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道喜
她大概二十六七歲左右，相貌在這桃花巷可以稱得上出眾，一身皮膚吹彈可破，還有一雙桃花眼，再加上那熟婦般風韻的氣質，足以讓任何男人著迷。
「玉娘來了！」不知誰叫了一聲，酒館里眾人紛紛側目。
隨著玉娘現身，一時間，酒館里的男人們高談闊論，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玉娘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抿嘴一笑，來到櫃檯前。
「玉娘，你怎麼來了。」蘇秦看著面前風韻成熟的女子，只覺一片口乾舌燥，但還是忍住了咽口水的衝動。
「這是我的酒館，我當然要來看看了，倒是你，許久不見，越長越俊了，還入了武館。」
玉娘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蔥白玉手，往蘇秦的臉上摸去。
「玉娘，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蘇秦佯裝臉紅，往後退了兩步，輕巧地躲過那隻玉手。
要說蘇秦父母死後，還能一個人活下來，沒被街坊鄰居吃了絕戶，很大程度都是眼前的玉娘幫襯的結果。
玉娘姿色如此出眾，卻能開得起一座酒館，沒被青蛇幫或者其他勢力搶了去，還能安然無恙，當然不是那麼簡單。
玉娘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弟弟，如今在軍中擔任要職。
哪怕如今越國再怎麼腐朽不堪，也是有軍權的人說了算。
青蛇幫這些勢力再強橫，也不敢跟官府作對。
說不定，就是官府下面的一條狗。
不過也有人說，玉娘以前跟一個軍爺好過，她弟當初就是靠著這層關係，才能在軍中擔任要職。
只是不管是哪一個，在這桃花巷裡，沒人會去惹一個有軍隊背景的女人，哪怕這個女人很漂亮。
蘇秦當然也不會看不清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會以為成了靠山武館的弟子，就可以對眼前的佳人如何。
稍微一個拎不清，可就會惹禍上身的。
就比如此時酒館里這些男人嫉妒的目光，往後可能就會給自己帶來厄運。
「呵呵呵！怎麼，都練武了，還怕呢。」
玉娘笑了笑，也不再為難蘇秦，認真地看了蘇秦一眼。
眼前這少年，當真是越來越優秀了。
以前只是看對方與自己都是同命的人，才幫襯一把，想不到如今既然有著如此大的魄力，捨得二十兩銀子，去學武。
對一個書生來說，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酒客們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了蘇秦身上，注意到他那一身與眾不同的穿著打扮。
「真加入武館了，那好像是靠山武館的練功服。」有人認出了蘇秦身上的衣服。
「他哪來那麼多錢？」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給福祿街的白府家二公子教書呢，我那次給我在白府做丫鬟的侄女送東西的時候，見過他。」
「白府……難怪。」
……
對於身後的議論，蘇秦呵呵一笑，對眼前的佳人道：「還沒練呢，今天才交的錢。」
這時黃酒和白切肉已經上來了，蘇秦懶得去聽那些酒客議論他，就這麼在櫃檯上，拿起桌上渾濁不清的黃酒，抿了一口。
接著拿起筷子夾了幾片肥瘦均勻的肉片，蘸滿辣椒水，紅亮誘人，一口悶。
香！
「練武才好，如今這世道已經開始不太平，你加入武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也要機靈點，將來遇到事了，可不要強出頭。」
玉娘似乎知道些什麼，不過並沒有說得太清楚。
雖然她看好眼前的少年，但對方將來到底如何，誰也說不準。
自己稍微提醒一下，點到即止。
「玉娘說笑了，我就一個毛頭小子，哪會逞什麼英雄啊。」
蘇秦咕嚕咕嚕喝下一口酒，嘿嘿一笑。
雖然玉娘沒有說得太清楚，不過蘇秦也聽出來了一點。
將來如果亂起來，武館恐怕無法置身事外。
要被徵兵。
蘇秦吃得極快，肉很快就已經見底，最後一口喝光碗里僅剩的一點黃酒。
「怎麼，吃這麼急，怕待久了我吃了你不成。」
玉娘撐著玉手，用那雙美目，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明天還要去練武，我得早點回去睡覺。」
蘇秦對此視而不見，找了個蹩腳的借口，灰溜溜的逃了。
這種能給自己帶來厄運艷福，他無福消受。
而且能看不能摸，虧大了。
回去的路上，蘇秦有些心不在焉。
自己是為了自保才加入武館，結果戰亂要被徵兵，這和自己苟起來猥瑣發育的想法背道而馳。
「玉娘說不要強出頭，那麼應該是自願原則，不會強迫。」
「也是，武館弟子一身武藝，往往自持甚高，不願聽人差遣……一旦強迫，到時可能心生不忿，怨恨，反而激起反抗之心。」
只要不是強迫，那打死蘇秦都不可能去的，不管到時給的獎勵再豐厚，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放著長生不死你不選，玩什麼命啊。
……
第二日，蘇秦早早起來，穿上練功服。
對於這次練武，蘇秦非常重視。
如今恰逢亂世，他清楚，武學才是這個時候最大的保障。
「咚咚咚！」
「誰？」蘇秦警惕地望向門口，不知誰會這麼早過來。
「哎呀，蘇哥兒，是我。」豹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秦眉毛一挑，想不到青蛇幫動作這麼快。
他將身上的練功服緊了緊，讓胸口上的『靠』字更加顯眼。
院門打開，看著門口賠笑的豹爺，還有他的兩個跟班，蘇秦裝作一臉驚訝道：
「哎呀，豹爺，您怎麼來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此時正是街坊鄰居出門忙碌的時候，一時間都不由放慢了腳步，紛紛側耳。
想要聽聽豹爺準備幹嘛，要知道前兩天才剛收了份子錢。
「蘇哥兒你這說笑了不是。」
豹爺瞄了眼蘇秦身上的練功服，從小秦到蘇哥兒，一點都不彆扭。
他嘿嘿一笑道：「這不聽說蘇哥兒你入了靠山武館，咱都是桃花巷的，所以哥幾個過來給你道喜來了。」
「將來要是練武有成，可別忘了哥幾個。」
旋即撇了下頭，身後的跟班立即勾著腰，從懷裡掏出一串銅錢，遞給豹爺。
「蘇哥兒，聽說練武可要花不少錢呢，這是一百個大錢，你且拿去……就當作是哥哥的一點心意。」
豹爺將銅錢塞到蘇秦手裡。
「多謝豹爺，那我就收下了。」蘇秦臉上笑呵呵的，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心裡暗罵一聲窮鬼。
那些街坊鄰居，見此一幕，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連路都走不動了。