣的事,她怎麼說得出口?她嘴又笨,說得不好,最後只能雙眼腥紅地瞪著太子,大口喘氣。

太子嘴角雖然微微掛著笑意,可眸光卻是陰狠的,他抬腿便一腳踢在采如肩膀上,斥道:「太子妃身邊的人,可真是好教養,竟然敢斥責孤?嗯?」似是氣極,反腿又是一腳。

晉王此時心情甚好,慢條斯理地起身說:「皇兄莫氣,一個小小宮婢而已,莫要氣壞了皇兄身子。」又對采如道,「你以下犯上,已是死罪,不過,若是有冤情,便就說出來,聖主是明君,自會替你做主。」

聖上臉色黑如鍋底,他偏心晉王,又打自心裡覺得此事必是太子的錯,便道:「你說!太子對太子妃如何了?不必怕,一切有朕給你做主。」

獨孤后似是瞧出一些端倪,制止道:「聖上,此時怕不是時候,不若……」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大興律法難道是擺設?」聖上冷眼瞧獨孤后,氣得胸口直起伏,「朕,要的就是群臣都在。」

采如得了聖上的准,便哭著說:「太子寵妾滅妻、寵昭訓娘娘而冷落太子妃不說,這些日子,竟是夜夜欺辱太子妃娘娘。這也就罷了,太子妃娘娘說了,即便自己丈夫不喜自己,她也沒有辦法……可是誰知,前些日子,娘娘竟是發現了太子殿下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晉王見終於說到了重點上,唇角微挑,眉梢眼角竟是喜意。

聖上坐在上首,威儀四震:「是何大逆不道之事?」

采如將懷裡的明黃包裹攤開,眾人再一瞧,才發現,這哪是什麼包裹,這明明是件龍袍!私制龍袍已是死罪,可此番,竟然還對其如此糟蹋蹂/躪,罪該至何?群臣一片嘩然。

「這是太子妃娘娘在太子辦公的勤思殿里發現的,太子妃生病卧床,不便前來相告,便差著奴婢前來。」采如跪著磕頭,「娘娘還說了,太子年輕犯有錯事,還求聖上從輕發落。」

太子依舊雲淡風輕,因為直到此刻為止,事情都是按照他所知道的一切去發展的,便說:「哼,你有何證據證明這是孤的?只憑你片面之詞?還是,憑你家的太子妃?」

「太子可認識這個?」采如取下掛在龍袍腰際的一塊紫色玉佩,「這是殿下隨身之物,此番竟與龍袍掛在一起,足以正面殿下您的反叛之心!」

太子手不自覺便伸向腰際,果然不見了玉佩,一想到太子妃那個賤/人,更是氣得心肝脾肺腎都要炸了,必是她,那個狡猾的女人趁自己不在意時偷偷順走的!太子原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誰知,竟又是輸給了那個女人。

元氏啊元氏,你竟是這麼恨自己嗎?竟是這麼想置自己於死地嗎?

聖上一掌拍在案上,起身怒道:「逆子!你還有何可說?」

太子恨極了,成敗一線之間,可他到底是敗了。不是敗給別人,而是敗給了自己妻子。自那天韻娘跟他說了之後,他便就知道,太子妃打算利用假造龍袍一事來陷害自己。

不過不怕,他心裡坦蕩,他沒有謀位之心,誰能害得了他?他只一心想著如何反擊回去,倒是沒想過怎麼去應付別人給自己下的套。

太子雙手緊緊攥住,抬眸對自己父皇說:「兒臣……是為人所陷害!」

聖上早就覺得太子不是當皇帝的料,再加之又忌憚獨孤后,最怕自己百年之後政權掌握在獨孤家的手裡,早就想著如何廢了太子了,此番剛好逮著機會,才不管他是否被陷害,先廢了再說。

「人證物證俱全,你還如何狡辯?來人!」聖上剛剛朝外面呵斥一聲,獨孤后便聲音更高的說:「本宮看誰敢對太子無禮?」剛剛準備進來押制太子的侍衛猶豫著,再不敢上前一步。

此時韻娘瞧了瞧太子,又看了看針鋒相對的二聖,垂了眸子,起身緩緩跪了下來:「不知妾身可否前去瞧瞧那件龍袍,因為在妾身心裡,太子殿下一直忠於聖上,必是有人陷害。」

獨孤后立即說:「你去將那件龍袍捧上來,本宮也想好好瞧瞧,若是發現誰敢污衊太子,本宮絕不輕易饒恕!」

「是。」韻娘起身,微微低頭走到采如身邊,然後將龍袍捧到聖後跟前,「請二聖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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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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